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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五十四章 星光(下)(2/4)

在苗授指挥下,所有人全部翻身下马。

有的兵士身体都冻僵了,这些兵士身体素质相对而言是比较差的。

实际经过大规模减裁后,兵士整体素质已经提高,只是这种气温乃是特例,几乎达到人类的承受极限。

苗授小声地说道:“你们留下,兼看着马匹,原地做一些小活动。

其他人,跟我来。”

带着一半兵马,悄悄摸向胜东关。

与蔡州不同。

虽到了三更时分,关头上还有一些西夏兵站在关头上围着篝火取暖守值。

唯独的好处就是火光遮蔽着视线。

不易看到远处雪地一团团黑影向这边接近。

王光祖道:“苗将军,略有些麻烦。”

苗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士,问:“能射否?”

“能。”

有一人说道:“苗将军,恐不能全歼。”

西北战争开始,无论是火炮或者神臂弓皆发挥了作用。

不过两样武器也有各自的缺点,火炮成本太贵,士兵操作生疏,神臂弓对臂力要求太强,准确率低。

当然,神臂弓会比火炮更适用,虽威力不及,不过胜在成本低。

发挥了作用,但武器不是万能的,主要还是人的因素。

火炮未带来,整个宋朝也不过仅五六百门火炮,分到陕西路的只有四百门左右,一半集中到了怀德军。

这一半的一半为了迷惑敌人,又调到赏移口一线。

还有,但今天晚上的袭击派不上用场。

能用的只有神臂弓。

神臂弓不可能会穿过墙垛,强行将敌人击毙。

苗授道:“西夏士兵,能有几人能穿上棉衣?”

仅一句,大意就明白苗授的意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西夏机警,不可能复制李朔雪夜入蔡州的奇迹,那么就利用寒冷的天气,敌人行动缓慢,赢得时间。

说完,苗授挑选身体素质好的兵士,准备放箭。

其他人准备攻城挠钩。

看到大家准备完毕,苗授带着一百余名手下,持着神臂弓,沿着雪地象蛇一样游到胜东关的关墙前面。

苗授睁大眼睛,看着关头上夏兵的动静,见无人注意,做了一个手势。

一百余兵士站了起来,猫腰踩弓,弓弦渐渐拉满。

苗授又看着夜空,外面的雪早就停下,可峡谷里因为气温太低,仍然带来星疏的雪花。

两边是崔嵬般的高大的山峰,山峰尽头是幽蓝深邃的天空,就象是一线天,神秘又让人觉得有些心悸。

苗授将视线又转向对面城头,几垛篝火不停地跳跃着火花,几十名守值的西夏兵力正在说笑着什么。

他狠狠地划了一个手势。

随着这个手势落下,一百多支弓矢随着脱弦而出,向城头上飞射过去。

此时,荡羌寨一片人慌马乱,自入夜后,宋军大规模地从平夏城将军队调出,向荡羌寨移动。

两者性质截然不同的,同样是没烟峡,一个是前峡,一个是真正的峡谷,气温最少相差十度以上。

隆冬时分,晚上肯定很冷的,不过前峡气温仍然在人们忍受范围之内。

王韶与种谔全部来到荡羌寨,安排将士入寨休息,二人没有睡下,正在等候前方消息。

策略乃是王韶想的,但之所以称为奇迹,皆是难以复制的战役,一样是寒夜奇袭之战。

情形多少有些两样。

成功了,就会在很短时间夺下胜东关,失败了,将士身体冻得僵硬,若是西夏人凶悍,苗授二将甚至能折损大半将士,大败而归。

二人坐在荡羌寨的中衙内,围着炉火取暖。

种谔不自信地说道:“子纯,当初我要请战,你不准,这二人率兵,我很不大放心哪。”

“子正,不是你对我不放心。

乃是对郑公不放心。”

“郑公有识人之能,但万一呢。

此战非是名将,不可胜任。”种谔客观地说了一句。

郑朗用了许多将领,有的成功,有的持平,例如昔日王原兄弟、杨八望兄弟,郑朗不可谓没有载培,载培了,让他们读兵书战策。

也不错,但仅是不错而己,还不能称为名将。

还有的将领用得也不大成功。

当然,做到郑朗这一步算是很不错了。

但证明了一点,即便郑朗提拨的人才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名将之才。

就算不错,就算以前苗授与王光祖也入了种谔与王韶的法眼。

但能保证他们能胜任这次军事行动?

王种二人翘首以待,一会儿荡羌寨渐渐陷入黑暗与平静之中。

风雪之中,整个大地,自西北到中原。

几乎所有地区都在梦乡之中。

唯独京城仍然歌舞升平。

夜色未央。

郑朗还在三司处理政务。

呷了一口参汤,拿起一盘五香核桃仁当夜宵吃。

郑朗为什么钦佩赵祯与范仲淹。

那种苦逼生活真的学不来。

也不能说不好,在其位,谋其事,何必非要将身体熬得极其苦逼?

处理好事务的同时,不妨适度地保护好身体。

参汤补元气,赵顼派人送来的,核桃仁补脑,大脑不管用,那可糟糕了。

但与诸葛亮不同,诸葛亮什么事务都领手过来,虽做得不错,可让手下缺少了成长,以至大树一倒,蜀国全部趴下。

郑朗敢于放手。

不过改革之初,也害怕轻重其他大臣不能掌握。

这一点很重要,重了必敛民为谋财,一旦到了敛民谋财的地步,史上王安石会带来什么样的骚动,自己手中就会出现什么样的骚动。

轻了也不行,轻了官员没有作为,所谓的改革成为一纸空文。

还有一个私心,无论是韩琦,或者后来的保守派与改革派的争执,以及蔡京等人的专权,让郑朗害怕,因此层层分权,特别是对宰相权利进行种种制约。

宁可自己做事艰难一点,也不能形成一种坏的惯例,当然或多或少堵住了一些人说自己舞权专政。

还不是主要的,他自南下后,就离开了朝堂,这一离就是十几年了,只能对大的事务知道,细节一概不知,故去年富弼说西府混乱,领手西府,今年又领手三司,那么国家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心中就有数了。

这个更重要。

不知己,不胜利。

参汤喝完,又喝了一杯浓茶,继续伏在桌面上,处理政务,有多累,别的不提,至少郑朗视力逐步下降了。

不得不让小吏挑起一盏更明亮的蜡烛,叹道:“老啦,眼睛不中用了。”

后面几个小吏不说话,郑朗奇怪的扭头,看到赵顼站在身后,眼中有些晶莹,连忙起身施礼。

赵顼哽咽道:“郑公。”

“陛下,怎么啦?”

“郑公辛苦了。”

“陛下,”郑朗哑然失笑:“陛下多想了,无论作为人君,或者做为大臣,想做一个好人君,想做一个好大臣,不辛苦怎么行呢。”

“郑公才年过五十,朕很害怕……”

“不用怕,臣这个身体,最少还能服侍陛下十年,十年大约能办到吧。”

“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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