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二章 变脸(中)(2/3)
正是他的带领,唐朝穷兵黜武,经营遥远的河中,导致主力军队放在遥远的西域。
安史之乱发生时,中原兵力空虚,唐朝从此倒下。
再看经营西域得到什么利?
商道,唐朝不准百姓出境经商,商道通行。
是谁得利,河中商人!
或者换来几十个小国的臣服,值吗?
失败的例子,辽世宗。
辽世宗三战灭后晋,看似武功赫赫,实际得到什么?
无他,吃得太多,契丹没有力量消化这么大的地盘。
若是兵进开封后,随着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大军北退,经营临近幽云十六州的真定府与沧州等地,将这些州府挟大胜之威将它们全部消化下去,资忠,季贞,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田瑜与周沆仔细想了一会,忽然同时打起冷战。
若是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也不能害怕战争,我朝与契丹签订盟约,看似花了一些小钱,买得两国平安。
实际呢,收复幽云十六州越来越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
士气低落,我朝军队能与西夏打得平分秋色,但提起契丹人,全部不敢与之交手,最后提及北方,自上而上,皆不敢战。
契丹渐渐没落了,若是有一个强大的胡人种族在大草原上兴起,兴兵南下会是如何?”
俩人不敢言。
“当时我军不知道敌人主帅已中床子弩而亡,可前面数战,却多次击败契丹人,只是朝廷摆阵,让契丹得以用骑兵速度优势绕道南下,仍攻澶州不下,各路援军皆已到达。
敌人兵力未必比我军强多少,又深入我腹境,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这一方。
即便考虑大局,一战过后再与契丹议和,岂不是更好?”澶渊之盟也不是一无是处,但盟得太早了,可是郑朗也不敢深说,尽管赵祯同样在反思,例如不再摆阵了,将权利下放,不过下放得不好,让士大夫又将这个军权抢过来。
终是赵祯的父亲,作为一个皇帝,宋真宗是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可绝对不是昏君,宋朝在他手中国力是上升的,赵祯将宋朝推到巅峰,却开始有了下降趋势。
所以郑朗未深说,又换了话题:“这仅是从势上考虑能不能开战,能不能开战,还有更多,例如孙子兵法所说,君臣将相是否和好,自上到下是否赞成战争,战争是否正义,自己的兵力情况,经济情况,粮食收成,以及道路、天气,地形等等,皆要一一考虑。
利于自己,这才进入战前的第二关,备战,挑选将士,准备物资粮食武器,派情报人员打探对方的情况。
即便如此,还有一关,临战前的准备,审时度势,谋划,行军,等等。”
俩人嘴张得很大,听呆了。
周沆忽然问道:“郑相公,狄青能不能做到?”
“战前相比较,我肯定比狄青略强,毕竟我读的书多,担任多年宰相之职,看得更全面一些,特别是经济方面。
但仅是战前,还有战中,无论怎么准备,一切是为了交战服务的,开战时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临阵指挥,尤为重要。
兵者,国家大事也,小国往往一战失败便能亡国。
大国也经不起失败,再大的国家,数次失败后,同样会有亡国危险。
即便只有一败,战后谈判也会变得十分不利。
这一点,我离狄青远矣。”
田周二人再次无言。
郑朗将真相揭晓,两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他离狄青还远矣,那什么样军事水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未问,若问。
郑朗必回答,这是武将的事,文臣最好少凑合。
琢磨都没有作用。
当真一个个是裴行俭?
古今出了几个?
郑朗又说道:“最后是战后,战后不仅是是抚恤,战后的事很多。
失败的情况下如何弥补挽回,胜利的情况下如何扩大这份成果。
是准备停止战争,还是准备将战争扩大。
这又要从政治、经济等方面全面的考虑。
这方面,我也比狄青长。
可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皆必须要战。
战中最重要,因此我常说论军事,我离狄青远矣。”
也不能这样说。
一场战役,不仅仅是前线主帅的本领,后方同样要配合支持,主帅有能力,还要部下也有能力。
例如现在,郑朗无将可用,只好自己来做廖化。
田周二人也没有争辨。
比郑朗,他们对军事更不懂。
“若是两者差距过大,战争结果未打就基本决定了。
例如狄青看到侬智高不重视昆仑关这一战略要地,将军队顺利率领到归仁铺,已断定侬智高必将失败。
我在军事指挥上不及狄青。
但对手太弱了,所以兵未发,胜券已在我手中。
倒是更着重考虑如何将这一场胜利发挥更大的作用。”
郑朗耐心地做着讲解。
用意与他带二人前来战场一样,当两人当作学生,自己军事能力不及狄青,教导别人又胜过狄青,至少能教一教田瑜与周沆。
岭南不动无事,一动以后象循虔道凶杀案类似的事情会有很多。
田瑜忽然叹道:“这些人太让我失望了。”
蛮人不知事理倒也罢了,可这些人不是生活过不下去,相反,个个在地方上混得很好,可是欲壑难填,居然做出类似谋逆的大案子。
让田瑜失望之极。
周沆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田瑜,来的时候两人结伴而来,在路上周沆曾艳羡过田瑜,毕竟相比于广南西路,广南东路要好得多。
有许多汉人,文明程度高,经济条件也比较好。
结果现在似乎比广南西路更恶劣。
郑朗又摇头:“不对,是利益之争。
太宗时是太宗的环境,现在是现在的环境,时代在变,情况也在变。
当时划分各个盐路所在是比较正确的。
但现在不行了。
不但盐,茶、酒、矾皆出现一些毛病。
如茶政,若国家真正将茶利得到,不是林特时八百多万贯,可能会达到一千多万贯。
现在呢,最低时居然只有三十几万贯,几经改革,也不过恢复到六七十万贯。
国家一年生产多少茶叶,只有几十万贯收益,奇怪来哉。
再说盐,我不说实际盐会有多少,仅说都盐院统计上来的数字,若包括井盐在内,逼近六百万石,正盐与浮盐平均起来一石接近两百斤。
若是朝廷一斤盐只获利十文钱,盐价会跌到什么地步?
仅是都盐院统计上来的数字,国家就可以盈利两千万贯以上。
实际呢,一年只有**百万贯。
于其担着这个恶名,不如索性全部放开,通商法,商税与盐税,怎么着,一年也能收益一千多万贯,百姓还不会怨恨朝廷。
然而能不能变?
不好变的,因为几十年下来,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链。
一动,必有人利益受损,他们便会纷纷反对。
所以范祥在陕西主持解盐改革,许多商人与士大夫反对,因为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岭南北八州在朝堂上无人替其说话,怎么办,又缺少见识,朝廷对此管理一直松散,于是采取了粗暴手段,以来阻止此次虔州盐政改革。
但换一句话,若是很久以前就实行通商法,形成一条新的利益链,这几十年下来,这条利益链必然也会巩固。
再实行禁榷法,同样会有许多人反对。
这才是根本所在。”
这一分析,就清楚了。
虽然这些人的做法让人痛恨,但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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