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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钢铁暴雨 杀人的时代(3/3)

而且李孟也有些别的看法,心想你邓格拉斯一个洋人,凭什么诛杀汉人,没人给你这个权利,不过看到后来,李孟却是发笑。

山东盐帮地密探们写的颇为仔细,登州府城和附近几个小码头。

出入的渔民水手大多是光头,包着头巾,这样的好处是,去辽东打渔或者是做生意的时候,也可以说自己是鞑子治下的汉人。

渔民辛苦养家,没什么华夏蛮夷的概念,能太太平平打渔也就是最高的追求了,这些渔民都是穷人。

信阳水营地人一来是军纪约束,二来是捞不到什么油水,从来都是不太理会这些渔民,进出随意。

谁想到这邓格拉斯某次巡查的时候,却发现了古怪。

有些上岸的渔民,身材粗大,举止行动间明显有武人的风范,而且手上虽然全是老茧。

但那厚茧的位置却是在虎口和几个指节处。

水营的海盗们未必能注意这些细节,即便是注意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邓格拉斯却让这些渔民把缠头的头巾取下。

这一来,更是看出了问题,在后脑勺的部位明显有比其他处发白地区域,大明天下,除却和尚之外。

其他人都是束发结冠,要是理了光头,自然是所有头发都是剃个干净,烈日暴晒,整个脑袋的颜色差不多。

这发白的,也只有一种发式,就是满清鞑虏的辫子,所谓的“金钱鼠尾”。

后脑勺巴掌大地地方。

疏一个小辫子,其他地方都是光头。

颜色为什么发白,也就能猜出来了。

肯定是满清那边过来的探子。

这几名被发现的角色,看见自己露了形迹,想要抵抗,那信阳水营一帮如狼似虎的在边上,如何抵抗地起来,立刻是被按到在地。

严刑拷问之下,很快在登州府城内的一些满清密探,也都是被挖了出来,这些人大多是辽东军户出身,利用自己的汉人身份和登州府城一带多有辽人的特点,潜伏往来,打探消息。

不过屡次的拷问,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这些探子无法深入到山东的内部,又靠近不了军营,可满清的军法严酷,回去之后,等待他们地必然是砍头的惩罚,只能是编造一些情报来应付。

但满清那边也是不傻,这些胡说八道的文告骗不了人,只得是又加派人手来这里催讨,胶州营的海上防卫是个筛子,原本山东是很容易进入,但这次却被一个洋人看出了破绽,除了倒霉,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说法。

登州府城和周围的海寇,都是满城大索,地方衙役领路,武装盐丁和水营的士卒动手,彻底的翻了个。

所有抓出来地人在审问之后,本来是想罚作苦役,谁想到在邓格拉斯地坚持下,全部的斩首砍头,邓洋人地理由是这些密探都是背叛者,而且他们对山东军团造成的损害,要比战争中造成的损害还要大,除却斩首之外,再没有任何宽恕他们的理由。

宣布罪名斩首示众之后,果然有很好的效果,第二日就有人过来主动的告密,说是某某家形迹可疑,某某家某日突然有外地亲戚投靠,一去查看,八九不离十,都是外处派来的探子。

这些疑点,汉人反倒是看不出什么,因为每日见天天见,那邓格拉斯是个洋人,总归是有个旁观者的态度,所以发现了不同,由此看来,旁观者清,就是这回事了。

这个结果传到济南和各个州府之后,总兵幕府的文官,内宅的女眷,田庄的庄头,还有武装盐丁的队长们,都是悚然而惊。

多亏是胶州营军营、兵器制造局以及田庄都是实行完全的封闭管理,兵营和兵器制造局更是有附近的禁止进入范围,估计对方不会窥伺到什么要紧的东西,但山东地方不小,大军调动作战,可难免会被人看见形迹。

还不知道满清鞑虏或者是其他什么势力,到底渗透进来多少人,现在都不敢确定。

这封密信的最后,是黄平的请求,说是内帐房已经是拟出了一个条文。

老太爷也觉得可行,如果李孟这边同意,各地官差衙役、武装盐丁、灵山商行分号和山东盐帮,将联合展开大的清查。

特别是那些胶州营军营、仓库、码头、匠坊这类的机要关键地方,更是要仔细的清查,在清查过后,在胶州营可以影响到的地方,行保甲之法。

村户之间互相担保连接,严防外人进入。

这封信是李孟看地时间最长的信,满清这几年来,唯一遭受的失败,就是在山东齐河县被李孟斩首七百的那一次,按照李孟打探来的消息,满清判断,应该是山东兵马和南直隶兵马的合力。

因为实在不能相信。

这斩首七百的战绩,是李孟率领两千多士卒办到的,这么多年打下来,大明官军如果有这个战力,那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只能是判断南直隶地大军倾巢而出在济南附近打了这场截击。

并且为了壮大明的士气,故意塑造出这么个英雄人物。

这说法真是有些自欺欺人,不过眼下的睿亲王多尔衮在满清可是皇太极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他出征遭遇小挫,自然要找些理由来弥补,谁敢去说什么,谁也不会自找没趣。

