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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一 海上孤舟(1/2)

但见海面上,一叶扁舟缓缓漂浮,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那小舟仿佛真的只是一片落叶,上面的情形看不清楚。

程钧随手一划,一道水幕升起。

只见一人斜坐在船头,身披蓑衣,手持钓竿,似乎正在钓鱼。

那小舟实在是简陋,比独木舟好不了多少,船上修士看容貌还很年轻,但头发已经花白了,钓竿搁在船头,一手支着下颚,半闭着眼,就如河边垂钓的老翁一般悠闲。

程钰笑道:“倒是个有趣的人,莫不是哪位大修?”

要知道无极海广阔,往往数日见不到一个人影,但藏龙卧虎,绝不缺大修。

很多修士形貌怪异,举止荒诞,但都是了不起的高人。

这人的修为虽然表面看来并不甚厉害,说不定是哪位深藏不露的传奇人物。

程钧轻叹道:“他果然在这里,真令人怀念。”对旁边众人道:“你们先等着,我去跟他谈一谈。”

说着,他伸手一挥,飞剑浮起,人化作一道剑光飞了出去。

鱼鳔略微一动,钓丝向下一沉。

那渔翁眉头微微一动,露出一丝分明的喜色,但紧接着长叹一声,眉头蹙起,曼声道:“多事,多事。”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一个翩翩少年落在他船头,道:“这位道友请了,在下有事相询。”

那渔翁冷冷道:“声音太大,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那少年一怔。

道:“道友,你在这里很久了么?”

那渔翁幽幽长叹道:“久?

太阳东升西落,星辰暗转。

也不记得几次春去秋来。

时间对我来说,不过是耳边的清风,吹不皱半点波澜。”

那少年脸色微微一变,道:“道友果然是高人,言谈自有道法在。

在这里这么久了,您听说过一个叫做灵台山的地方么?”

那渔翁掩饰住嘴角一丝笑意,道:“灵台山?

哦。

那不是海角天涯么?

少年,你从哪里听说这里有座灵台山的?”

那少年眉头皱了起来,道:“没有嘛?

我看到的图……明明说是这里。”

那渔翁哦了一声。

道:“看着图来的。

图在这里,那边在这里了吗?

古人云,按图索骥,诚不我欺啊。”

那少年脸色一红。

道:“找错了吗?”

那渔翁道:“说错也不算错。

你来了几个人。

若要找仙山,就要做好从山上摔下来的准备。

人少了可不济事。”

那少年一伸手,指向身后,道:“我们来了七条船,十二个人,个个都是高手。

别说是灵台山,就是刀山火海也可以闯一闯。”

那渔翁闻言,目光中的喜色几乎难以掩饰。

道:“十二个人。

嗯,虽然不够。

但也还可以试一试。

好吧,想去灵台山,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吃得了苦,受得了惊吓。”

那少年笑道:“我们修道的人,没听说被吓死的。

道友莫非愿意指点路途?”

那渔翁一仰头,双目合上,道:“有路无路,不在于人的指点,而在于走路的人。

把你的人叫过来给我过过目,若是满意你,我自然指点你们。”

七艘大船缓缓驶来,在宝船庞大身躯的衬托下,那小小的一叶扁舟如此不起眼。

但渔翁除了开始看了一眼之外,竟丝毫不在意,稳稳地坐在船头。

在程钧的指挥下,众人一一下船,跟那渔翁照面。

说是见面,其实是众人一一从他面前走过,那渔翁只是老神在在,一手扶着钓竿,只是微笑,以想看女婿的眼光看过几个人之后,才微微点头道:“后生可畏。”

白少卿心中郁闷,盯着那渔翁,心道:这人若论修为,最多比剑阁强上一点半点,还比不上那只大狗,怎么说话如此老气横秋?

是跟我们拿乔,还是真有神通?

他脾气向来暴躁,只是现在程钧、秦越和管离都在,能制住他的人太多,这才闷不做声,若是他一人在此,早出手试探这人的斤两了。

程钧笑吟吟道:“道友,人你看过,灵台山能否告知?”

那渔翁道:“不着急,水到则渠成,岂有因人而逆转的时光?

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来,陪我坐坐。”说着拍了拍小船的甲板。

白少卿的脸色越发难看,程钧道:“既然如此,我就陪道友在这里坐一坐。”说着使了个眼色,秦越一拉白少卿,几人又回到宝船上。

只留下程钧坐在甲板上,身边伏了一只黑猫。

上了宝船,冯宜真道:“你们猜,这位是什么高人?

他说话与众不同。”

程钰突然笑道:“他说话第一耳朵听上去高深莫测,第二耳朵听上去……反而挺好笑的。”

秦越笑眯眯道:“那也寻常,高深莫测和狗屁不通,本来就只有一线差距。”

管离摇头道:“不可妄言,总之是一位大真人,倒也是值得尊重的道友。”在海上漂泊了六年,管离在琴老的指点下,也顺利化气为精,成为一位真人,因此大略估计了那人的修为,他生性温和,只要不是敌人,都待之以礼。

秦越不好在这位师兄面前胡说八道,只道:“我只知道,这一位必定是打开蓬莱仙洲的钥匙。

至于他到底是骡子是马……是骡子,程剑阁就把他当骡子用,是马,就把他当马用。

总会物尽其用的,放心就是。”

小舟上,程钧坐在那渔翁身边,神色友好。

身边的黑猫围着那渔夫团团打转,好似看到了美味的咸鱼一般。

那渔翁突然道:“你是海上的修士?”

程钧道:“刚出海没多久。”

那渔翁双目望天,道:“在海上修行辛苦吧?

风吹日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为了一只畜生的尸首或者一滴禽兽的唾液争来抢去,东奔西走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了什么,这哪是人的修道生活?”

程钧怔了怔,道:“也没那么惨。

我倒觉得习惯了。”

那渔翁道:“那是你从出生而来,就过这种蝇营狗苟的生活,竟然也习惯了。

你从不知道修道的真谛在哪里,也从来没享受修仙真正的好处。

你不知道逍遥的含义,也就不知道现实的可悲,如果让你过一天真正的逍遥生活,再把你踢到原来的生活里去,你就会发现,自己一直活在地狱里。”

程钧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您看我的眼神,真是充满了悲悯。”

那渔翁道:“其实一辈子没尝过修仙的妙处,那也是一件好事,麻木的拼杀下去,也是一种活法。

可就怕开了眼界,却不能长久。

其实我不愿意跟外人说这些,因为对你们是一种残忍。

但是没办法,你马上就要开眼界了。

我若不告诉你这些,你乍见了新天地,还不立刻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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