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六章 纯洁(2/3)
“鱼与熊掌不事兼得,想要钱帛,更多更多的钱帛去做大贾吧,想要权利。
就不能过份的要求钱帛,而安心地替陛下与国家做好大脑耳鼻眼手足。
这仅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精神便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精神。
我朝包容商贾,由是国家举世最富。
但其他方面就差了,内敛。
内斗,懦弱,保守……道家讲究此消彼涨,荣极必衰。
如开元盛世,于是有天宝坏政,安史之乱。
但这是道家消积的法门,不是儒家真义。
儒家也讲亢龙有悔,泰极否来。
但不是道家那种消极的亢龙有悔,泰极否来。
飞龙在天。
利见大人,夫子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
火就躁,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
则各从其类也。”
“只要戒劝人君不要挑战天地尊严,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不顾国家百姓,成为炀帝秦皇那样的暴君,顺应民意地利天时,让云气随龙而舞,让风随虎啸而起,让河水流向低湿之所,让火烧向干躁的地方,让扎根在天上的亲附天,扎根地上的亲附地。
各安其所,各伺其职,百姓爱戴官员,官员忠诚君主,君主兢兢业业。
那么天下便会停留飞龙在天这一层次,而不会跃于穷天之上,亢龙有悔。
或者帝乙归妹,中以行愿也。
把持着公正中立的心,用公平之心做事,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意,那么泰就不会变成城复于隍,其命乱也(泰卦最后一爻,城墙倒在护城河里,政令错乱,于是卦象演变成凶卦否卦,这也是泰极否来成语的来历)。”
“国家虽富,可是仅仅到了见龙在田这一层,只要我们小心的如夫子所说的那样,庸言之信,庸行之谨,还可以飞龙在天。
至于其他的,莫要说飞龙在田,不如说是潜龙在渊。
此消彼涨,乃是万物定理。
国家缺少自强不息的强者之心,就不会强大。
若此满足,必潜龙勿用,潜龙为深渊扼杀,我朝必被他国慢性扼杀,或者因贫富分化,导致揭竿而起,土崩瓦解。
这个国家也许算是开明了,可有没有这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强者之心?”
欧阳修道:“夫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
故一个国家不能穷兵黜武。”
“永叔,我朝因为积弱,故我夺下升龙城,立即撤兵回国,狄将军夺下西夏六州,也随后撤兵回国。
你从哪儿看到穷兵黜武这四个字了。
此消彼涨,我朝积弱,必有敌国强大。
因此龙的成长,必须从深渊里插翅飞出,而不是困于深渊。
不谈经济,仅是兵事,我朝能否达到乾二之数,不用兵就让周边诸国善世,而不来侵犯的地步?”
欧阳修不能言。
郑朗与狄青先进而后退,让保守的士大夫确实无懈可击。
“即便见龙在田,它还是很弱小,随时会被强敌扼杀,只有飞龙在天,才是一个真正富强的国家。
我朝想达到这一步,还差得太远呢。
何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道刚强健壮,无论君子的个人作为,或者国家,或者人君,必须要奋发图强,永不停息,这才是合乎天道的唯一法门。”郑朗说完,没有再理欧阳修,重新转向司马光与王安石,道:“再好的假象,没有好制度配套,必不长久。
再好的制度,终是人订下的,若制订者不保持一颗自强不息的强者之心,国家就不会强大。
若制订者不保持一颗谦卑之心,骄傲自满,便不会看到自己的短处,而使阴阳失其平衡,国家迅速走向衰亡。
这才是国家最重要的物事。”
“你们一个偏重于框架制度名份,一个偏重于数据收入疆域大小,可曾考虑过精神?”
“是。”
二人智慧聪明绝顶,若没有郑朗一直在教导,也许偏激了不听。
郑朗这些年来一直在教导,郑朗的思想对他们多少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再次垂下头。
郑朗这才说另一件事:“你们参与皇储一事,我不是很反对,皇储对国家来说也很重要。
不过我心中还有小小的遗撼。
陛下身体一直不大好。
然而你们将皇储一案立起,陛下心情会是如何。
狄将军因多人怦击诬蔑打压攻击,病重身亡……”
“行知,狄青病势许久。
朝中言臣仅是让他调回京城。”欧阳修又忍不住说道。
“调回京城?
狄青于枢密院受了些什么?
狄青临终前又说了什么?”郑朗大喝一声。
狄青临终前只说了两条。
第一个带话给皇上,皇上对我好,我只想凭一身粗力为陛下肝脑涂地,但不能怀疑臣的忠心。
第二个是遗撼不能替陛下马踏贺兰山。
郑朗一声责问,狄府上下全部在抽泣。
郑朗放低声音。
说道:“君实,介甫,皇储的事你们有了私心。
你们是想为我好,这两年相处下来,你们看到我对权利越来越淡泊,怕我淡出朝堂。
可是陛下对我信任有加,我做为大臣如何回报呢,只有为国家做一些事,让国家越来越富强。
而非是象现在这样潜龙苦于深渊之中,受困于西夏契丹,甚至未来更强大的北方游牧民族。
我三十而立之年执掌两府,经历过了,也不稀罕了。
因此对权利淡泊,但不意味着我放下国事。
只要有可能,我为了回报陛下,也要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量。”
因为狄家上下在抽泣。
郑朗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人听到耳中。
一个个肃然起敬。
这才是君子的风范,大臣的风范。
“还有,你们担心有人掣肘河工,试问,几亿缗的用度,谁敢掣肘?”
司马光与王安石又低下头。
这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就是他们想做事,想做事就想拥有权利,因此才参与到皇储争执中来。
不过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郑朗不便揭开。
实际才发生时,郑朗也很生气,二人连写了几封信解释,郑朗一封信不回。
过了好几个月,郑朗这口气才平息下去,才有今天这番劝说。
不过有人看着韩琦,韩琦也很尴尬,郑朗就当着大家的面指槐骂桑,他心中不喜,可怎么办?
实际当时就隐隐用此条威胁司马光的。
没有想到这小子太给力了,一下子将这件事给办得妥妥当当。
但郑朗心中仍然不大开心。
皇储定下来,未必对国家没有利,可对赵祯来说,却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立皇储了,也证明赵祯没用了,一个废物男人,心情低落郁结,还能长寿么?
然而国事大于皇帝本身,郑朗也不能指责。
于是指槐骂桑地讥讽了韩琦。
第一指明了韩琦,你敢不敢在河工上做文章?
第二不要以为你是首相,惹恼了我,大家再次鱼死网破,我对权利不在乎,你在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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