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2/3)
更别说与周书□□好的徐渭,清流党一干人。
如果真是周书群这事出了的话,那处于愤怒,徐渭很快就要谋划怎么对付汪远了。
而罗慎远,则将一步步踏上他的命轨,成为首辅之尊。
宜宁褪下了手中的玉镯放在小几上,缓缓吐了口气。
宜宁猜得没错,徐渭和户部侍郎、杨凌等人正聚在书房里,刚拿到的是周书群的讣告和遗书。
杨凌第一次看到谈笑风生的老师拿着好友的旧物,手发抖目眦欲裂。
“谯方上次给我写信,还问我山地种什么粮食好,向我讨教写骈体文……”现在看到的却是他的遗书。
谯方是周书群的字。
杨凌安慰了老师几句,徐渭却冷静不下来:“给我拿纸笔,我要上谏。
忠良被害,妻儿遭殃。
我不能坐视不管!”
几人根本劝不住徐渭,杨凌也没有办法,慌乱之中回头问伺候的人:“……罗大人可来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罗大人离得不远,应该要到了。”伺候的人连忙答道。
正说到他,门帘就被小厮挑开了。
一股寒风扑进来,罗慎远随着寒风走进屋内,有人给他上了茶。
他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时刚一坐下就道:“老师稍安勿躁,作乱土匪在贵阳杀了这么多人,皇上正在气头上。
您这时候去为周大人上谏,只会被牵连。”
徐渭是被气昏了头,立刻道:“牵连也罢,我看不得他被如此冤枉!
一条烂命,老朽我也是活够了!”
罗慎远知道徐渭是这个反应。
他有点无奈,继续说:“您要是被皇上赐一死,倒也轻松。
天下也没有清流党了。
等陆嘉学和汪远把持超纲,他们想害谁害谁,以后民不聊生也没人去心疼百姓了。
您一死,我必然也不管了。”
徐渭听了学生的话良久,突然老泪纵横,更咽起来。
罗慎远反倒松了口气。
徐渭是对老友的感情太深了。
他一看到信就知道不妙,周书群的事虽然没有挽回的余地,但他一定要先过来劝住徐渭再说。
看老师哭就知道是劝住了,跟下人说:“备洗脸水来。”
等洗完脸就该清醒过来了。
*
已经是两更过了,下人将冷茶重新换了热茶。
白瓷杯碟轻放在紫檀木上,陆嘉学侧头一看,他觉得汪远这人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他家用的茶具碗具全是薄胎的白瓷。
汪远半百年纪,穿了件紫绸长褂,因皮肤苍白,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贵阳的匪患,都护府是顶不住了。”汪远拨了一下香炉里的香,再盖上香炉盖。
香雾袅袅飘起,书房内一片檀味。
汪远跟陆嘉学相识也有十年了,他对陆嘉学其实很忌惮,因为陆嘉学手里有兵权。
但同时他不防备陆嘉学,同样是因为陆嘉学手握兵权,反而对政权没兴趣。
汪远继续说,“周书群畏罪自杀,贵阳那里没有个领军的人在。
陆大人觉得,是从何处调兵为好?”
陆嘉学冷哼一声。
都护府再加宣慰司,都打不过一群土匪,简直就是帮混饭的。
汪远也是个和稀泥的能手,不该他管绝不管,现在想让他出手收拾烂摊子?
汪远老头心黑又无情,把周书群害成这样,清流党现在估计恨不得活生生咬死他。
想到这里他反而心情顺畅了。
端起汪远家的白瓷茶杯喝了口:“云南总兵、四川总兵发兵最快。
四川总兵宋大人有过抗山匪的经验,最好是他。”
陆嘉学都懒得派自己的得力干将过去,跟鞑靼瓦刺比起来,山匪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陆嘉学在军事上是天才,他说的大致是对的。
看样子他真不想管。
汪远笑了笑:“我看夜已深了,不如大人就留宿鄙府吧。
管事,去给陆大人安排住处。”
“不必。”陆嘉学淡一摆手,又拒绝了汪远的相送,从汪远府上出来。
汪远府穷极奢侈,琉璃羊角宫灯,朱红大柱照得格外明亮。
陆嘉学看到就嫌弃,汪远怎么也是华盖殿大学士,这什么品位。
他坐上了马车,就有人进来跟他汇报:“大人,都安排好了。
就是徐夫人让我问您一句,只是提纳妾,不是继室吧?”
陆嘉学霍地睁开眼,冷笑道:“继室,她也配得上?”
随后加了句:“跟徐夫人说,只是叫她一提这事,别的不要多话。”
他摩挲着扳指,又缓缓闭上眼。
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跑了,罗宜宁。
这可是个天罗地网。
*
罗宜宁等到早上才见罗慎远回来,步履沉稳,有些倦容。
宜宁也半夜没睡好,拎了个圆肚茶壶走到他面前坐下:“三哥,你一夜未睡,应该困得很吧?
先来喝点茶。”
罗慎远看到紫砂茶壶上刻了只追自己尾巴玩耍的松狮犬,揉了揉眉心,嘴角一抽。
昨夜太过愤怒了,掩盖了理智的思考。
但其实只要他事后稍一思考,就明白玳瑁是在说谎。
宜宁先喝了口茶,摩挲着杯上的双鱼纹浮起的脉络。
她解释道:“昨天晚上,我的确没有让玳瑁去伺候你。
我也不会这么……”
罗慎远俊朗的脸很好看,要是没有发怒,这是非常斯文的脸。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昨天是我不太克制。”
“还有你说的事……”宜宁抬头看着他,思量了下该怎么说,“阿琅提亲的时候,其实我立刻就拒绝了。
但是……我却没想过拒绝你。”宜宁的语气很真挚,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很深沉的喜欢。
但这里面并非毫无区别的,只要有人娶她就会嫁,不是这样的。
罗慎远沉默很久,像是抓住了什么充盈的东西,身体突然激动得有些紧绷。
他却让自己的语气很平静:“好,我知道了。”
然后低头喝茶。
罗宜宁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想他也真不给几分薄面。
就是这样完了?
她想了想,突然问他:“三哥,你说的那些林茂和程琅的事……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不要惹到我。”罗慎远一笑,把杯里的茶饮尽了。
其实宜宁真正想说的还是周书群自尽的事,贵阳那边的局势,汪远此人的复杂。
甚至是两党派的斗争,罗慎远日后的抉择。
这才是她最为关心的。
她说道:“对了,昨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却突然出门了,我听小厮说是因为周书群周大人的事。”宜宁凑近一些问,“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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