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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何须杀人(1/2)

西羌生于高原,亦耐极寒。

“(羌人)堪耐寒苦,同之禽兽。

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

寒冬时节,唯一束缚,便是牧群。

积雪深厚时,无法放牧。

唯龟缩谷中,靠积存的草料饲养。

若远行,必驱牛羊,沿途宰杀果腹。

与羌人类似。

河曲马对环境的适应力亦极强。

抓膘快,掉膘慢,保膘强。

且极耐粗饲,采食广泛。

尤其在枯草季,可食各类杂草、各季残草,甚至香柴、柳梢等。

积雪没蹄时,能拱雪采食;积雪没膝时,能刨雪采食。

水结薄冰,亦可用前蹄破冰饮水。

若冰层太厚,还可吃雪解渴。

生存能力不要太强悍。

羌人正得益于河曲骏马之利,来去如风,抄掠成性。

为祸边郡。

时下,马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蓟王自不可能坐视河曲马被羌人所占。

话说。

西倾山中,穿行一日。

送亲队伍,在洮水岸边扎营。

“河水又东,洮水注之。”《地理志》曰:“水出塞外羌中。”《沙州记》曰:“洮水与垫江水,俱出嵹台山,山南即垫江源,山东则洮水源。”“嵹台,西倾之异名也。”

羌人特有的毛毡帐篷,沿河道蜿蜒排列。

破冰取水,杀牛宰羊。

烹煮以食而少有炙烤。

便是出嫁贵女,亦未闲着。

各个架起篝火的营地,皆有贵女在火堆旁操持。

篝火所燃,乃晒干的牛粪与动物骸骨。

并无想象中的扑鼻恶臭。

反而又一种淡淡的青草味。

再混合兽骨燃烧时的骨香,异味并不明显。

唯一缺点,便是烟大呛人。

故扎营时,多择开阔河湾。

借助冷风可将烟气尽数吹散。

也正因燃烧牛粪,而少有炙烤。

一座篝火,足供周围百人吃喝。

忙着饲养牲畜,打理马匹的羌骑,还有贵女亲自送来吃食。

羌人的日常便是如此,谁也未曾留意。

便有一端着食盆,穿行在帐篷间的贵女,趁人不备,闪入一顶帐篷。

见帐篷主人背身盘腿而坐。

贵女悄然上前,口出羌语询问。

见无人回应。

急切伸手,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待那人回头,贵女顿时面无血色:“是你!”

“贵女因何至此。”说话之人,不是旁人。

正是后军司马,成律归。

“为大人,为大人送上吃食……”贵女颤声答道。

“不巧。

引路钟羌,已被请去赴宴。

倒是让贵女空行一趟。”成律归笑道。

“无、无妨。”贵女试着挣扎,却如何能挣脱。

见成归律面色转冷,贵女方才想起阿素昨日之言。

心中又惊又俱,又悔又恨。

一时花容失色,手足无措。

生死一线间,乱了心智。

“听闻贵女乃烧当渠帅之妹。

当知晓个中厉害。

今若面见钟羌,道破天机。

你身死事小,若祸及校尉与左丞,主公雷霆一怒,血流漂橹。

烧当灭种矣!”说完,成律归这便放手,自行离去。

留贵女在帐中颓然坐地,低声哭泣。

成律归掀帘而出,正见贵女阿素跪伏在地。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成律归轻轻点头:“所谓羌胡同俗。

我等北人与尔等,本皆是化外之民,久居苦寒之地。

亦皆曾为果腹,而抄掠大汉边郡。

刀剑无眼,生死不怨。

而今,我族人皆入蓟国,身为国民,亦为‘汉人’。

主公有七十妃,多为胡族。

八子二女,亦多混血。

主公曾言,汉人乃出炎黄。

而羌人更是炎帝后裔。

本就是同族,为何拼死相争。

我虽无法理解主公心中的‘天下大同’,但主公却视我等为心腹,诸多优待。

此生当随明主,披荆斩棘,砥砺而行。

好看一看主公的天下,究竟如何大同。”

“……”阿素伏地不语。

此话出自鲜卑人之口,比语出汉人之口,更具说服力。

“主公还说,若只为饱食安寝,种田便可。

何须杀人?”说完,成律归健步而去。

一夜安枕。

起身后,又行半日。

被钟羌领着在山岭间蜿蜒绕行。

早已迷失方向。

张飞忍不住问道:“戏丞,可还记得来路否?”

“自然记不得。”戏志才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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