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点将(上)(3/4)
眼下富弼肯定不知道的,他不反对君子,但反对现在君子党所谓的君子,更反对这个党。
“两位,我只带个话,你们别争,”孙全彬立即阻止,在君子党当中,富弼同样是一个骨干分子,所以朝廷一些人有意将他放到杭州,就想郑朗薰陶的。
可不能因为自己,导致两人反目成仇,那么影响了另一件大事。
未免不美了,接着说道:“陛下,还问李用德的案情。”
这件大案也传到京城。
与李用和无关,两人除了同宗外,几乎是八代也找不到关系,但毕竟是同宗。
这时代宗族也是一种认可的关系,出了这档子事,李用和在京城也感到尴尬。
郑朗迟迟不判,越拖李用和越是尴尬。
“你对陛下说,案子未决。
是臣没有查出来真正的凶手。”
“不是李用德?”
“可能会是,可能会不是,但李用德必死无疑。
他作下的罪孽太多了。
不过陛下问了,正好有些事,臣也要向陛下说一声。
第一,这个案件,是怎么查?”
“怎么查?”
“是深查还是浅查?”
“有何区别?”
“浅查臣仅查真正的杀人凶手,深查,那么将相关的私盐贩子,以及亭户与勾结的官吏一起查出来。”
“郑知府。
当然深查,盐乃朝廷最重要的收入。”
“孙内侍,你恐怕还不知道。
若深查下去,从亭户,到私盐贩子。
到船夫,到官吏,有可能会牵连到一百多个州府,几百个县的官吏,无数商人,不要在全国,仅臣在杭州取证,足以让明年几千个人头落地。”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朝廷都盐院统计一年产盐是四百万石,但臣斗胆说一句,实际的产盐最少是六百万石。”
“两百万石?”孙全彬吓了一跳。
除去运费、管理费用、官吏支出、损耗,一斤盐为朝廷谋利十文,一石盐最少两千多文钱没有了,两百万石,这是多少钱?
实际不能象他这么算,朝廷不可能得到所有盐利,比如在赵祯朝,解盐所获利是两百八十几万贯,加上淮浙盐,总收入也不过八百来万贯。
大多数钱不知道哪里去了,宋徽宗时蔡京敛财,盐利忽然涨到四千万贯。
来得古怪,消失的得古怪,这滩子水浑得不能再浑。
“是啊,臣说的是最少的数字。
比如在杭州,不用船装运,力气大的,用一根扁担挑一挑,两百斤盐挑出来,走一个十里八里地,就是好几贯钱。
朝廷就是用灭三族的法令镇压,能不能弹压起来?
但臣刻意看过盐场,却有很多问题。
比如亭户,全国七千来户,计一万丁,却担负着几百万石盐的生产,国家近千万缗钱的收益。
然而你看过亭户生活没有?”
“没有。”
“问题啊,大大的问题,朝廷仅付亭户每斤盐三文钱,试问你有没有食用过三文钱一斤的食盐?
这且不算,国家还要征两税,与杂税,甚至官吏贪墨,亭户限制了人身自由,杂税比普通百姓还要更重。
甚至祖宗法制,赐其牛与盐具,也要征钱,牛死了继续征牛钱,具用坏了,能征几十年,亭户自己买新具,也要征钱,说是国家所出。
以前我经常说陛下仁爱,可不能到盐场看啊,一看,我以为来到秦朝。”
“这么严重?”
“你不相信,改天我让家中谦客事你去盐场问一问,盐场随你指定,那一个盐场都是如此。
一个亭户每年为国家创造几千缗钱的收益,可他们自己却欠了朝廷几十贯,甚至几百贯的债务。
我不懂了,知道国家财政紧张,可为什么连盐户也要敛?
几千户啊,一年能敛出多少,是三万贯,还是五万贯?
陛下在京城要进行大郊祭吧,不知道会花几百万贯。
郊祭还没有开始,元昊要谋反了。
陛下想的是什么?”
“……”
“亭户是什么人,他们不是人,是国家的牛,猪,狗,奴才,就是陛下养一条狗,还要赐一两肉食,为什么要这么敛?
你对陛下说吧,放吧,一年只是几万贯的收益,哪里省一省也就出来了。
从现在起,不得对亭户征任何税务。
只要他们日子过得下去,有杀头危险,许多亭户就不会挺而走险,以身试法。
这是从源头杜绝。”
“能杜绝吗?”
“不能,利太厚,但比现在好一些。
只有好一些,国家得的益,远比敛出的一些小钱多。
还有大亭户,这是最卑鄙的一个群体。
他们侵占隐瞒盐田,放高利贷,与官吏勾结,大规模私盐正是他们发动的。
不但他们出的盐多,能隐匿的产盐多,也是因为他们的组织,小亭户的盐才能聚集起来。
派人查吧,核实实际盐田亩数,鼓励小亭户告发。
让真正的盐田摊薄摊均,没有大亭户,就失去了组织的首恶,纵然还有私盐,量也不会大。
到时候会给陛下一个天大的惊喜。
哦。
对了,让石介来吧,他是君子。
他是太阳,能让陛下晒得汗流夹背,为了国家忠心如此,那么能不能将这些作恶多端的大亭户晒得汗流夹背?”
富弼又想说话,终没有说出来。
这可不是一件讨好的差事,有可能会得罪无数豪强。
但怎么说得出来,既然都敢无中生有的弹劾陛下,为什么不敢为国家镇压这些大亭户。
郑朗想了想。
还是不放心,对杏儿说道:“替我磨墨。”
不让你带这个口信了,俺写。
如封不动的写了出来。
对亭边的侍卫说道:“你立即骑马,将这封信带给陛下,是密信。
不需要经过中书。”
是吕夷简弄出的玩意,言臣与地方官员不准写密信,更不准私自递到宫内,甚至不能让其他官员在第一时间得知他们写了什么。
这是屁的规矩,郑朗激怒之下,也不管了。
“喏。”这个侍卫刚才在亭外也听到他们的谈话,虽然郑朗是憋着气的,包括所谓的不言边事,实际说了许多边事,还有江东圩的事,也给了定论,事关重大,没有停息,立即骑上马,返回京城。
郑朗又说道:“难怪以前知日大师说,我早迟会俗了俗了,别的不说,看到许多事,听到许多事,我的好脾气,渐渐也不好了。”
孙全彬不敢作声。
“回吧,回吧。”不处理公务了,回家。
大约是赵祯感到理亏,不会真将郭劝杀掉的,如何处理郭劝,正在考虑,但下了一道诏书,赦免所有亭户的税务。
并且也与大臣商议清查大亭户隐匿盐田的事。
这不是普通的耕地,每一亩盐田所得利润太高。
可他这不杀,终于迎来一个更大的羞侮。
郭劝自己作的大孽,还不知自己死活,继续隐瞒,李元昊派了一个官员抵达延州,请求进京上奏,这篇奏书简直是宋朝的奇耻大辱,可是郭劝李渭为了自己押嵬名山遇回去作辨解,上奏说,元昊虽僭中国名号,然阅其表函尚称臣,可渐以礼屈,愿与大臣熟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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