大夫们也很急(1/2)
邹平拿不定主意。
他不敢做这样的决定,万一沈十三跟当年的沈毅一样……
邹平犹豫不决,。
多拖一时,沈十三就多一份危险……他们的小命也多一份危险。
蜀国的宫廷秘毒,沈十三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甄军的首领,先前已经用手里的剑杀过人了。
先一波送上去给沈十三断后的那批沈军,用身体带走了他剑上的大部分毒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相当于把他的剑洗了一遍。
可就算是这样,宫廷秘毒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再拖下去,说不一定刮骨都没用了!
有亲卫试探着提议,“要不……让公子自己来做决定?
我听说有一些药,能让病人暂时清醒?”最后一句,是问在座的大夫。
大夫甲说:“是可以用药催一催,让病人清醒片刻。”
邹平说:“愣着做什么?
还不熬药去?
!”
大夫写了方子,让药童抓药去了。
沈十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浑身也很掉进了冰窖一样发凉,脸皮白得跟鬼一样。
大夫见情况不好,去药柜的最里端,打开角落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的捧着走到沈十三跟前。
“这是什么?”邹平看大夫小心宝贝的模样,心里有点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藏了什么奇药不舍得给沈十三用。
大夫坐到切药刀面前,小心的把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药。
邹平不通医理,也认不得药材,但大夫拿的这玩意儿,他认得,因为这东西的功效太牛逼,连带着它的长相都被普及,“人参?”
大夫用切药刀小心的切一块参片,然后撬开沈十三的嘴巴,给他垫到舌头下面,“正是!”
“百年人参?”邹平又问了一句。
大夫摇摇头,颇有点小自豪,“五百年!”
邹平一看,好家伙!
连人形都快长出来了,怪不得!
好东西啊!
他一把从大夫手里抢过被切了一块儿的人参,丢给另外的大夫,“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快把这玩意儿熬了给我家公子服下!”
被抢了人参的大夫一下扑过去,抢回宝贝,大喊,“使不得!
英雄!
使不得!”
邹平把刀一提,“你是要这块儿木头还是要你的小命?”
那大夫把人参抱紧了点儿,苦着脸道:“英雄,人参是能吊命,可也不能用量过度啊!
你家公子现在这么虚弱,人参是大补的东西,全给他服了,只怕会虚不受补,反倒伤了身子!”
这可是他的镇店之宝,要不是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这伙儿看霸王病的,他才舍不得用这么贵的药材!
邹平一听,隐约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半信半疑的问其他大夫,“是不是真的?”
众人点头,“这位公子太虚弱,确实不宜服太多大补的药。”
邹平这才放了刀。
不多会儿,药童端着药来了,邹平接过来就给沈十三灌了下去。
小药童长大嘴巴,“等等,这药……”
话还没说完,碗里就已经干净得不剩一滴药汁。
邹平放了碗,才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紧张又认真的问,“这药怎么了?”
小药童无力的放下手,“才熬的,烫嘴……”
邹平心里一哆嗦,赶紧低头去看沈十三的嘴,果然已经烫成了两条红腊肠!
他后背冷了一下,露出了个很凶的眼神看向站在旁边的一干亲卫。
亲卫们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左瞅瞅,右瞅瞅,摸摸耳朵,挠挠后脑勺。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沈十三幽幽转醒。
一醒来。
我草!
老子的嘴怎么了?
!
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满嘴的燎泡,于是沈十三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谁他妈往老子嘴里灌开水了?
!”
虽然他很生气,但是由于十分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邹平赶忙接过话头,“将……公子,大夫说是这毒发的症状。”
沈十三狐疑的看向那一群医者打扮的人。
邹平扶着沈十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着那一干大夫。
大夫们赶紧点头,“是,是,确实是毒发的症状。”
邹平才觉得凉凉的后背暖了起来。
他赶忙抓紧时间,言简意赅的跟沈十三讲了大夫们的治疗方案,“公子,大夫们说你这毒,得刮骨疗伤……”
他声音越说越小,就怕沈十三先一刀削了他的骨头。
沈十三垂下眼皮,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响,他喘了口气,疲惫又虚弱的闭上眼睛,“动手。”
他当然想起了沈毅。
但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有,邹平的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了。
大夫得了病患的口头手术同意书,吩咐药童拿来工具和绳子。
邹平一看拿了绳子,吼那大夫,“你他妈还想绑我家公子?”
大夫为难道:“这刮骨疗伤非一般人能承受之痛,我绑公子也是为了他好,万一他忍不住乱动,多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邹平气势弱了下去。
道理他都懂,只是将军这辈子,除了前些天下大狱,怕是还没被谁绑过吧……
沈十三眼睛没睁开,费力的吐了两个字,“绑上。”
再怎么强悍也有个极限,刮骨的痛,他不觉得自己忍受得住。
谁不是血肉之躯?
邹平也只是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大夫说的话他其实也知道,只是维护主子习惯了,条件反射而已。
沈十三发了话,他接过绳子,和几个亲卫将沈十三五花大绑结实了,保管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这时大夫的工具也准备齐全了,刀子放在火上烧透了,棉线和针也放在水里煮开了,止血的纱布准备了一大堆放在一旁。
动手之前,他先跟沈十三打了个预防针,“公子,我可就动手了。”
沈十三轻微的点了下头。
刀子刺破血肉,首先避开经脉,剜去已经发紫的腐肉,再用晾凉的水冲洗创面。
血水顺着沈十三的肩膀蜿蜒流下,在他躺身的木床上汇聚,顺着床腿留到地上。
鲜红色刺目又残忍。
沈十三两手紧握成拳,双眼紧闭,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他硬是咬紧牙关,忍住不要叫出声来。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伤了自己抗,痛了自己忍,他身上有家国重任,不允许他像个普通人一样,败了就退,累了就睡。
他的肩膀上有沈家的荣辱,有大秦的安定。
已经习惯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大夫手上的动作没停,吩咐邹平,“给他拿条帕子咬住,别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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