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依(下)(2/3)
有区别的,宋代印刷分为官刻与私刻两种,官刻有地方各司与州县官府,京城有秘书监、崇文院与国子监三处,私刻是私家书铺刊刻,但不论是私刻为了宣传,官刻为了负责,最后一页都留有书铺名字,比如岳珂的《棠湖诗稿》最后一页留有临安府棚北大街陈宅书铺印,有地址,有书铺名字,甚至还有刻工姓名与字数,雕板数,合用纸墨成本与书价。
王昭明简单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郑朗苦笑一下:“这两小子。”
自己是好心,抢在殿试榜发出之前,让他们刊印这本书,是为给他们加分的。
今年录取的进士远远少于上一届,郑朗教他们学问,教他们做人做官,但害怕影响科考,不一定是前十,但不要掉到同进士里面,对以后仕途必然产生影响。
比如贾昌朝,因为不是正宗进士出身,后来反复让君子党拿出来做文章。
但那又有何妨?
论在儒学上的造诣,许多君子也未必能赶上贾昌朝。
当真学历如此重要?
问一问爱迪生去。
事实它就是很重要,没有办法。
提前将这本书抢出来,真落到那田地,看能不能照顾一下。
然而两人不领这好意,偏压到揭榜后才准备公布于众。
不问他们做得对不对,但这份操守是对的,略过,又问:“王内侍,何来恭喜之言?”
“陛下问你,听杭州去京城的人,说你能使杭州变得好十倍几十倍?”
“我是说过类似的话。”
“这怎么可能?”王昭明挠头。
“为什么不可能?”
“杭州一年各项收入达到一百多万缗……”下面不好再说。
杭州的收益很多,舶务处的收入,地方上的收入,有钱粮帛以及其他形式,还有专营的收益。
很难计算,有的属于杭州地方财政,有的属于朝廷的财政。
但总计是一百多万缗钱,还远远超过。
在北宋的地位,它渐渐超过江宁、扬州、鄂州与成都府。
苏州都黯然其后。
不要说几十倍,十倍也不可能。
也是赵祯最后改变主意的原因之一,杭州的几十倍收入,那会是多少?
还有一个原因,朝中诸相勉强为之,不会出大的差错,当然李元昊不谋反,不会有问题……
也没有大臣争吵,让赵祯觉得这段时间很适意。
但郑朗拍起了脑袋,道:“王内侍,杭州的几十倍收入,要么让我以杭州一地之功,谋天下税务所得好不好?”
杭州一年所得乘七八十,岂不是正好宋朝一年的税务所得?
王昭明也觉得那一点理解错了,呵呵一乐。
郑朗又说道:“我说过类似的话,不仅是收入,还有德化,比如境内的矛盾,百姓的幸福感,美好的前景,以及对朝廷的忠心。
前几年,我用景祐年号取圩名,有一些人暗暗说我媚,可为什么我能有今天,是朝廷的制度,陛下对臣的支持,百姓的勤劳,我才能略施推手,使太平州产生这样的变化。
我不归功于朝廷,不归功于陛下,难道归功于自己,成了什么?”
“原来……”
“他们说我媚,我不在乎,只要别招我惹我,妨碍我做事,任他们说去。”郑朗淡淡道,懒得吵。
但借着写给司马光与吕公著的信,还做一淡淡的讥讽,一个吵闹如村妇,一个一手遮天如赵高,都走了歪道。
“是,”王昭明道。
去年郑朗及冠,给自己取了一个字,正是散之。
此次宣旨,还有一旨与他的字有关。
“但只要陛下能给我足够的支持,三年时间,十倍收入太过勉强,五倍六倍也不是不可能。”郑朗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五倍六倍啊?”
“嗯,但想五倍六倍,要大费周折。”
“那也行啊,”王昭明脑海在盘算,杭州多少收入哉,说不清楚,比如茶利,归泰州榷货务结算,盐又归都盐院结算,酒又归都酒务结算,还有矾、香等,少量矿山,似乎杭州都沾有一点,特别是酒,杭州还是全国重点的产酒地区,但这个收入究竟多少?
不过乘五六会是很惊人的数字。
真的使杭州变得乘五六,只要不谋反,郑朗将杭州闹得天翻地覆,也未必会有人过问。
虽不是乘十,那太玄幻了,杭州的总收入乘十,那还了得,可乘五六,也是很玄幻,王昭明道:“真能乘五六?”
“大约行吧,不过会很麻烦,并且有些需要陛下支持,甚至对一些法令进行更改。”
这个无所谓,不是宪法,也未必有多少人将法令当作一回事,所谓的法令只是攻击对手的工具罢了。
王昭明又问了一句:“陛下问你,是真想去杭州?”
“是啊,最好是杭州,若不行,秀明密也可以,但陛下若不准,任陛下安排。
陛下是君,我是臣,君臣大义必须理清。”
“还是郑知州懂礼份。”王昭明叹息一声道。
朝中一些大臣不象话了,简直不将皇帝当作一回事。
可他还是不懂,当真杭州那么好?
果然异人异行,别的官员头挤破了想进京城,郑朗不同,不但不想进京城,越放越远,居然到了东南的杭州。
想不明白也不想,问也问了,于是说道:“恭贺郑知州,陛下说若郑知州真想去杭州,他也恩准。”
“谢过陛下。”
这是意旨,不是正式的诏书,通知一声的。
也是恩宠的一种表现。
王昭明这才正式宣旨,第一是赐字,别散之了,你做一个卧龙岗散淡的人,朕怎么办?
改字,改成行知。
知行合一,行而知之。
一边知道一边做,一边做一边知道,咱就逮住了你这个好员工,不想放手了。
改一个字,郑朗也默然受之。
接下一道圣旨是加官进爵,这么大的功劳能升官了,升成中散大夫天章阁侍制,郑朗再次担然受之。
那个龙图阁直学士别当真,学士与直学士都非是自己所能受的。
受这个职,也是为便于管辖杭州,否则职太低,有人会刁难。
这不是差,那怕差宰相也可以,但那是差官。
知杭州的调令未下,还是知太平州。
但天章阁待制在地方是馆官,到京城又变成了实官,还有平章事,以平章事判知州,是使相,职官无权,到京城后不可能以平章事差平章事,又以他职差平章事。
后人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犯糊涂,然而这么复杂的官职设置,宋朝官员就没有一个会糊涂的!
到第三道圣旨,是改县,芜湖变成了望县,繁昌改成了上县。
这关系到官吏以后的福利与收入。
招待了王昭明,吃完饭后王昭明站起来,动身去芜湖看一看。
这是他最后看一眼了,以后他人为知州,自己不会再来。
转一转,颇有一番留恋的感觉。
而且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看,看它的变化。
可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郑朗说能使杭州收入增加五六倍。
多么神奇啊。
带着这样的心思离开。
王安石同样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不符合郑朗一惯做法,即便用这个承诺,换取朝廷为以后郑朗种种改革的默认与支持,这是必然的,五到六倍的杭州税务,休说五六倍,就是三四倍,朝廷三司使的官员也会一个个眼红。
凭空增加五六百缗钱收入,能不动心?
估计消息放出后,中书的人动杭州,三司使的官员也会主动与中书大佬们拼命。
但是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所以郑朗到了太平州以后一直在说,我以后每年能让太平州增加十几万缗的税务。
结果呢,是增加了八十万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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