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岂能独活(1/2)
蒋志清的脑袋瓜子特别灵活,陈其美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征询这个家伙的意见,而每一次他的猜测,好像都没有错过。
包括他上次说杨小林不会硬打汉城,也一样被他说中了。
有些人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他天生会分析局势。
蒋志清摇头说道:“光凭北洋军肯定不行!
但是只要能守住北京,杨司令在东北一旦恢复了元气,咱们就能和老毛子打一场,虽无必胜把握,却也不见得必输。”
陈其美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也是这样想的。
志清,我想让你去东北,现在去,怎么样?”
蒋志清的脸色顿时大变:“陈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陈其美忙的摆手:“不是那个意思,目前的局势就像你说的,我们的赢面全都在东北那片地方,现在押宝,还来得及。”
蒋志清马上明白了陈其美的意思。
陈其美想带着青帮出头,靠的是孙文。
而孙文现在又拥护了袁世凯,袁世凯又在指望杨打鬼救他。
所以在未来的中国想谋取一个更好的发展,不是跟着陈其美,而是去东北。
陈其美也没有多解释,他相信蒋志清能明白:“哎,陈爷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青帮的兄弟能过上安身的日子,你跟着我是混不出样子来的。
我说过,对你来说,青帮太小,上海太小!
志清,去东北吧。
杨打鬼那里正在准备用拳头打出一个天下,而且他那里缺人,你去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
蒋志清有点犹豫:“陈爷,我就是怕到那里不受待见,您也知道,在北京的时候我还顶撞过他。”
陈其美呵呵一笑:“他能在辽东扛起那么一片天下,心中怎么会把你那点事放在心上?
杜月笙的船正好也要走了,这次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你跟着杜月笙一起去。
我给你写一封信,当初他来上海我们好歹照顾过他,他会给个面子的。”
蒋志清想了一下,点头:“哎,那我听陈爷吩咐。”
陈其美哈哈一笑:“现在你叫我陈爷,日后等你飞黄腾达之际,可千万记住要帮陈爷一把。”
陈其美说这句话只是对蒋志清的一种期望。
人是无法预知命运的,就像熊大班长当初走出那间破庙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惊天动地一样,蒋志清同志一样没有想到,这次去东北,将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有些人缺少的仅仅就是一个机会!
这个时代的北京城远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庞大,如果有手机的话。
我们在这里买了房,是不可能收到河北移动欢迎您的短消息的。
北京就是北京,从区域上说,就是今天二环以内的区域吧,大致就是这样了。
平谷这个地方已经算不上是北京城了,但是蒋百里布置防线外围阵地就是这里,靳云鹏带着三千士兵驻守在平谷。
已经和俄国人打了整整两天了。
老毛子虽然没有轰炸北京,但是这两天来对外围的冲击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停的轰炸,不停的冲锋,他们真的想在袁世凯就任大总统的时候兵锋打到北京城下,给老袁增添点气氛。
可是靳云鹏身边的这三千部队死死的守在平谷,俄国人强攻了两天都没有能从他们这里过去!
战场是一个士兵成长最快的地方,阿克波利尔将军已经清楚的意识到。
随着战斗进行的时间越来越长,北洋军真的是越来越精锐了。
今天是第三天,阿克波利尔已经对前线的俄军下达了死命令,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攻克这条防线。
靳云鹏也打不下去了,三千多兄弟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千,他给段祺瑞发去求援信号。
让后方给自己派一点援军过来,如果不给援军也行,让自己往后面撤一点总可以吧?
反正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段祺瑞亲口说过的,只要自己顶住两天。
让大总统能安全的就职就可以了。
现在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靳云鹏说的非常可怜,他说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非常尊敬段将军,从来没有丝毫的不敬。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坚守下去,单现在真的是守不住了。
再不让自己撤就和让他死在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他求段祺瑞开开恩,看在他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侍奉的情面上,给自己一条活路。
作为一个将军来说,这话真的已经说道极限了,等于是祈求。
靳云鹏是个孝子,从小家穷,是母亲卖煎饼养大了他们八个兄弟姐妹。
在北洋军当中谁都知道,大家当面相互骂娘都没关系,可是你不能骂靳云鹏的娘。
他把老娘都抬出来求撤退了,那就是他真的打不下去了。
段祺瑞没有给他回话,正好老袁在北京城就职讲话被报纸刊登了出来,他给靳云鹏送来一份,并且很明确的说,援军没有,是不是要撤退,自己看着办。
看到段祺瑞送来的报纸,上面袁世凯对所有的北洋士兵说不允许他们撤退,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北京。
老袁要求北洋军寸土必争,寸草必守,要求他们把阵地看做是自己的坟墓的时候,靳云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的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发出犹如婴儿一般的哭泣声。
阵地上还活着的一千多士兵本来还存有一线希望,希望自己能撤下去,毕竟这两天他们真的尽力了。
他们自问自己现在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国民。
可是见到指挥官那模样,他们的心中一片悲凉,他们都意识到,可能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坟墓了。
没等他们从悲伤中摆脱出来,对面走过来一个打着白旗的中国人,那人一边走着一边挥舞着白旗:“诸位北洋的军爷们!
俄国人让我再给你们带个话,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马上俄国人就要再开炮了!
这一次他们重炮可是也拉来了,你们投降吧!”
靳云鹏的思绪被这喊声从悲伤中唤了回来,他真的不想死,他刚才真的想到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母亲拉着他在街上卖煎饼的情形好像是那样的清晰,他忽然觉得如果能再跟在母亲的身边。
帮她叫卖,那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投降?
他不会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强的时候,贝勒爷为了让自己在儿子的心目中顶天立地,在蒙古打响了反对独立的枪声。
靳云鹏也是一样,母亲虽然没有文化,可从小就教他做人踏踏实实的,做男人更要有担当才可以。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失望。
让他苟且的活着如果是以母亲日后羞于见人为代价的话,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掏出手绢来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来人。”
一个北洋军传令兵马上跑到他的跟前:“将军。”
靳云鹏掏出一张纸来,写了一封家书:
“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今日于俄人血战沙场,已陷入有死无生之局。
孩儿悉奉大人教诲,为国家民族而战。
心中无畏无惧,唯念及大人身体欠安甚至放心不下。
不能尽孝膝前,实属忠孝无法两全!
弟妹们多已成年,然做事鲁莽实难托付,大人肠胃不适,谨请天寒更衣,按时进食。
切记,切记!”
他本来还想写的更多一些,因为他发现自己这时候真的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觉得那眼泪好像又要下来了。
于是草草结尾,把信件交给了传令兵:“带回去给段将军,就说我回不去了,请他照顾我一家老小。”
传令兵的眼眶有些湿润,点点头:“是。”
还有一些其他的兄弟。
这个时候也都写好了遗书,交给那传令兵一并带到后方去。
靳云鹏也不再指挥什么,亲自操起了一杆步枪趴在了阵地的最前沿。
俄国人下了最后通牒之后留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看到北洋军依然没有给他们答复,新一轮的炮击马上开始了,接着是新一轮的冲锋,俄国人知道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冲锋了。
从上一次北洋军士兵的火力就能看的出来。
他们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激烈的枪声马上响起,老毛子这一次明显是志在必得,居然排起了集团性冲锋的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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