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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1、重归来路(39)三合一(3/4)

然后惜春只觉得世界被打开了一扇大门。

原来除了贾家之外,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

以前,总是在自家的事上转圈圈,人人还都赞二嫂子如何如何能干。

她不否认二嫂子能干,可再能干的女人,没有男人在外面撑起一片天,你也没地方展现你的能干去。

短短的一段时间,一个从府里延伸到府外的大网就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的铺排开来。

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像模像样,说起京城权贵,也能说道个一三三来,哪怕是没有惊艳的表现,但也足够林雨桐松了一口气。

姑嫂俩在一起也偶尔能说一说八卦,比如说哪个侯府的婆婆如何了,那家的儿媳妇怎么顶撞婆婆了。

哪个大人家的夫人不像话,儿媳妇病了不说好好叫太医瞧瞧,却把娘家的侄女接来如何如何的。

日子过的正惬意了,惜春也觉得,活成桐姐姐这样的女人,该是没有任何烦恼的女人。

上没有婆婆要服侍,下没有刁钻的妯娌和难缠的小姑子要应付,嫁过来女婿就出息考了一个状元,进门这才几年,连着添了两个小子,也没有子嗣的压力。

更何况夫妻和睦,别说妾室了,连一个碍眼的丫头都没有。

说句不怕犯忌讳的话,真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只怕也没她过的舒心自在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她看来可以没有烦恼的女人,最近越来越焦躁了。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先到花园里,蹲下身子伸出手摸花根下的土。

家里的下人之前说旱,要浇地,只她单留出这一小块不叫碰:“都先漏下这里……”

不知道的,还一些这个花根下埋着什么宝贝呢。

结果这么都有大半个月了,这天早上她过来,才恍惚听见桐姐姐说了一句:“旱了!”

旱了?

不浇水可不旱了吗?

林雨桐摇头:“不是这个……是天旱了!

你算算,这下种都多少日子了,都不见落雨。

今年京畿之地,怕是夏粮得欠收。”

真像是林雨桐说的这样,蕴哥儿回来的时候也跟林雨桐说外面的见闻:“我跟舅舅还有……祖父……”说到祖父的时候,他朝林雨桐眨了眨眼睛,林雨桐会意,这孩子说的是老圣人,她也不点破,只叫惜春去误会是贾数便是了。

就听这小子继续道:“我们在京城附近转悠,好些苗都死了,就是补种的苗,靠挑水浇,瞧着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倒是皇庄那边,也还好,有爹爹弄的那个什么压力井,如今也还能用,虽然出水量没有以前大……但好歹能用。

我恍惚听着,是叫有些地方有能力有条件的不防也弄压力井……”

这个压力井,其实跟完全意义上的压力井还是有些不同的。

但饶是这样,其成本也不是小户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所以,当旱灾来临了,该如何应对?

还是一个大问题。

惜春以前觉得,这是距离她很远很远的事,她都想不出来,这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旱了吗?

以前还会因为一场雨的突然而至而生恼,那是因为这场雨,叫自己刚做好的画上的颜料受潮了。

而她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所恼怒的一场雨,不知道是多少人期盼来的一场甘霖。

蕴哥儿见她这几天,总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就问她说:“小姑姑可是有什么难为的事?”

看着小大人一般的蕴哥儿,惜春也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便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只怕以后瞧见下雪,再不会想着围炉赏雪,吟诗作对了……如今想想,只觉得羞愧……”在他们看来极有诗意的大雪,不知道多少人得抗不过这严寒。

蕴哥儿倒是听得懂这话,听了这话,他长长一叹,很有一副老成的模样:“小姑姑这话犹如警钟,侄儿也得谨记,莫要真成了膏粱子弟……”说着,对着惜春就是长长的一个揖,礼行的恭敬,小脸板着也严肃。

行完礼,又迈着小方步走了,瞧那样子,是往花园里的书亭去了。

惜春很有些目瞪口呆,而后心里又暗暗称奇,回头还跟丫头说:“看来我后半辈子真真无虞了……”家中子侄若是有长进的,不用多,只出一个半个的,家就败不了的。

然后四爷回来之后,就看到一个一本正经的大儿子,站在门口迎接他的父亲,礼行的一丝不苟:“见过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一路劳顿,母亲甚是记挂……”

把四爷说的一愣一愣的,一路上跟看西洋景似的看着,然后回两句:“为父不累……我儿勿用记挂……”

家里的下人一个个的都忍俊不禁,偏偏还都一本正经的瞧着。

直到内院,见了桐桐,四爷才打眼色,问:你收拾孩子了?

