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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瞬间的辉煌或者永远的平庸(1/2)

沈飞钻入黑暗潮湿的森林里,寒风凛冽,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他的心情烦躁,没来由的烦躁。

大踏步的迈进惊起了林中正在休息的小鸟,鸟儿们挺恼怒,在他头顶盘旋,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

“心情不好?”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沈飞脚步不停,气汹汹地道,“让我静静。”

数不清的花瓣从他脚下飘起,围成一堵墙,堵住了沈飞的去路,“看来是为情所困呢。”三更半夜的,除了老夏之外,也没有谁会这般闲在的关注沈飞的动向了。

“老夏,我真的很烦,想静一静。”沈飞心情真的不好,换做往日他绝不会以这般的语气和老夏对话。

后者不以为意,从树梢上飘下,悬浮在虚空中,将一个巴掌大的坛子递了过来,“喝点吧。”

沈飞本要拒绝,但鼻尖连续抽动两下,从其中闻到了酒的味道,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你忘了我的前身是怎么死的了?

酒对我来说,和水没什么区别,只是年岁大了,想着要养生了,才慢慢开始用蜂蜜代替酒的。”

“为了我,宁愿少活几年?”

“谁让你是我的经纪人呢。”

望着老夏诚恳而苍老的面容,沈飞心中一暖,接过酒坛,打开了向嘴里猛灌,至今为止,他只喝过两次酒,都是在情绪大好的时候,助兴喝的。

这是第一次在失落时喝酒,感觉烈酒下肚,全身上下立时被灼热感包围,郁结的心境减弱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莫名而来的开心。

“原来这就是借酒消愁的道理。”沈飞不满足,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竟然将一整坛酒灌了下去。

虽然这坛子不大,但老夏酿制的花酒品性极烈,沈飞一次性喝了这么多,肯定是要晕的。

明知如此,老夏也不阻拦,谁没年轻过,谁没失意过,年轻人忧愁的要么情,要么义,老夏虽然是妖,却也是过来人,对沈飞的情况心知肚明,所以用最为义气的方式帮他解忧。

由此可见,老夏是真的把沈飞当成兄弟看待了。

“咣啷”酒坛被摔的粉碎,沈飞晃晃悠悠地大声吆喝:“再来一坛。”嘴里冒了个泡,向着地面倒去,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再……再来一坛。”他睡了过去,嘴角挂着笑容,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恼。

老夏摇摇头,用无所不在的花瓣叠成被子,盖在沈飞身上,“安心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何谓情,何谓爱。

年轻的时候,永远想不清楚,等想清楚的时候,这些珍贵的感情,却已经离你而去,消失在风里,再也抓不回来。

……

莫君如安静地躺在床上,火山玛瑙在黑暗的屋子里放射出温和的光芒,仿佛是钟离睿在向自己微笑。

想到钟离师兄的死,莫君如心里十分悲凉。

她这般年纪,对死亡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父亲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哭了一场,哭完了,就好了,之后再想起时,眼里也不会再湿润,因为年纪小,身边新鲜的事情总在牵扯精力,所以,很少去思考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今天夜里,却有些不同。

莫君如有意没和沈飞、邵白羽呆在一起,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为那逝去的人进行悼念。

客观的来说,父亲给予自己的是物质;而钟离师兄给予的,则是关怀。

无私的关怀,不求任何回报。

好像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钟离睿就对她特别的好,说不上来原因,就是特别的好。

处处关照,事事叮咛,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美妙极了。

“钟离师兄大概是喜欢自己的吧。”望着手中的火山玛瑙,莫君如莫名惆怅。

手掌一紧,将玛瑙攥入掌心,“师兄,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君如啊。”

君如猛地站起,掀开被子,扰醒了身边熟睡的明月峰弟子,没有道歉,穿上衣服径直推门出去。

看万里无云,月朗星稀,以手指天,玄女剑凝化而出,在空旷无人的院子里,在月光下舞动开来。

相传,玄女剑中藏着一套剑法,是封印在剑中的玄女生前使用的,拥有着诡异莫测的剑招和变化无穷的步态。

只有当持剑者与玄女剑契合到某种地步的时候,这套剑法才会浮现于心中。

莫君如趁月起舞,进入到玄妙的境界,剑招无穷无尽,步伐飘逸空灵,而又无迹可寻,那迷人的月光被长剑收拢于锋刃之上,每出一剑,都斩碎掉一片月之霜华。

火红的长袍与这明艳的剑式互相映衬,再与头顶的月光结合,形成一幅完美的画面。

莫君如如痴如醉,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纵情挥洒在天地之间。

直到一个人影从剑锋前经过,才将她带回了现实。

“哎呦。”纵情舞剑的自己碰上了猛撞冒失的家伙,剑刃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那人跌坐在地上,泪眼模糊,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竟是死对头纳兰若雪。

