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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大三元(八)(2/3)

不但是状元,并且还是连中三元,象征意味更浓厚。

“中者不能喜,未中不能忧,无论中了状元,或者中了进士,皆是要为国家做事。”

“这有些不同,如吕蒙正……”司马光道。

虽说状元也未必就一定进入两院为相,但中了状元,只要略有作为,在官场上飞黄腾达很快的,比如吕蒙正,中了状元后,仅六年时间,就升为参知政事,升迁的速度让诸多官吏眼红了,也开始放下身架,苦心读书,进入考场。

别什么官不官的,先谋一个真正的功名再说。

“司马三郎,吕相公中状元时,已三十一岁,六年后他三十七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

我现在多大,六年后有多大,就是陛下对我恩宠有加,能让我在二十三岁时做国家的副相?”

王安石大笑,笑完后道:“这一次我们给省元带来麻烦了,没有想到李迪会出面。”

俺们只是针对范讽的,你若大的首相,出什么面?

“也没有事,反正我打算去江南避上几年,即便他对我反感,又如何?

毕竟他还是直臣一流,就是吕相公,范仲淹孔道辅他们去了地方后,吕相公有没有穷追猛打?

除非丁谓为相,那我们以如今的身份,趁早避之三舍。”

说到这里,郑朗略略皱了一下眉头,若是范仲淹他们回来后,不继续对吕夷简穷追猛打,而是采取一种合作的态度,那会是如何的结果?

内斗啊!

李元昊成那样子,这些精明人却成了傻子,智商下降到了五十以下,自己数番提醒,偏没什么人注意。

但沾到内斗,智商立即升至一百五以上,斗到最后为斗而斗,连老百姓的死活都斗得看不到。

王安石与司马光不知道郑朗此刻想法,现在他们同样还是属于内斗好战分子之一。

但想了想,以李迪的为人,大约不会做出丁谓那种斩尽杀绝的事。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们不能明天去看榜。”

“等待也是一种美,只要是不等得时间太长。”

“度啊!”两小异口同声答道。

“你们也是淘气鬼,”郑朗微笑起来,终是小,终是少年人,无论以后他们有多猛多牛。

走回去,杏儿与四儿替他打洗脚水,四儿问:“奴听说李相公是好人,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你不懂的,”估计对四儿解释其中的道理,说上一年也未必能让她听懂,然后道:“等到放榜后,我们若能顺利下江南,今年冬天你就替我暖床如何?”

后来渐渐长大,郑朗也没让她们暖床了。

其实许多大户人家这样做的,孩子小时候怕冻着,毕竟没有什么空调电热毯。

让小婢暖暖床,又小。

顺便能照料。

原来是柳儿,但郑朗来的时候,柳儿对郑朗十分恶劣,认为他是一个小**。

其实柳儿那时还是小,这种身份多半意味着以后她是妾婢,让小官人揩一些油岂不是天经地义?

为此,现在柳儿时常想起来,很后悔,侥幸几个娘娘替她找了一个好人家。

看到她不高兴。

几个娘娘心善,并不怪。

好在儿子“大了”。

渐渐懂事,于是交给了四儿。

四儿替他暖了很长时间的床,也是一份情意。

小时候暖床是真正的暖床,这时候暖床……

四儿惊喜地说:“大郎,真的?”

“不过生孩子不行,你还小,我还小,”郑郎揉了揉鼻子。

***。

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做十八岁的父亲?

这次回去,是不是要问一问六娘与七娘有什么好的避孕法门。

再一想。

恐怕有法门,六娘七娘也不会教自己。

然后就看到江杏儿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三月中旬,天气正暖,春衫也薄,杏儿穿着白色描金丝花卉纹的仕女裙,象一朵花儿在美丽的绽放。

用手招了招,道:“杏儿,四儿,你们过来。”

两女走近,郑朗道:“大功告成……”

明白,两女伏在他怀中,伸出小香舌,吻了吻,脸色红红的,留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

软香在怀,郑朗也舍不得……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不是将所有士子召入殿中,中一名唱一名。

有可能会出现麻烦,或者遇到一个范进那样的人,传胪传唱:某州士子范进高中状元。

然后范进在殿外一路高歌,一边跑一边道:“噫!

