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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推门见山(2/3)

唉,又是延请良医!

李彦渭然一声长叹,却亦不敢耽搁,只得命随从抬着孟离向岛外疾疾而去,其人却一步三回头,尚未答题呢……

“咚!

咚!”

便在此时,寺墙内传来两声钟鸣。

众人随声望向朱墙,心想:那华袍郎君已然解得第二问了?

怎地如此快,可能三问皆答?

再把那一直负手而立的刘浓一瞧,见其淡然温雅仿若漠不关心,似未曾听闻,只是静静的笑着,安待僧童回归。

僧童闻钟微愣,漫一眼柳下,见牵鹤之人隐而不现,便行归松下,笑道:“原是华亭美鹤刘郎君!

不知刘郎君是先咏题,尚是前赴再问?”

刘浓笑道:“便先答问吧!”

说着,挥袖行至祖、桥二人身边,略作沉吟,笑道:“茂荫、玉鞠,但请宽心而答,勿需多想其它。

刘浓先行一步,你们随后便来!”

桥然、祖盛皆言:“瞻箦先行!”

“嗯!”

刘浓转身向寺墙行去,心道:现下所闻两问皆是简易佛理,之所以未曾遍传于野,想来是因此时尚处摸索时期未成章统,我就算想助他们亦是无从帮起。

不过,桥然熟知老庄,若心无外物不被表象所迷应能答出首问,而祖盛则未可知也!

一切,便只能看各自缘法了!

门后默立一僧,见刘浓前来,淡然一礼,将门打开。

刘浓道:“谢过!”

“何需言谢!”

刘浓默然一笑,不与他言,佛道最擅机锋,若要再言终日恐将停留在此。

沿着青墙而行,眼光则打量着寺庙内的建筑装饰。

庙檐朱红未着琉璃,门前亦无各色瑞兽,只是简简单单几栋朴素建筑。

内中供奉的佛像亦与后世有异,未作金色,仅以红蓝紫等色披装,面相甚古!

随着僧人转过青墙,迎面再现一株古松!

松下置放着矮案,童子跪于案后。

华袍郎君背对而坐,正懒懒起身,待其闻得木屐声响而回头时,看见来者是刘浓,随即淡然而笑。

刘浓遥遥揖手。

华袍郎君躬身还礼,而后随着侍立在旁的僧人转向松后内院。

童子起身,双手作揖:“刘郎君,请坐!”

态度迥异!

刘浓嘴角微弯,揖手还礼,随后轻撩袍摆安然落座,言道:“请童子示题!”

“不急!”

僧童挥手一摆,脆声笑道:“早闻刘郎君擅鸣琴,不知可否得闻一曲?”

闻琴?

刘浓神情稍愣,随即挑眼看向童子,见其身子微微向右而倾,两眼乌溜溜放着光却斜向别方;心中微奇,缓缓将眼光往其右方一掠,笑道:“敢问童子,何人欲闻琴?”

“咦!”

僧童眼睛一眯,随后翘起嘴巴,不乐道:“莫非因我年纪小,刘郎君便认为我不知琴中亦有玄音么?”

“非也!”

刘浓笑道:“非是因童子年幼,而是刘浓之琴有三不鸣!”

僧童听得心奇,问道:“有哪三不鸣?”

“咳!”

刘浓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右侧院墙,淡声道:“心不致不鸣,心不诚不鸣,心不净不鸣!”

僧童更奇,两眼瞪得浑圆,正欲再言,却听院墙后传来温言作询:“何为不致、不诚、不净?”

果然是你!

往哪藏呢?

刘浓看着院墙隐隐露出的一截幼鹤翅膀,心中暗暗好笑,漫声道:“同类相从、同声相应,是为致;音声相同,前后相随,是为诚;无待无已,逍遥玄冥,是为净!”

一言有三,老、庄、佛皆在其间:鸣琴自然可也,可若是心不同、意不随、神不应,如何能鸣得!

便若刘浓昔日在由拳县城门口答来福所问一般:琴为知音者而鸣!

曲为心诚者而酬!

“啪!”、“妙哉!”

“唳!”

院墙后声响不断,白衫郎君猛地一掌拍在墙上大赞,惊得两只幼鹤齐唳,而他却神情激动侧身便欲奔出,突地不知想起甚,幽然叹道:“唉,我不致、不诚、不净,不可见也!”

闻言,刘浓眉悄飞扬,展颜而笑。

白衫郎君隔着转角再道:“音代天地作言,不可轻辱!

听君一言,支遁愧矣!

童子,鸣钟吧!”

僧童脆声道:“支郎君,师傅说过要松下三问的,怎可……”

白衫郎君道:“你且管鸣钟,稍后自有我与法虔兄分说!”

“哦!”

僧童眨着眼睛道:“刘郎君,其实我也想鸣呢。”说着嘻嘻一笑,持锤敲钟。

“咚!

咚!”

两声钟响悠然而传。

院墙内,华袍郎君正冥思苦想,听闻钟声眉尖轻跳,随即缓缓起身,沿着松树打转。

寺墙外,环围而座的世家郎君闻声而怔,随后回过神来,有人惊呼:竟比适才更快!

孙盛遥望寺墙内,眉间慢慢凝起,暗道:刘瞻箦……

桥然闻声而笑,朗声道:“瞻箦,理应如此矣!

我辈与其为友,怎可久滞不前!”言罢,朝着祖盛略作辑手,按膝而起,迈向松下。

……

僧童笑道:“刘郎君,第二问已过,你可咏题两阙,亦可入内院再答!”

“请稍待!”

刘浓洒然一笑,朝着院墙转角揖手道:“支郎君,若是不嫌,愿以一曲相赠!”

“哦!”

白衫郎君牵着鹤正准备走,转身奇道:“为何此时又可鸣得?”

刘浓淡然笑道:“无它,固所愿也,不违心尔!”

再朝着僧童道:“可否传我随从奉琴而来?”

“自无不可!”

僧童拍掌大喜,跳起身来,沿着青墙奔向寺外。

不多时,其便转身折回,身后则跟着一个宛约身影。

绿萝,抱琴而至!

……

太滆岸边。

孟离浑身抽搐渐停,眼睛缓缓回复清明,沉沉顺出一口气,身子软软搭拉着车壁。

想要说话,浑身力气仿若被抽荡一空,奋力挣扎几番,却只能蠕动两下嘴唇。

“唉!”

李彦长叹一声,知晓其意,缓声劝道:“庶和,莫怪我言之有失,那华亭刘浓与陆、朱交好,更听闻其与建康王、卫亦互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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