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

然而，西林族长和哈尔曼族长却弄错了一个问题。

因为老祖非人，他不再是人！

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子孙后代祈求他的饶命，西林老祖钢铁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表情。

更准确的来说，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所谓的子孙后代一眼。

他只是看着天空，他只是贪婪的呼吸着圣地世界的游历的无数能量与气息，脸上挂着仿佛是很舒坦的笑容...

因为这里是他的世界，先前发生过数场神境级别的大战！

无数游离在圣地中的神力，成了他最好的养料。

这种感觉真的相当美好。

于是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很满意的笑了起来：“大梦三千年，没想到刚刚醒来，你们就送了我一份大礼。

若非吸收了你们战斗时逸散的能量，仅靠着那些银甲士兵，只怕我还无法这么早就醒来。”

他的笑声很阴森，阴森的笑声中，是无数白骨的沉默。

以及西林族长和哈尔曼族长，生命力被不断抽走的痛苦哀嚎。

神仙岛四大家族，向来同气连枝，彼此虽有竞争，却极为团结。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也有着同一位老祖。

多年以来，从来没人见过老祖的模样，四大家族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象过见到老祖时，会发生何等奇妙的事情。

哪怕是两位族长，也时常这般幻象，哪怕从未见过老祖，哪怕他们时常对这位老祖感到陌生，但那终究是老祖，是血缘之亲，是家族传说里被神化的人物。

然而，谁能想到，当他们见到老祖的第一眼后，竟然便要死去！

而且还是被老祖杀死！

他们忽然有些痛恨，忽然觉得这个非人的老祖，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一个用世上任何恶毒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无情怪物！

“连子孙的生死都不管，你果然已经不再是人。”蔷薇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族长，而后转头又看向老祖。

两位族长惊了一下，因为蔷薇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衰老的速度的竟然减缓了许多！

死神居然救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要救...

因为蔷薇是死神，是掌握死亡的神。

既然掌握死亡，理所当然她让谁死，谁才有资格死，而别人却没资格，在她的面前让别人死。

“子孙？

子孙又如何？

繁衍不过是对自身生命的延续，倘若我不死，要子孙何用？

至于我是不是人？

我为何要当人？

为何要做一个卑贱的人类？”老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朴素的真理。

而后，他看着传说中永生不灭的死神，神情竟变得感慨起来：“你是死神，是永生不灭的神，和我一样拥有永恒的生命，我以为你会是世上唯一能懂我的人，如今看来，实在让人失望。”

听了这话，蔷薇的脸上却出现一抹很浓烈的嘲讽：“连生命都没有的怪物，不配和我谈永生。”

“那什么才是永生！

什么又是生命？

生命算什么东西？”老祖似乎很在意这个话题，语气骤然变得有些愤怒：“我有自我意识，有自己的记忆，只不过是没有血肉而已，难道就不是生命了？

这样的永生不算永生么？”

蔷薇本来打算再说些什么...

因为刚才她的攻击没有奏效，而且老祖似乎有吸收能量的特殊能力，贸然攻击很可能起到反效果，使得对方得到更多的能量，所以她在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对付老祖比较好。

但她很快就发现，她根本没有说话的兴趣。

和一个没有生命的铁疙瘩说话，实在太无趣了。

比对牛弹琴还要无趣。

海神却忽然有些恼了...

因为在这些对话产生的时候，他还正被灭魂鞭锁着脖子，被蔷薇踩在脚底下：“不要废话了！

西林老祖！

还不动手救我！

帮我教训这个女人！”

蔷薇有些烦他的大呼小叫，在他的脸上狠狠又碾了一下，挑衅的看向老祖，等着他来救人。

然而，西林老祖看着被虐的海神，看着自己昔日的朋友，眼中却露出鄙夷神色：“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去救你？”

海神被这句话懵了，不由微微楞了一下，而后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特么的白眼狼！

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有办法让你强，便有办法毁了你！”

西林老祖无视了他的威胁，只是看着他愤怒难抑，看着他在别人脚下痛苦挣扎，看着他由于不舍得神魂受损而受尽屈辱，眼眸深处涌现一抹深沉的复杂。

因为他的出身很卑微，曾几何时他经常受到生命的威胁，经常在别人的脚下挣扎。

不！

更准确的说，他觉得世人都很卑微，神灵也很卑微，凡有生之物，在天地与冉冉时光面前，注定卑微。

“或许，你是对的，我没有生命。”恍然间，老祖似乎明悟了什么，忽然看向蔷薇，自傲的说道：“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高级！

因为生命都太脆弱，哪怕是神灵的生命也很脆弱，神也像人一样怕死，会害怕受到无法修复的伤害。”

“所以，万般生命皆下等！

万般修行都无法脱离本质，不管修为到达什么境界，也无法摆脱生命本身的限制，终究都是下等！

唯有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

如果你们能算做神的话！

我当为神主！”

说到神主两个字时，他的情绪没来由变得激动起来，仿佛那才是他一生的追求与向往。

“这个世界很大！

世界之外的世界也只不过是一个囚笼！

以我的力量，以我的能力！

以后完全有可能先征服神山，再灭昆仑！

吞并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之后，便可打破囚笼！

获得大逍遥！

大自在！

到了那时，整个天地唯我独尊！”

“当然，要做到这些事情，我需要帮手。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现在臣服于我，就能成为我的帮手，将来成为本神主最信任的人。

也是本神主为了建立神国时的第一批功臣。”

西林老祖说了很多很多，他的目光时而对未来充满向往，时而变得睿智，好似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世界！

好似他见过囚笼外的世界似的。

时而又变得冷酷残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事实上他也确实挺残暴，一个可以无视所有属下的性命，无视自己子孙的生命，甚至为了变强敢于把自己变得半死不活！

冷漠到这种程度，谁能说他不残暴？

而且，他的行为也有太多出人预料之处。

比如，没人想到，忽然冒出来的老祖，没有救海神，反而开始招揽人，为众人描绘出了一副统治世界的蓝图...

再比如，没人能想到，他居然知道关于囚笼的事情，似乎见识也很不一般，甚至妄想打破囚笼，胆识也非常不一般。

只是...

西林老祖居然自诩为神主，好似他自己已经天下无敌，要与大帝肩并肩似的，甚至要把在场所有人当成手下，这些大话...

如果这时候陈昊正在认真的听，想必会怼一句：“你喝酒的时候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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