怎么这副德行?

林雨桐耸肩,表示:不知道啊!

谁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然后吃饭的时候,这孩子又把恭俭让那一套拿出来,做了个十足像样。

可却看的四爷牙疼。

对付这样的熊孩子,也简单。

吃了饭了,四爷也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儿可伺候父亲梳洗?”

熊孩子嘴角抽抽,但还是挺着胸脯应的利索:“自当伺候!”

然后进了洗漱间,被四爷拎起来直接扒了裤子摁在浴桶了,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一本正经都没有了。

不过好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说这孩子叫人打听外面的物价,他非常敏锐的知道,遇到天灾,变化最大的是什么。

先是粮价,再是果蔬的价格,就连城里卖的甜水井的水,也都跟着涨价的事他都知道了。

四爷问他说:“收集这些做什么?”

这孩子道:“救已救人。”

四爷再问具体的,他就说:“南边庄子上的粮食,到了夏收,得秘密的分批运来,放在城外的庄子上,以备不时之需。

真要是闹了荒,家里人好歹不饿肚子。”

四爷点头,这就是他所谓的救已。

他和林雨桐都不会教导孩子那所谓的先人后己的那一套,他也明白了孩子的意思,先得自救,能自救了,有余力了,再去救人。

这叫量力而行。

这错了吗?

没错!

尤其是在如今这么一个世道,若连自己连同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却张嘴闭嘴的家国天下,在四爷看来,最是要不得的。

正隆帝宣四爷进宫的时候,说起的事的时候也不免有京畿之地的旱灾,四爷就把这些当笑话一般的说给正隆帝听。

这位帝王倒是感慨良多:“若是人人都能自救,则天下平矣。

若是人人都在自救之后想着救人,则朕这天下可无敌矣。”

四爷就趁机说:“人人能自救,这是奢求。

手指有长短,人的能力大小有不同。

能自救的人,朝廷不用另外偏爱,也一样能过活。

反倒是不能自救的人,他们正是等着朝廷救护的子民。”

而林雨桐见到皇后的时候,皇后也不免问起这些。

皇后的意思,是不是后宫跟命妇们,缩减开支,赈济灾民。

这种办法有多少作用林雨桐其实是这道的,虽然作用不一定大,但这是表达态度的一个途径,林雨桐当然说好,又说了很多恭维的话才道:“我家那位在家时也说,若是把国家比作一个水桶,这水桶里盛水的多寡,便是国家昌盛与否的衡量标准。

可国家又跟水桶不同,水桶的每块木板都是齐的,整整齐齐,可国家这个水桶,组成的木板就跟手指一样,是参差不齐的。

这个时候,水桶里的水到底是多还是寡,不是看长板有多长,而是看短板有多短。

只有短板补齐了,盛的水才会越来越多……”

换句话说,就是关爱弱势群体。

皇后又把这话以闲聊的口味说给正隆帝听:“……您听听这话,许是臣妾孤陋寡闻,竟是从来没听过的新鲜话。

往常的夫人们进宫,也总说一说怜老惜贫的慈悲话,又说在哪里拜了菩萨,在哪里少了多少香祈福,这样的话,却是臣妾不曾听过的……”

正隆帝亲自给皇后夹菜:“也是皇后忧朕所忧,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后宫不牵扯前朝的事,你做的一直很好。

跟臣下的家眷说说闲话,也顺道的替朕考察了臣子……能跟妻子说出这番话的人,必是个有大慈悲的人。

这样的人,用着不用担心。

说到底,还是父皇比朕更会用人。”

皇后谦和的笑:“您这是自谦呢。”

正隆帝摆手,看了看一边默默吃东西的儿子:“你的心思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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