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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殇(1)(2/2)

刘弘基到别的桌上向弟兄们致谢去了,热闹也跟着他移动到另一张桌子上。

李旭心中有事,秦子婴心情不佳,二人刚好坐在一起偷偷地交流。

“大,往大了说称得上前朝皇族遗脉。

在前朝与本朝交替时有功于先帝,把自己的同族都杀了当蒲包。

所以被先帝特意留下了来守宇文家香火。

到了当今圣上这,又因为平叛有功,生子有福,家中将军,尚书出了一大堆!

实际上,就是个放羊的奴隶,崛起时间没几天…….”秦子婴用极其简短尖刻的话语向李旭介绍了宇文家的背景,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

宇文述本姓破野头,是鲜卑族俟豆归家的奴隶。

魏孝文帝革新的时候,全体鲜卑人改汉姓。

破野头的主人家改姓宇文,作为奴隶的他不得不追随。

后来宇文家的祖先在历次朝代交替时眼光独到,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家族。

到了宇文述父亲父宇文盛这辈,已经在北周当上了柱国大将军。

开皇元年,北周气数丧尽,禅让社稷于大隋。

有很多宇文家的子弟不识时务,举兵造反。

宇文述少年从军,杀尽同族,为大隋皇帝立下汉马功劳,被破格提拔为上柱国,褒国公。

后来在大隋涤荡江南,平定西域的战争中,宇文述功劳都不小。

当然,最大的功劳是培养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儿子宇文士及,与当今皇帝结成了儿女亲家。

“我可真够倒霉的!”听完宇文世家的来历,李旭小声嘟囔了一句。

想到自己刚刚冒出些头来,就惹上了这样一个*烦,不觉心中有些忐忑。

再想想宇文士及关于唐公李渊是刻意拉拢,非真心相待的评价,心情更是郁郁,连喝到嘴里的酒水都突然一下变成了苦味。

秦子婴见李旭哭丧着脸,以为他心中害怕,仔细想了想,又低声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今天你在点将台上的仗义表现,唐公必然念你的情。

纵使宇文家拉拢不成而与你为难,有唐公在,他们也需要仔细斟酌!”

“仗义?”李旭有些怀疑地问。

白天他在点将台上回答皇帝陛下的问话失误,害得唐公连忙出列解释他并非刻意徇私照顾自家子侄,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形好不尴尬!

这么糊涂的行为唐公不跟自己计较便是大度,又怎么会认为自己仗义?

“如果我是你,当皇上问及那句话,理应的回答是‘来怀远之前与唐公素未谋面,到了这里才知道彼此是同族’,而不是自认为其子侄。

你那么一回答,等于自认为唐公心腹。

虽然扫了很多人的兴,但也祸福难料。

唐公当时为了避任人唯亲之嫌,表面上肯定要跟皇上辩解一番。

私下里他却会觉得你知恩图报,不为眼前富贵所动。

事后,他自然会把你看得更高些。

退一步,即便他不承你今天的情,别人若明知道你是唐公心腹还想害你,等于直接向他李家挑衅,不由得他不插手!”

“啊!”李旭张大了嘴巴,半块鸡肉塞在了嗓子眼,咽不进去亦吐不出来。

听了秦子婴的分析,他终于明白回答一句皇上的问话,还牵扯到这么多利害得失于其中。

既然在别人眼里自己已经是李家嫡系,也难怪宇文士及专程找上门来挑拨离间了。

看看举着酒碗在旁边桌子上与弟兄们一一对饮的刘弘基,看看似醉非醉,双目却雪亮异常的周文远,再看看身边认认真真替自己分析形势的秦子婴。

他突然发现,原来做人的学问这么多,远远高于从小到大背过的书本。

“你看那些世家,一个个表面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边肮脏得很。”秦子婴的酒有些喝高了,趴在李旭肩膀上,含糊不清地嘀咕,“可这世道就是为他们而设”,他看看被大伙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刘弘基,继续在李旭耳边嘀咕道:“想要做点正经事儿,你要么依附一个世家,要么自己建立一个家族,否则根本无处下手!”

.......

“老夫今生最得意之事,就是自己建立了一个家族,可以留几代富贵给你们!

。”百里连营中,老将军麦铁杖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笑着说道。

白天接受皇帝检阅,他受了些寒,晚上回到营中感到身子骨有点发涩。

随军郎中和儿子们都劝他不要再争渡辽之功,老将军微笑着谢绝了这些好心的建议。

当年大陈帝国灰飞烟灭,无数百姓死于刀兵。

而那些世家大族,却总能保存一部分下来,在新朝廷中谋取富贵。

倒霉的总是普通人,势力越大的家族,越容易熬过风雨,左右逢源。

麦老将军笑了笑,目光穿过重重夜幕,仿佛又看到了昨日的自己。

自己亲手建立了一个家族,麦氏家族,这个家族不比任何百年世家差。

人生能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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