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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3)

赵蓉的感觉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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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当时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念了苏先生的诗,或者是打心底清楚,自己的诗是比不上苏先生的。

或者是怕自己的诗不能一鸣惊人,更好的诗,自然更多保障。

可是,当她脱口而出时,又心下暗道糟糕,那天苏先生讲诗时,赵长卿也是在身畔的,若是赵长卿揭穿她……好在,赵长卿当时在朱家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哪怕赵长卿说了什么,她也有应对之策。

只是,赵长卿在朱家没说什么,回了家,是绝对不会替她保密的。

赵蓉冷眼旁观几日,却发现家中无所动静。

哪怕苏先生见了她,依旧言笑自若,仿佛并不知晓此事。

赵蓉心下深觉奇异,难道是赵长卿良心发现?

其实,赵蓉真的想多了,赵长卿即使有良心,也不会用到她身上。

赵长卿既然同苏先生说了,没理由不与凌氏说。

不过,赵长卿素知凌氏的脾气,她未如赵蓉所想的那般闹起一场是非,她是私下同凌氏说的,道,“兴许妹妹一时糊涂念差了,其实她自己做的诗也很不错,却念成了苏先生的诗。

当时在朱家吓了我一跳,这事,万不能说出去的。

不然,以后叫妹妹如何做人呢?

我跟母亲说一声,母亲心里有个数才好。

我跟苏先生说一声,苏先生人好,是不会再提的。

只是,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以后千万莫如此了。”实在太恶心。

凌氏并不觉着是什么大事,赵长卿素来贴心,既然跟她说了,凌氏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可知道什么。

你铃姐姐非要她念诗,她可知道念的是哪个呢?

苏先生哪里会介意这个。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是该跟苏先生说一声的。

你也别当个事儿似的,蓉姐儿胆子小,又懵懵懂懂的,倒吓着她。”

赵长卿只得无语。

其实,赵蓉亦是个有本领的人,不敢寄希望于赵长卿的良心。

虽说苏先生不提,凌氏未说,她却是主动找苏先生说明此事。

赵蓉寻了个赵长卿不在的时间,叫柳儿捧着两碟点心一道过去。

苏先生笑,“来念书,可不许中途吃点心的。”她身为先生,自有其规矩。

命柳儿放下点心,便叫她回去了。

赵蓉起身郑重的行一礼,满是愧疚道,“我是来给先生赔礼的。”

苏先生扶她一扶,笑,“此话何意?

好端端的,赔什么礼?”

赵蓉小小漂亮的脸上带着三分窘意,道,“那天我与姐姐去老祖宗家里,姐妹们说起做诗的事。

我想着先生做得好诗,遂念出来叫姐妹们品评一二。

谁晓得她们竟误以为是我做的,未待我分辨,已是赞美如潮。

我当时都懵了,想说话时已不知从何说起。

回到家辗转三两日,深觉对不住先生,特来向先生赔礼。”

苏先生笑,“我还以为什么事,不过星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大家已错认,便错认了吧。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

至于长卿那里,你们姐妹感情极好。

你念我的诗,她定是知道的。

想来,她亦不会多嘴。

只管安心。”

赵蓉堪堪放心,道,“先生谅解,我方安心。”她知底苏先生的底细,不过是外地辗转到边城,孤身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为自家做先生赚些银钱糊口。

其实没什么根基,此事,若苏无生不依不饶,她亦有对应之策。

但,苏先生知情识趣,实在再好不过。

苏先生笑,“你本就有不凡天资,且钟情诗词一道,假以时日,定有成就。”

赵蓉笑谦,“诗词一道,博大精深,我不过是侥幸有些小聪明罢了。

蒙先生不弃,肯指点于我,就是我的福气。”

苏先生呷口茶,“你太谦虚了。

我所遇到的孩子中,你资质最好,即使长卿少时,亦不及你灵透。”

赵蓉心下受用,笑道,“我过来,除了给先生赔礼。

也是想跟先生商量商量我日后功课。”

苏先生浅笑,“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先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赵蓉柔声道,“我与姐姐的想法不大一样,姐姐喜读经史,兼或诸子百家历代古文皆有涉猎。

我总觉经史枯燥,反是从心底偏爱琴棋书画。

先生若觉着可以,我想专心琴棋书画,再多读些诗词散文。”

苏先生笑,“都可。

不过,你年纪尚小,骨骼柔嫩,学习书画时,握笔的时间不可太久。

不然,手指以后会微微变形,就不好看了。”

“现在不妨多抽些工夫学诗词,天下诗词,何止千万,若认真考究,一辈子的工夫犹嫌少。”苏先生温声道,“我这里有李太白、杜子美、王右丞的诗集,还有基础些的《神童诗》,这几本,是长卿在读的,你喜欢谁的诗?”

赵蓉笑,“我常听先生说李太白狂放,杜子美沉郁,唯王右丞流动空灵,诗画双绝。

我想,不如先看看王右丞的诗。”

苏先生微微颌首,道,“诗词之道,最难最易,灵透之人,所见皆是诗文。

你是想我给你逐首讲解,还是先自己看,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呢?”

赵蓉本就自负才学,笑道,“不如我先自己看,若有懵懂之处,再来请教先生。”

“可。”

苏先生携赵蓉到凌氏屋里就赵蓉的学习问题与凌氏达成一致,苏先生笑,“似蓉姐儿这样天资绝顶的孩子,我再未见过第二人。

她小小年纪便有诗才,亦有主见,我与蓉姐儿商量了些她日后课程,与长卿的并不大一样,太太听一听,看可还妥当?”便将赵蓉的要求与凌氏说了。

凌氏听得苏先生这般夸赞赵蓉,早喜的了不得。

苏先生解释着赵蓉的课程,赵蓉时不时补充一两句,凌氏哪里有不情愿的,连声道,“好好好,就听你们的。

倒不想我的蓉姐儿有这样的天分。”

苏先生不吝赞赏,“天分卓绝,世所罕见。”

凌氏喜上眉梢,不禁老话常谈,“生蓉姐儿前我就做得好梦,整整一大池子芙蓉花,开的不知道有多漂亮。

就是蓉姐儿这名字,也是从此梦而来。

如今一看,这丫头果然有几分不同。”

苏先生笑,“是啊,我看蓉姐儿亦是极好。”

赵蓉乖巧的问,“生我之前母亲梦到芙蓉花,生姐姐前,母亲有没有做过什么梦?”

这些年相处,凌氏对赵长卿也很喜欢,笑道,“亦是好梦,一棵极高耸的树,直上云端。”

苏先生见赵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不禁心下暗叹,赵蓉这种心性当真是辜负了好天分。

她在赵家执教多年,自然知晓一些是非。

苏先生笑,“小姐妹两个都有不凡之处,长卿沉稳,蓉姐儿灵动。”

凌氏笑,“是先生好才学,教的好。”苏先生这几年任教赵家,凌氏对于苏先生人品才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连家里用的面脂,都是苏先生教赵长卿自制的,用在脸上,比外头买的还好。

更不必说苏先生性子豁达,兼通医术,但凡家里有个小病小痛的,倒不必去外头请大夫,里外里给赵家省了不少钱。

更重要的是,孩子们的气度也出来了。

便是赵长宁这不喜念书的小子,也较外头的土小子们格外有礼数。

三人说了会儿话,苏先生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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