但这明面上的解释而已,私下里肯定是有许多人觉得古怪,眼下的满清在皇太极的统领下,军政和民政越发的完备,这情报一事。

自然也是越发地完备,大批的探子和眼线,自然要把这古怪查个清楚。

李孟希望他们自欺欺人下去,但他也知道这并不现实,那就只好尽可能的加强保密的工作了。

沉吟了许久,李孟拿起笔在那文告上批示了几个字,交给亲兵,吩咐当夜启程。

务必用快马加急。

送回济南。

亲兵急匆匆的离开,夜深了。

已经有巡夜地宪兵队在敲着梆子走动,这梆子声衬得越发的清幽。

李孟打了个哈欠,这一天下来,也的确是有些疲惫,安排亲兵放下军帐的帘子,和衣刚要睡,却听见外面飘进时断时续地歌唱,声音很轻,李孟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听这个调子,应该是陕地的民歌,尽管听不清什么歌词,却觉得曲调无比的悲怆,或许是对面闯营发出的。

这悲怆的轻声民谣和单调的梆子,让李孟很快进入了梦乡,临睡前,他又把自己在文报上批示的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宁错杀,莫放过”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中午地时候,涡水河中的那块土地已经是冲刷的差不多消失,同时河水也是变得清澈许多。

因为李自成和罗汝才的大军已经是来到了对岸,李孟早晨起来就是被对面的吵闹嘈杂吵醒,这喧闹的声音,一直是持续了整个上午,这可是几十万人的大军。

站在山坡上的陈六和汤二,看着对面地军势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几十万大军在自己面前布阵,怎么看,也觉得看不到边际,昨日地狙击刚刚培养起来的兴奋,被对面这无边无际地威势压迫的烟消云散。

在木栅之后的火铳兵们都是有些焦躁不安,每个人都想,对面这么多人,如果全部的冲过来,昨天那样的火力密度还能不能挡住。

不过今日的火铳兵比起昨天都有个进步,每个人都是别着一块沾水的湿布,那是用来给枪膛降温的,避免昨天那种枪膛过热,结果短时间不能使用的局面。

实际上官兵这边的工事因为对方的大兵到来又有调整,首先是倒置三角木栅的减少了一半的排数,让木栅之间的火铳兵的移动和排列空间都是大了不少,同时在坡顶的北侧,大批的步卒骑兵已经是齐聚。

胶州营已经是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可对面这次来的声势虽然是大,但却没有急着进攻,一直是大批的马队布置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如果胶州营要进攻,这队形松散的大批马队撒过来,同样是大麻烦。

听到田见秀和郝摇旗的禀报,在帅帐之中的李自成和罗汝才脸色都是平淡如水,丝毫看不出什么波动,大战当前,这两名主帅身上都是穿着甲,李自成是个镶嵌着铁叶子的皮甲,而罗汝才是一身精良的环臂铁铠。

“死了将近三千?

没碰到对面的木栅?”

开口问话却是首席的军将刘宗敏,但这个问题已经是第四遍问了,田见秀阴着脸回答说道:

“差不多就是三千,官兵的火器厉害,打的好像是下雨一般,填河的兄弟们压根不能前进一步。”

问道这里,刘宗敏也是沉默不语,别看罗汝才一直是满不在乎的混汉模样,但这时候丝毫的不含糊,冷声说道:

“填河的上去死了三千,就算是老弟兄们上去,也不会比这个强多少,李大哥,你手底下的儿郎擅长攻城,我手下的儿郎野战还马虎,要不你们再试试。”

罗汝才试探的问道,李自成是天下的反军盟主,罗汝才所以称呼“大哥”,自从两家结盟之后,罗汝才一直是“大哥”“闯王”的放在一起乱叫,李自成也笑嘻嘻的“老罗”称呼,但闯营诸将从来不敢短缺了礼数,都是恭恭敬敬的称呼闯王。

看着曹操这般的轻佻,人人心中都是不满,可这罗汝才的部下里面多是陕西边兵出身,强悍能战,是难得的助力,所以强忍而已。

“你们再试试”那就是让闯军的士兵再上去攻打,双方本是联军,这战利品均分,但这损失也不是一方单独承担,凭什么让闯军再去冲。

刘芳亮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却被边上的高一功一把扯住,摇了摇头,李自成也不知道看没有看见下面的这些动作,反倒是扭头问身边的刘宗敏说道:

“宗敏,能不能断了河水,或者是用土墙垒过去?”

“闯王,俺去看过那条河,这河本来就不宽,咱们要是修墙,官兵那边把炮就是推出来打了,老郝,官狗那边的火铳能打百步吧!”

下首的郝摇旗点点头,帐中主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了动静,过了半晌,才有人说道:

“要不等等李过和双喜的消息吧!”

众人又是无言,罗汝才却被这气氛搞得有些火大,在那里提高了声音说道:

“这归德府和山东都不是什么富裕地方,去打他做什么,眼下有这样的声势,咱们回陕西老家,那边本乡本土的,要干什么不行,何必在这里为难!”

李自成听到这话,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动作细微,谁也没有看到。

双方就是这么对峙着,互相都没有什么动静……

“我胶州营工事如同铁桶一般,无论流贼从哪个方向攻来,他都是无可奈何,而且要碰的头破血流,迟迟没有动静,想必拿不出攻打的法子!”

李孟在帅帐之中,在帅案前边走边说,突然间他停住步伐,对帐中肃立的军将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他们不来,咱们就过去打,诸将,全军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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