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贪婪无餍(1/2)
所谓“春争日,夏争时,万物宜早不宜迟”。
出长乐宫,舞阳君车驾直奔金市,寻洛阳子钱家,质押汤邑不提。
在封君县主及绝大多数勋贵看来,此乃极大利好。
甚至有百利而无一害。
十年为期,年年食俸不减,还可另得五千万大钱。
更有甚者,子钱家乃是用琉璃宝钞足额支付。
琉璃宝钞,堪称无价之宝。
可购一切蓟国名产。
甚至早已暴增至一亿大钱的九坂悬楼,亦只需一枚千万琉璃宝钞,便可得偿所愿。
房价涨,而售价不变。
亦如蓟王对国中百姓,及陇右羌胡一般无二。
四出文钱乃蓟国本币。
琉璃宝钞,具有国券性质。
类似于后世国债,拥有不菲的收益率。
蓟国琉璃宝钞,之所以被疯抢。
只因蓟王威信天下。
蓟国名产丰盛,故琉璃宝钞扶摇直上九万里,甚至盖过黄金。
俗语“太平文物,乱世金”。
便是这个理。
或有人问,何不囤积粮谷?
须知,蓟国今季得新谷四亿石。
三百大钱一石,金水小市,函园商肆,足量供应。
何必囤在自家后院,徒遭人惦记。
“受者曰赊,予者曰贳(shì)。”
奈何子钱家只贳封君县主。
便是列候亦不可得。
闻舞阳君亦得琉璃宝钞五块。
太皇董太后,如何能不眼馋心热。
只恨历经慎园贵人、孝仁皇后、永乐太后、永乐太皇太后,却无封邑。
如之奈何。
见太皇怏怏不乐。
永乐太仆封谞,计上心来:“太皇何不质‘贵子’?”
“贵子如何能质!”董太皇脱口斥道。
封谞谄媚一笑:“依我朝惯例,少帝继位,贵子理应封王。
太皇便可假言贵子年幼,无法就食于国,仍需豢养深宫。
封国需人代为打理……”
“原来如此!”董太皇幡然醒悟:“依你之见,贵子当封于何地。”
“此乃太皇家事,老奴岂敢多嘴。”封谞欲言又止。
“速速说来。”董太皇焉能不知。
“勃海王,正当适宜。”封谞早有准备:“勃海本有八城,户十三万二千三百八十九,口百一十万六千五百。
五县:南皮、东光、章武、阳信、脩,三侯国:高城、重合、浮阳。
先帝时,脩县划归河间。
今还有七城。
黄巾乱后,人口仍余多半。”
贵子名协,灵帝次子,少帝异母弟,母为王荣,幼为董太后抚养,举止端庄,时称“董侯”。
史上少帝即位,便封其为勃海王。
见帘后董太皇,沉思不语。
封谞又进言道:“勃海富庶,可比万年公主汤邑。
一县当质亿钱。
七县便是……”
“十亿。”董太皇掷地有声。
封谞微微愣神,遂心领神会:“勃海坐拥渔盐之利。
料想,洛阳子钱家,定不会拒绝。”
帘后董太后眸中锋芒,一闪而逝:“金市子钱家,各个富可敌国。
传闻先帝卖官所得,亦曾交由子钱家贳贷。
所得子钱,皆窖藏于洛阳城中秘舍。
可恨被程璜疾足先登。
悉数取来,修缮长信宫。
每每思及,朕便心痛难当。
窦太皇,毕竟孤家寡人。
窦氏门内无后,断不可与朕相比。
若能以贵子封国,赊来十亿宝钞,年年食俸足享。
朕,方能聊以**。”
董太皇,唆使先帝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
利欲熏心,贪婪无餍(tān lán wú yàn)。
焉能不对程璜尽掘先帝子钱,耿耿于怀。
便想借质押贵子封国,扳回一局。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今汉天家,竟出此等母子。
朝纲岂能不败,社稷焉能维系。
问题是,“自纳金钱,盈满堂室”。
钱财不用来享受,存之何用?
倒是蓟王一语中的。
存的不是钱,而是安全满足感。
先前孤儿寡母,困守十里乡亭。
生活拮据,食不果腹。
一朝富贵,焉能不“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
于是囤钱积财,只为补少时缺钱之憾。
然家国天下。
只顾自家,枉顾众家。
乃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先帝母子,虽代人受过,亦难辞其咎。
封谞出永乐宫,便急忙赶来玉堂殿,与黄门令左丰相见。
“幸不辱命。”封谞笑容可掬。
左丰心领神会:“右丞自不会亏待老大人。”
“多谢,多谢。”封谞喜上眉梢,转而又问:“且问少令,此乃王上之意,还是右丞之意?”
“王上既命右丞掌京畿诸事。
右丞之意,便是王上之意。”左丰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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