好!

我中了!”

那成了什么?

难不成用飞机将他的杀猪老丈人接来,来一个大耳瓜子,不然难办了,让天子如何接见他?

试想一下,赵祯高兴的想看一看状元风范,人拉进来了,还在发颠疯呢,手舞足蹈地说,噫,我中了,好,我中了!

不是他发疯,有可能赵祯会气得发疯。

别说没有,至少类似的情况时常发生,连郑朗看到自己中了省元,还失了好一大会儿神,这是正常人的心理反应。

先在尚书省门口放榜,中者引入殿内,有这个缓冲过程,中者心情渐渐平复,再传胪唱名,一系列仪式开始。

就是这样,高中者心情激荡之下,又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天子,天子与自己说话,时常有失态者。

但论最光彩的状元,还是宋朝,太隆重了,后来明清也不及之。

张榜时间稍晚一点,要等赵祯进殿,拿着详定官的名单进来,吊开真卷,赵祯唱名,吏官记录,有时候也对名次进行一些改动,特别是前十名的名次。

再与诸官核实两份试卷,将榜单递到尚书省。

有些慢,因此郑朗虽起来早,可出去看榜时间并不早。

梳洗准备了一番,太阳早就出来,雾气也散去,郑朗带着两个少女,这才坐在马车上,往尚书省不疾不忙地驰去。

路过那个老卒的包子铺,看到居然有许多人在排队,郑朗对宋伯说道:“停下。”

郑朗对四儿说道:“去,我赐他四个字,给他招来这么好的生意,替我要两个大包子过来,不能便宜了他。”

又是冷笑话,江杏儿捂些小嘴巴一个劲的乐。

四儿真去要了,挤到人群前道:“兵哥子,给我们家省元两个包子。”

老卒用汗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四儿,又看了看停在不远的马车,惊喜地跑过来,跪于地上说道:“谢过省元。”

“勿谢,上次向你讨要了两个包子,考得很顺,再讨要两个包子,以图一个好兆头。”

老卒这一回知道了,郑朗不是向他讨要包子,而是替自己宣传啊。

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拿来两个包子,大声道:“省元,你一定会中状元的。”

“谢你吉言。”但郑朗知道自己会中,不会省元连一个进士都中不了,状元这个难度还是很高。

好在这一届“高人”不多,否则上一届或者下一届难度会更大。

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

江杏儿偎依在他怀中,媚声说道:“郑郎,奴才知道你的心有多善良。”

“非是善良,唯求不要去害别人,在自保的情况下,多帮助一些人吧。”

“奴突然感到郑郎中不中状元无所谓,只要这样一直偎依下去,奴比什么都开心。”

“那怎么行呢?

大郎一定要中状元,”四儿道。

良好气氛生生地就让她破坏掉了,郑朗看着这个小迷糊,不由乐起来,大约她认为今天日子很重要,刻意打扮一下,梳了双螺髻,中间的青丝散披于双肩上,身上也穿了一条湖绿色长裙,并且脸上抹了一些脂粉,随着晨风吹进马车,香味若有若无的飘进郑朗的鼻子里。

郑朗嗅了嗅问道:“四儿,你搽的是什么香粉?”

“是杏儿姐姐带奴去潘楼钟家铺子买的桂花脂。”

“好脂,香而不浓,隽而不俗。”其实郑朗对脂粉也不懂,只觉得不刺人鼻子,就很好了。

得到郑朗夸奖,四儿高兴地说:“谢过杏儿姐姐。”

然后缩在郑朗怀中做了一只乖猫。

到了尚书省,来了许多士子,不仅有进士科的,还有诸科士子,以及开恩科考特奏名制的老士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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