女人的泪不仅能感动男人,还能感动身边的女人,看到她这样,莫君如很是不忍,凑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好疼。”若雪娇嗔,推开她伸过来的双手,“你管不着。”站起来,径直跑出了院子,消失在黑暗中。

“到底怎么了?”君如有些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伤心事,让她哭成这样,好可怜呢。”踌躇片刻,最终没有追出去,或许,现在的她也是想静一静的吧。

深沉的夜色下,孤单的男女默默地缩紧了身子,他们在成长,成长便要经历挫折和未知。

第二天,神圣的玄青殿上聚集了很多从没见过的人,他们穿着各种颜色的道服,腰间悬挂着样式各异的宝剑,唯一的共同点是同样仙风道骨,道貌盎然。

沈飞隔着人群观望,始终没有见到纳兰若雪的影子,心中不免担心。

直到邵白羽从背后猛地拍上来,才将目光从人群中抽离。

“喂喂喂,找谁呢。”邵白羽明知故问。

“找你啊。”沈飞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将目光投注到人群中去了。

同时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你就在殿上睡觉,怎么这么晚才出现。”

“切切切,我还想问呢,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和沈飞在一起久了,邵白羽有意学他幽默的态度,“话说,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啊,背着我喝酒啦?

哪来的酒啊?”

“哪有,产生幻觉了吧你。”沈飞不承认。

“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老实。”邵白羽看他不愿意说,自己干脆也不再问,笑嘻嘻地逗他道,“昨晚没睡好觉吧,是不是忽然间发现,若雪姑娘对自己很重要。”

“你给我闭嘴。”沈飞怒,走入人群中,远离邵白羽,他今天实在没心情和他斗嘴。

钟离师兄的死,对两人的打击并不算大,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其说钟离师兄是死了,倒不如说是飞升了、净化了、升华了,进入到了更加美好的世界。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近距离地观看了那场惊世的战斗,钟离师兄最后时刻展现出的强大,怕是掌教和云师叔联手都远远不及的。

在他们想来,人生要么辉煌灿烂,要么黯淡无光,辉煌可能维持不了太久,却能让你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自由;平静或许能够维持很长时间,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在他们想来,一瞬间的辉煌,比一辈子的庸碌美好得多。

所以师兄是死得其所的。

看沈飞走入人群,邵白羽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对方在找什么,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觉得珍贵,沈飞如此,自己也是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现在的景况。

邵白羽放眼望去,看到人头攒动的玄青殿上,几乎每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身上都配齐了三样东西。

其一,道服。

几乎每一位仙人,无论年龄多么老都穿着道服。

道服的颜色可能不同,样式或者也略有改动,但确确实实都是道服,无一例外,这大概是一种身为仙人对待道门的态度吧。

其二,仙剑。

仙剑是可以储存在丹海之中的,邵白羽就很少将鸿鹄剑佩戴在身上。

但这些前辈们则完全颠覆了他过去的想法,腰间至少挎着一柄仙剑,有的是两柄,最多的有四柄。

邵白羽初时不理解,后仔细寻思了一阵,感觉他们是在防备。

仙人对战,生死在眨眼之间,万一有人偷袭,带在身上的仙剑绝对比藏在体内的仙剑出手要快,说不定就能因此保全性命。

明白了这一点,邵白羽将鸿鹄仙剑召唤出来,斜跨在腰间。

第三,师印。

在场的仙人年龄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有些甚至已经超过百岁,比掌教还老,可他们无一例外地佩戴着师印,而且是那种相对较大的师印,上面清晰的镌刻着师承和门派。

由此可见,仙人是自我防备,信守规矩,尊敬师承的。

邵白羽点点头,从其中得到了很多的启示。

他同时想到:这么多的仙人聚集在玄青殿上,可见经此一役,掌教的话已经开始产生分量。

连这些闲云野鹤,各有师承,自在惯了的得道上仙们也不得不屈服。

他进而发现,仙人们的年龄非常特殊,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会扎堆,后面将近十年出现断档,然后再扎堆出现。

这大概与引有缘人入仙路的收徒方式有关系,试想从无涯道祖开始,每一代都是一个师父,带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子,每一代都是这样,代代循环,就自然导致了年龄的代沟接近父与子。

并且,此刻聚集在玄青殿上的仙人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身上缭绕的仙力,都比樊村见过的普通仙人高三个档次以上。

平时一个学堂上课的师兄弟,就是殿上这些人的徒弟,在师父面前温顺的像是小绵羊,半步不离,随时侍奉在身边。

邵白羽忽然想到,自己是否也应该侍奉在掌教的左右呢?

往玄青殿后走廊深深地看了一眼,最终决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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