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宫里宫外(圆五)只是帮你(2/3)
如此一来,高种姓中的特权男性如果不满足于从同种姓之中挑选妻妾,那可怎么办呢?
于是,《摩奴法典》又规定了‘顺婚’和‘逆婚’。
所谓‘顺婚’,意思是高种姓的男人可以娶低种姓的女人,这样就既满足这些人的欲望能够得逞,又可以保证高种姓的社会地位不至于因混血而出现混乱。
这时候,低种姓家庭为了提高社会地位,就会争先恐后把女儿嫁给高种姓的男人,同时还往往还要支付高昂的嫁妆,由此又引发为了嫁妆谋杀妻子的现象。”
“真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恶法!”刘馨气得柳眉倒竖,但又冒出一个疑问:“等等……为什么要杀妻?”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有很多高种姓的男人可能已经家道中落,只剩一个高种姓的身份、姓氏,那他们就需要低种姓妻子带来的高额嫁妆来维持体面的生活。
但嫁妆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如果嫁妆用完了怎么办?
杀妻再娶,又赚一笔嫁妆继续逍遥。”
刘馨这下真是被气得够呛,“啪”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这种人渣完全应该千刀万剐,少一刀都是罪过!”
高务实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谁去杀呢?”
刘馨可能也是气昏了头,道:“那些低种姓的男人也是没用,他们就不能冒出几个有出息的,去勾搭几个高种姓的女子来扬眉吐气一番?”
“这种事虽然少见,但极个别的时候也是会有的,只是……这种就是所谓‘逆婚’了。”高务实撇撇嘴:“这个‘逆婚’就是低种姓的男人娶高种姓的女人,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那《摩奴法典》里也只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才特意说明。
实际上如果真有低种姓的男人敢向高种姓女子求婚,那可不是免不了一顿揍的问题,而是很可能被当场活活打死。
而高种姓女子嫁给低种姓男子这种事……通常也不是该女子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且不说她本人会被剥夺高种姓身份,而且她家里人会将此事视为极大的家族耻辱,然后她的父亲或者兄弟大概率会不顾血缘之亲,将她活活打死,甚至惨烈折磨致死,以维护家族名声和地位。”
“气死我了!
这些人真是毫无人性,印度女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受这样的压迫和欺凌……”刘馨气得血往上涌,脸色涨得发红。
但高务实仿佛还嫌刘馨受到的刺激不够,又道:“女性压迫?
那可不仅如此,《摩奴法典》还给女性规定了一大堆条条框框。
诸如童婚、嫁妆、萨蒂制度等等。
比如童婚,这玩意儿发展到鼎盛,女童一两岁就会被定下婚期,正式过门。
即使丈夫去世,女童也要一辈子守寡,否则即为不洁之人。
而平常妇女出嫁则必须有嫁妆,印度教宣称嫁妆越多,神越欢喜。
有嫁妆少者,过门后便被丈夫不喜,甚至遭受家暴凌辱,不堪忍受愤而自杀者屡见不鲜。”
刘馨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瞪着眼问道:“为什么这都没人造反?
印度人难道一点血性都没有!”
“这就要说到教育了。”高务实叹道:“四大种姓中,最低级的首陀罗无权参与宗教生活,他们只配在宗教仪式上给高种姓的人洗脚。
按照《摩奴法典》的规定,如果首陀罗敢偷听吠陀(圣典),耳朵要灌锡和蜡;若敢读吠陀经文,舌头就要被割掉;若是背诵吠陀,那就更不得了,身体必须被噼成两半。
你可别以为这看起来只是宗教上的事,实际上这就关乎受教育的权利,因为在这种宗教鼎盛的国度,印度人的学习首先就是从学习宗教经典开始的。
首陀罗连学习的权力都没有,又怎么指望他们能展现多少聪明才智呢?
最好的教育资源都把持在高种姓印度人的手里,低种姓者即便运气好,比如世代在某个高种姓家中做奴仆,有机会接受一点教育,那也仅仅停留在识几个大字的程度上。
思想上无法解放,自然就永远没有推翻压迫的前提条件。”
高务实一摊手:“另外还有一点,你现在太生气了,可能没法注意到……你不妨想想,这《摩奴法典》为何如此执着于欺凌女性?”
刘馨一怔,皱眉道:“不就是为了满足兽欲吗?”
“呃,这么说也没错,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高务实用力摇了摇头,道:“其实,《摩奴法典》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印度人不造反。”
刘馨眼睛瞪得老大:“这是什么道理?
欺凌女性就是为了让印度人不造反?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狗屁关系?”
从用词来看,刘馨的确是气极了。
但高务实很严肃,道:“当然有关系。
印度人即便要造反,在这种冷兵器时代,那也只有可能是男人起来造反,对吧?
那么你想想,低种姓的印度男人即便在高种姓那儿受到了再多的羞辱、再多的欺凌,他们至少还能把这种愤恨发泄出去——发泄在于他同种姓的女子身上。
如此一来,他们这气就算没有全顺,至少也顺了一大半,可不就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造反了吗?
