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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斗法(四)(1/3)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斗法(四)

三人进了州衙,却看到一件事。

真州的知州前来观看,郑朗对此不是很排斥,若不是经济紧张,会让他们看得更细一点。

圈圩不是往地图上一画,就能圈好的,考虑的细节会有很多。

发生这样的事,太平州的官吏转变态度,赵通判说道:“诸位,你们要看可以看,自己随便走动,别来打扰我们,马上灾民闹得可能我们会全部辞官,也没有心思管你们。”

看可以,再想以前那样公款报销不可能。

至于劳力的事,你们配合更好,不配合拉倒,态度就象一堆猪大肠子,能拎我们就将它拎起来,拎不起来,往下一放就是一大摊子。

贾昌朝又是皱眉头。

但不管太平州有多少难处,灾民吃的喝的要管好。

于是坐下来说,要给吃的,要给住的。

赵通判一听吃住二词,一反刚才的柔顺,道:“贾说书,吃的我们提供,可提供不了多久,灾民暂时归朝廷管理,周边各州负责他们生活,可不能让我们一州摊派,也摊不起,顶多提供二十天的伙食,过二十天后,有江对面的和州,隔壁的江宁府,斜对面的真州。

至于住的,与我们无关,你们将人往岸上随便放,行,失踪或者发生其他事,与我们太平州一率无关。”

三个才子差一点昏倒,气疯了,回去后对各船士兵再下命令,不能让灾民往岸上放。

前来之时,每一户多少百姓,全部登记造册,为了怕路上有闪失,每船派了四个禁兵,四个厢兵,两个差役押送,十人什么要求都没有,但无一不是精通水性的好水鬼。

风大不开船,雾大不开船,宁肯耽搁行程。

并且在京城时,全部征选最好最大的河船一百二十艘,以六十甲子分乾坤排成序号,另外还有十二艘巡逻船护卫,才好不容易来到太平州。

路上没有一艘船舶沉没,只死了十几个老人,容易吗?

敢不敢将人往岸上放,到时候全跑了,太平州接受灾民,哇,少了一万人,我们不能接受,怎么办?

在这时,连心性单纯的蔡襄都对郑朗充满了怨念,更对吕夷简充满恨意。

一件很简单的事,不就是钱吗?

人家钱帛是紧张,你吕大相公给人家钱就是,多与少大家坐下来洽商解决,况且你家三儿子还劳烦人家传授知识!

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朗也不是好人。

事情比所有人想像的要重,更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还有两个因素,闹到最后,连王曾头痛了,如同蔡襄所说,不就是钱吗,给他钱。

