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战(中)(2/3)
这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军队,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宋军骑兵只有三四百人。
其他的全是步兵。
即便情况不妙,也能立即撤退。
于是率领军队缓缓逼近五龙川滩头。
郑朗不知道西夏人的底细。
野利旺荣也不知道宋军的底细。
牌面上双方都有胜算的把握,宋军这边,让郑朗激了激,成了一支哀军,愤军,除早晨的晨练外,体力没有透支。
西夏这边人数占据优势,全是骑兵,即便战不利,也可以迅速撤退。
甚至摆在野利旺荣眼前的宋军更差,近两千名步兵,也就是逃军了,外加三百名骑兵,还是从宋朝京城来的新兵蛋子。
但郑朗也不知道西夏人有没有后着,野利旺荣同样不知道郑朗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在这种心态下,野利旺荣渐渐逼近五龙川。
他忽然挥手说道:“停。”
作为西夏有名的大将,他不是范雍,一眼就看出不远处这支宋军的不同。
说杀气那夸张了。
但是阵型整齐,三军缄默。
在这支宋军身上他又看到前段时间五龙滩前宋军的身影。
如果继续象那支宋军那样,太可怕了。
休要说自己带了三千五百名战士过来,即便带上一万名士兵,远道而来,今天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杨文广想到西夏士兵的体力,野利旺荣同样也想到自己军队的体力。
自己也算是孤军深入,不能在这里扎营休息,那是自找死路。
并且连停都不能停很长时间,军队连夜兼程,只是过了子夜后,上半弦明月落下去,夜色漆黑一团,才草草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
停顿时间越长,士兵越容易乏困。
那就进攻?
想了想,对身边的斥候说道:“再去抓几个百姓过来。”
这就是元昊带给西夏军队最不好的地方,缺少血性,灵活机动有了,但士兵少了勇气,拼搏的精神。
这样一支军队存在下去,还立国成功,元昊要狠狠地感谢上苍,遇到最软弱的契丹,遇到软弱的宋朝。
否则换作汉唐任何时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野利旺荣也不以为耻,斥候领命下去,野利旺荣继续观察,一队队宋兵后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人,他是宋朝那个状元?
……
两军峙立,旌旗飘荡。
郑朗默默地看着敌人,他经历过血战,在东海上追捕时,看到交战的场面,但那不能与战争相比。
只是为了射杀犯人,杀人灭口,张大亮的属下根本不想反抗官府。
眼前才是战争。
隔了几百步,郑朗眼睛眯起来。
能看到前面的敌人额头上流出一些汗水,毕竟长途跋涉而来,会严重消耗体力。
但不能代表着就会获得胜利。
又看了一眼狄青与杨文广,自己将指挥权全部交给他们。
于是看他们的表情。
两人正在窍窍私语,一会儿调转马头,来到郑朗面前,对视一眼,狄青说道:“郑知府。
你看对面的敌冠,犹豫不决。”
“我看到了。”
“我与杨指使商议,认为敌寇身后有可能没有大军,否则他们不会迟疑不前,说明他们心中也没有底气。”
“不错,若有后军。
我们这里只有两千余众,早就冲过来。”
“杨指使与末将说了一个办法,一旦开战,最少需要好几个时辰才能决出胜负。
我们再索性配合一下,时间会拖得更长。
然后再派人通知永平寨与延州城、塞门寨与安远寨的将士,让他们前往芦关或者桥子谷夹击。”
郑朗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这两处所在。
芦关在北方,离敷政一百七十里地,离延州一百八十里,唐朝在此筑关。
叫芦子关,杜甫写了一首诗,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焉得一万人,驱疾塞芦子。
就是描写芦子关的。
位于土门山,但不是土门,离土门还有一段距离,有两崖形若葫芦,故谓之芦子。
后唐长兴四年。
李彝超以夏州拒命。
乐彦稠征讨,李彝超派党项人抄其粮与攻具。
乐彦稠退于此关自保。
宋太宗至道年间,迫于李继迁所逼,废掉此关。
正月李元昊向延州发起进攻,正是从此地进入金明。
似乎此次土门没有动静,党项人还是从此处入侵的。
此地地形险恶,向东南便是金明路,向西南偏二十里地便是塞安寨。
但是郑朗说道:“芦关太远,士兵很难赶到哪里,而且远,就会有闪失。”
桥子谷位于金明路上,离延州只有几十里路,如果夹击,时间还来得及。
似乎后来狄青正是看中此处,在此筑了招安寨,以断夏寇出入之路。
地势虽不及芦关,也十分险恶。
然而郑朗没有立即答应。
有两个原因,一是此时金明寨全部凿穿,万一击败西夏人,西夏人未必一定非得从桥子谷撤离。
还不是主要的。
本来半弃三寨,是为了力保延州城与保安军不失,可再次改变计划,西夏人有后军,两支伏兵必然败亡。
那么从延州到三川口,再到保安军会全部成为真空,弄不好五龙川大败,桥子谷大败,延州与保安军还会丢失。
但也有好处。
宋军最大的缺点就是步兵多,没有足够的骑兵。
而两军交战时,杀死力不多的,真正的杀伤力是在军队败亡之时,依宋军速度,如何能抓住这一时机。
所以胜不能大胜,败则会全军覆没。
自己手中有九百余骑兵,如在此处大败西夏人,一路追击,西夏人再从桥子谷撤退,有两支伏兵阻挡,那么此战将会无穷的扩大战果。
如何选择?
站在此处,他才能理解,作为一个将领的难处。
每一个决定,皆是不易。
他看了看对面的敌军,问道:“你们看,敌人没有后军的机率会有多少?”
狄青说道:“看他们的情形,几乎是十万。
可是敌寇狡诈,也不能不防。
若是去年之时,金明寨还在,布置即便有错,也不会有闪失。
但现在……”
杨文广也摇头。
真相几乎全部揭开,此战之败,主要是范雍与李士彬的愚蠢,怎么就让那些奸细随随便便混入前线?
最愚蠢的是范雍,郑朗写了奏折,奏折也转到延州,居然当成耳边风?
自己人不相信,难道相信西夏人?
不然何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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