再加上他们受到的教育从小到大都是‘神的旨意’,都是逆来顺受……
全社会都是这种氛围,他们又没有独立的思想,可不就干脆通过欺凌女性发泄一番,之后不了了之,甚至阿q一下,还觉得自己了不得么?”
刘馨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用力捏了捏眉心,仍觉得这口气不出不顺,干脆盯着高务实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京华什么时候对印度发动全面进攻,我一定要亲自去!
我也不求做什么主帅,但就是非去不可……你答不答应?”
高务实为难道:“可你是秘书长,你要是走了……”
“京华的秘书长也不能是我一个人干一辈子。”刘馨摆手道:“总之我一定要亲自去印度会一会那些‘高贵’的婆罗门,让这些狗东西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女子是不是就天生活该被欺凌。”
高务实苦笑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好拦着,到时候会让你去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刘馨立刻说道。
“我自然不会反悔,不过……”高务实摸了摸下巴:“既然你如此重视,那南疆西征的计划你就得多费心一些了。
到时候,我让止汀坐镇定南,为你把稳后勤这一关。
至于渊儿,说起来你还是为他开蒙的老师呢,我也就干脆把他放在你身边继续学习,你看怎样?”
他这么一说,刘馨终于回过味来,不怀好意地看着高务实:“你算计我?”
高务实一脸无辜:“瞧瞧,这话怎么说的,我……”
“你什么你,你故意用印度女性的悲惨遭遇激怒我,就是想让我亲自去印度带兵对不对?
哈,当然,关键是让我对渊儿倾囊相授,好好帮你培养好接班人,是吧?”
高务实搓着手干笑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不也是为了你解放女性的宏大理想考虑吗?
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一门心思占你的便宜呢?
我是这种人吗?”
“哟,不是吗?”刘馨现在彻底转过弯来了,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欺凌起夫人和我来,也不比婆罗门的手段差,一对倒霉闺蜜为你生儿育女还不够,还一辈子净打白工,甚至最后还要为你儿子打白工……”
刘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哼,错非渊儿其实是我一手带大的,这笔账我非得和你好好算一算不可。”
高务实赔笑道:“是是是,秘书长大人大量……那,这一次就既往不咎了吧?”
刘馨别过头去懒得理他。
刚才这番对白自然都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也算是夫妻生活之中的一点情趣,高务实自然是故意的,刘馨又何尝不是呢?
刘馨刚才说高渊其实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句话绝非儿戏,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高务实一直以来都忙得很,即便在家的时候,也只能每隔数日稍稍考校高渊一番,指望他有时间一点一点去教儿子显然不现实。
黄止汀就更别提了,她每年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个月在京师,其他时候都在定南城坐镇南疆,就更没有机会“带大”高渊了。
于是,刘馨不仅可以算作高渊的实际“监护人”,还的的确确做了高渊的启蒙老师,亲自为他开蒙。
后来,高务实给高渊找来了自己的两位一甲同年萧良有和王庭撰教导他读书,又找来自己三位弟子李廷机、叶向高、方从哲,不时来帮身负要职的萧、王二人“代课”,使得高渊的老师团异常豪华。
然而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刘馨这个“家庭教师”也没有“离任”。
前面那五位“国学”功底自然是当世一等一的水平,但要说高务实看重的一些其他知识,那就非刘馨不可了。
比如什么数理化之类,这世上除了他高务实自己以外,恐怕没人能跟刘馨相提并论——至少在“知识体系完备”这方面,刘馨当之无愧就是最佳人选。
至于地理那就更不用说了,高务实都比不得她。
有这些知识存在,特别是地理方面的见识,刘馨在军事上的造诣自然也非同凡响,实在是高渊成长过程中绝佳的老师人选。
高务实老早就有想法,觉得如果高渊继承南疆,而且需要有亲自掌兵经历的话,那么让刘馨去带他会比黄止汀这个亲生母亲更合适。
毕竟……这年头的社会风气下的确特别容易出慈母,而有句老话叫做“慈母多败儿”,高务实不得不警惕。
此前高务实让高渊先去南疆,而要求黄止汀迟一个月再去,其实也有这样的考虑在里头。
只是这话毕竟不便明言,才说是为了让高渊更好的树立个人权威,免得黄止汀胡思乱想。
现在好了,刘馨因为高务实担忧京华的攻击性无处释放,主动提及可以考虑攻略印度。
高务实便马上抓住机会,用她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一些理想作为诱饵,激起她对印度特权阶层欺凌女性的愤怒,进而自己要求去领军征讨。
这样一来,南疆西征的高层架构就可以说是十全十美了。
黄止汀为了儿子考虑,后勤补给方面的工作毫无疑问会做得滴水不漏。
同时,因为前线大军有刘馨主持,她也不必担心儿子经验不足而远程干预,降低了出现意外的可能。
刘馨方面呢,基于她对《摩奴法典》的痛恨,肯定会要求自己好好打这一仗,非要把那群该死的婆罗门、刹帝利打得毫无脾气,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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