做不好以后新账老账一下算。

吕夷简还没有退让,这是他心灵深处的东西,害怕因为郑朗的事,导致失控,一个小知州敢与他作对,更不要说朝中这群虎视眈眈的猛人。

郑朗不得不闹大,他心中也有一个隐形的因素,往后发展,宋朝会有一个很奇怪的产物,越有才能越是实干的大臣越会得到不重用,想重用就得会夸夸其谈。

越有军功的将领越会遭到排挤,甚至能冠上奸臣的名号。

越打胜仗,赔给对方的钱就会越多。

闹大一点对自己有好处。

直觉告诉他这么做的。

贾昌朝又补了一封奏折,两道奏折一道送往京城。

所有船舶用缆绳系在一起,形势很象是曹操当年下江南时中了庞统的连环计,船舶锁在一起,加强船舶的稳定性。

又让士兵继续警卫,大家忍一下,再等几天合家可以团圆。

不这样不行,不是郑朗下江南,雇一艘船,只有十几个人,有好几个船艘,大家可以男女分隔,避讳就有了。

这么多灾民,虽船大,毕竟是河船,非是海船,一船载了近三百人,必须挤在一起。

一家子一家子呆在一起,成何体统,于是将男女分开,前面是乾字号船,后面的船就是坤字号,是他们的家眷。

到港口进行供给时,一家人可以隔着船舷说说话,但不能上船,否则非得乱。

这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居然过了这么多天,平安无事,也算是一个奇迹。

到了地头,还继续保持着这个规矩。

但有灾民询问,什么时候太平州收人。

可以不让他们下船,但不能阻止他们询问。

问了一问,大家心情迅速低落下来。

贾昌朝答道:“大家不要担心,是因为钱粮,有了钱粮,太平州会立即收人,我写了奏折回京禀报此事,不久后朝廷就会有答复,即便大家现在下船,也无地可耕,无工可做,还是要等。”

让士兵将话带下来,继续安抚。

贾昌朝说道:“还是回郑家。”

“郑朗不在。”

“不在也没有关系,他还有四个学生。”

“别碰他们……”大宋一想到郑朗几个学生,脸上神情变得很难堪。

“三个三郎不要碰,那个严家的小子很老实。”

“这主意好,”蔡襄附和。

僵持下去,不管出现什么后果,自己三人必然首当其冲,他是台臣,同样害怕。

一方面向朝廷求援,另一方面也要郑朗出来,相互配合。

三人又下了船,往郑家走。

越走越觉得委屈,这趟差事成了什么?

一路上哄着灾民,骗着灾民,到太平州来,却形成这种局面。

天色已暮,群鸟归巢,古老的州城在暮色里发出柔和的光泽。

郑家的门已经关上,敲了敲门,老门房将门打开,贾昌朝问道:“郑知州几个学生在何处?”

老门房不敢怠慢,他不是郑朗,也不是司马光与王安石,将三人带到书房去。

书房里点燃大油蜡,对此郑朗从来不痛惜,不但是学生,自己视力也要保护好。

可是四个少年正在争论,争得面红耳赤。

三个才子面面相觑,怎么窝里斗了?

开始听。

一会儿汗就滴下来。

在争辨新中庸,王安石看到朝廷如此,让他很失望,因此他想法是虽以直而温之处事,可适当的辅以一些霹雳手段,也是调剂主旨。

比如朝堂这一次的举动,整个宋朝不会仅老师一个人才,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才,可害怕被言臣弹劾,或者一些小人中伤,最后不敢作为。

包括有些大臣年轻人皆会冲动,奋发向上,但屡次撞墙之后,渐渐变得前思后虑,还归平庸,甚至有人脱节,变成另一种走向,例如范讽。

不仅大臣,看看皇帝,让群臣们折磨成什么样子?

去年皇帝雄姿英发,日理万机,现在呢,闭门思过,象一个书呆子,修乐书,修经书。

与一个傀儡有何区别?

真敢说。

直接说赵祯成了书呆子,傀儡。

三个才子抹汗,特别是贾昌朝,修乐书,李昭、燕肃、冯元是主要负责人,可是贾昌朝也参与其中,并且小宋献了《大乐图义》二卷。

但是王安石的想法,却让司马光不赞成。

他也用郑朗的话反驳王安石,老师说的,直而温之,必须要有温,要有简,以及无傲,还有公直之心。

老师的做法,逼于无奈,但看似激烈,内含温和。

最终还是以温和收场。

贾昌朝与大宋对视一眼,好消息。

双方开始大辨论。

围绕着该不该偶尔加上威猛之药,展开争论。

吕公著托着腮想了一会儿道:“按照老师的中庸之法,加上威厉手段,还是对的,只是以温为主,威以辅。

有温必有威,也是中庸之道。”

三人对视一眼,两眼茫茫。

中庸,大学,礼记中最重要的两篇文章,三人那个没有学过,甚至能倒背如流,可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中庸?

“不错,我也认为老师是这个意思,此次用了一些过激的手段,若朝廷不放过,老师甚至还会用更激烈的手段。

大阴一面,必须辅以大阳,温柔一面,也必须辅之刚猛。

恩威并用,乃夫子本义也。”严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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