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7·[NEMESIS·报应不爽](2/3)
所有座位都是空荡荡的,有消息灵通的机灵鬼带头跑路,看见博克关和大牧园的惨状之后,立刻从另一条秘密通道逃走了。
只有老管家安德烈和小侍从巴鲁留在这里,他们是大首领身边最亲的爪牙,最厉害的手下。
此时此刻,他们留在癫狂蝶的圣像之下,守住通向内阁的必经之路,留在授血小教堂的讲台前,为了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要像授血的典礼那样,把所有仪式感都做足做好。
小侍从巴鲁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身强体壮,向伙伴展示着身上的枪械和格斗兵器,要与敌人痛快的血战,身体中迸发出灵魂的威光,一闪而逝忽明忽暗。
老管家安德烈看上去五十来岁,实然已经接近古稀之年,之所以能常伴于大首领身侧,是因为整个零号站台的楼房设计,水电走线,通风防火,都是他的手笔。
这座魔窟能经营到今天,有安德烈一半的功劳。
巴鲁在讲台前换了好几个架势,与老管家讨论登场台词。
“我们要说点什么?
安德烈?
还要等多久呢?
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安德烈站在讲台前,仪态斐然衣着华丽,双手搭在癫狂蝶圣经上:“问题要一个一个问,我才能一个一个回答。”
巴鲁立刻挺身昂首,又觉得气势不够,要问最重要的事。
“那你就说!
我要怎样去迎敌?
他们进来,要怎么去亮相?”
安德烈:“要有仪式感。”
巴鲁:“怎样才有仪式感?”
安德烈:“我敲下癫狂蝶圣经的[圣血]与[圣餐],你就割腕放血,去引动机关。”
巴鲁惊喜:“好!
这样石灰粉见了我的血,就和硫磺一起燃烧!
是很好糊弄人的!
他们肯定会害怕,连枪都握不稳!”
安德烈接着说:“你要不急不忙往前,我继续敲下[礼仪]和[授血],灯都逐个亮起——你就与他们战,要战出风采,要充满决心!”
巴鲁惊喜:“好!
那样我的血和汗都会落到神圣之地,落在教堂里,我与癫狂蝶同在了!”
安德烈:“如果你体力不支,就用万灵药,我会抽出[化圣]的信封,打开信封时,它的硝火会将纸页燃烧,你同时浴火重生,与他们作第二轮搏斗,要把子弹都打光,才可以亮出白刃和獠牙。”
巴鲁:“那您做什么?”
安德烈:“我负责看。”
巴鲁:“您就只是看着?”
安德烈:“在你死去之后,我会试着战斗,吃下你的血肉,像一头即将老死,随时会心梗暴毙的颓弱老狼,为了心中的理想去战斗,癫狂蝶一定会欣赏我,高看我,最终接纳我。”
巴鲁:“之前呢?”
安德烈:“或许会开几枪,我并不会开枪——若是打到你,那仪式感就全毁了。”
巴鲁落寞:“你要用这些戏法...假装与我并肩战斗吗?”
安德烈:“毕竟大首领只会说[给我上],而不是[跟我冲]——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个车站抱着什么奇怪的幻想?
巴鲁?”
巴鲁摇摇头:“只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的...”
安德烈:“这十六年,我们为大首领工作,为腐龙筑巢,从来没有任何人到达这里,这是我们第一次登台,你会紧张,会感觉不适,会失去安全感,这是正常的。”
巴鲁一下子清醒过来。
“也对...我从来不与博克哨卡下贱的雇佣兵一起杀敌,只是看着他们在血肉泥潭里翻滚,心中偶尔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意,我明白,那是一种优越感,我比这些垂死求生的低级生命,要尊贵,要优雅——感谢大首领让我远离纷争,让我安逸快乐的生活那么久。”
“不过别担心。”安德烈从容不迫的表情变得狡诈狠厉起来:“在六排和八排——两处靠近大门的地方,我准备了暗箭机关,这里处处都是钢丝绊索捕兽夹和活门陷阱——以前大首领不要我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免得误伤到内阁的贵宾,现在我可以放手去做了...嘻嘻嘻嘻...”
巴鲁:“如果它们伤到我怎么办?”
安德烈随手扔去一张设计图:“那你就动动脑子,记下吧?”
巴鲁接住,在癫狂蝶的圣像之下屏息凝神,看了半天,终于是没有记下,他根本就记不住,没这个天赋。
“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安德烈,我总觉得,死在你手里的概率,要比死在敌人手里大得多。”
安德烈满脸不在乎:“大首领只顾着讨好腐龙,内阁的贵宾落荒而逃——我思前想后,都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零号站台,为什么像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漠视,我漠视你的生命,你也漠视我的生命,我们无论生死,最终要变成癫狂蝶。
一个吃人肉喝人血的族群,怎么可能会关心[人]本身的安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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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脑子简单,就不去想那么多了。”巴鲁终于放弃,选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
在讲台下方,他就看见数十米外冗长多余的前厅大道。
他内心细细揣摩,心中暗想。
这房间做得真是精巧,如若敌人进门来,第一时间想要抬起枪口,必定会在黑暗中找不到目标。
紧接着便是亮堂的灯光逐轮逐次亮起来,离他们最近的火焰里有镁条,定能闪瞎这些人的狗眼。
必要时,我就要通过大讲台的麦克风,让他们慌乱。
说点什么好?
就用西班牙语——说欢迎光临吧!
他们寻不到真声,我再踢飞几张椅子,趁着他们举枪防备时,从暗中开枪杀死一两个,等他们中枪倒地,就往前走——踩着红毯从黑暗中出来,跟着安德烈所做的机关一起,把这些狗杂碎杀光。
这样——
——大首领会回到我身边!
这样——
——我也许能继续瘫在零号站台的塔楼软床,用望远镜看看博克关的风景,每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来吧。
为什么还不来呢?
只要你们出现——
——就用两支cz80的步枪弹迎接你们。
若是往旁侧闪避寻找桌椅保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也能用高亢嘹亮的笑声,去嘲弄你们被捕兽夹和活门落穴坑害的蠢样。
台词我都想好了!
“理想是指路明灯!
只有一往无前闯进黑暗中的勇士,能与我为敌!”
巴鲁如此念叨着,像是魔怔了,脑子里想的都是鲜花和烈酒。
安德烈终于有些不耐烦——已经在讲台前装模作样站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老腰撑不住。
巴鲁也是如此,感觉眼睛干涩。
前一天他躲在塔楼没睡觉,只为了把游戏打通关,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会出这档子事。
内阁的防卫力量非常薄弱,主人的卧室没有几条枪,大首领是多疑又敏感的人,绝不容许任何危险的脏东西踏进零号站台。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还不来?
我的[drama·戏]热情都要消磨殆尽了!”巴鲁抓心挠肺,白礼服的小领结跟着躁动不安的心一起变得凌乱:“为什么他们还不来?
为何如此傲慢?
!”
安德烈沉默着,用灵感去探查屋外的事物。
最终开口——
“——或许是害怕了?
他们要离开了?
原本我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门外摸索探视。”
巴鲁仰起头,愤怒的质问:“难道是你的拙劣机关露出马脚!
把他们吓跑了?”
面对质疑,安德烈更加愤怒:“不可能,我布置的陷阱机关万无一失,你怎么能质疑我?
我为你设计房间,安排日程,难道你就感觉不到每天的舒适生活,是多么精巧绝伦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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