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9月18日

这天一大早，爱德华睡得正香，一阵电话铃把他吵醒。

他向来是裸睡，醒来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接电话，而是手忙脚乱的抽了张纸巾清理痕迹。

幸亏只是陈伯来访，让他处理掉昨晚孟姨留下的烂摊子还方便些。

“哎床单和毯子又要送去洗衣房了。”他心里叹息顺手捞起电话。

“啊哈，早上好！”梅根依然是那副元气满满的啦啦队长的说话方式。

“亲爱的，我昨晚两点才睡啊……”爱德华听到是她，神经开始松弛下来。

没办法，这些天和露丝伯格频繁接触后才发现，对方简直是个随时都上足法条的机器，永远精神充沛，永远思维敏捷，跟着她干活，爱德华觉得自己好像是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扮演的苦命工人，被迫和毫无生命的流水线玩命。

梅根的声音对他而言仿佛是甘霖，一口下去浑身都放松下来。

“啊哈？

看来，你和你的老师挺激烈啊！”明显是调侃，但爱德华能依稀听到里面的酸味，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说什么哪？

除了讨论案情就是案情讨论。

我快要崩溃了，我要治疗！”非常明显的暗示被发了出去

果然那边的声音也变得水汪汪起来“嘿，亲爱的，替我问候一下”随即变成怪模怪样的中文“陈伯，还有孟姨……”

“希望他们还会频繁出现在你的身上，而不是从此和你断绝来往！”梅根的声音充满诱惑。

“该死的，陈伯刚走，被你一说他又来了，我的天哪。

这毯子没法盖了！”

“嘿，说真的。

你怎么还是进入伯格曼的案子了？”梅根的语气有一丝不满“难倒你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我知道，我全明白了”爱德华也在叹气“可露丝伯格小姐点了我的名，你让我怎么办？”

“嗯？

！”电话那头的味道更加浓郁起来，像是一份加多了意大利黑醋的色拉。

爱德华只能赔笑脸“亲爱的，我最爱的还是你啊，露丝伯格那个女人，简直是台毫无感情的司法机器，你如果有机会见到她就明白了。”

“嬷嬷是吧……”

“别那么刻薄，她毕竟是我老师呢，而且还负责给我发工资。”

“呵呵呵，男人。

说正经的，我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可以给你和你亲爱的老师做个专访”梅根的语调立刻职业化起来，只是在亲爱的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真的？”爱德华大喜

“当然，我的心里可是一直有你的！”梅根的声音又温柔起来“但你脑子里只有你的露丝伯格小姐了吧。”

“嘿嘿，嘿嘿，别这样，既然做专访，你肯定要来纽黑文吧，当然也有可能我们来纽约，我觉得我们可以提早见一面，对采访大纲和细节做好沟通。”

“我也这么认为，具体时间我的助理会和你约的，我觉得我们至少提前沟通三次，不，五次……”

爱德华“……”

“亲爱的，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发抖，是因为太激动了嘛？”

“是，是的，当然，当然……我，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挂了电话，爱德华一个机灵从床上弹起来“娘的，汉森那货上回是在唐人街哪家药店开的补药？

能让三个200斤黑娘们连轴哐哐猛坐，最后还杀得对方丢盔弃甲，我绝对需要这玩意。”

“呃，不过我得先和露丝伯格联系一下，我怀疑总统的日程安排都没她那么紧。”爱德华在花洒下琢磨起来“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给女儿做早餐，然后要送女儿去幼儿园，之后才会出现在学校里，但究竟是办公室还是图书馆就要看运气了。”

好在今天有露丝伯格的宪法课，下课后爱德华不顾全班其他男生要杀人的眼神，赶紧截住露丝伯格。

“露丝伯格小姐，fake    news的梅根，想做个专访，关于伯格曼的，不知道你……”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露丝伯格一面收拾讲义，头也不抬的回答。

“？

！

……”爱德华心说大姐，你这个借口找的也太烂了吧，毫无诚意啊。

“这，这是fake    news啊……梅根是眼下最红的主持人，如果能参加她的节目对案子会有很大帮助。”

“那样不是让新闻去影响乃至阻碍司法了嘛？”露丝伯格收拾好东西，抬头一笑，琥珀色的眼睛让爱德华心动不已，平静却暗含着无尽波涛，正是这种反差让他心醉不已。

“嘿，嘿，艾德你走神了！”露丝伯格又笑道。

见周围没人，她压低嗓音显出几分顽皮的神态来，轻轻道：“你和那个梅根，关系不错吧？”说完，细长的眉毛往上一跳，玩味与揶揄尽在其间。

“呃……没有……呃……”爱德华本能的想否认，但忽然觉得在她面前任何谎言都是没有的。

“抱歉，我不该问这个，这是你的隐私。

抱歉……”

“不不不，我觉得朋友之间说说这个也很正常。”

“朋友？

你把我当成你的朋友！”露丝伯格严肃起来。

“哦……不不，露丝伯格小姐，你听我解释”爱德华慌了，米利坚也是要讲师道尊严的啊。

“噗嗤”露丝伯格捂着嘴，但还是没忍住的笑出来，这一笑让爱德华觉得初秋的寒气瞬间化作了春风。

露丝伯格摘下眼镜，又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开玩笑的，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很高兴。”

“呼”爱德华终于放下心来“可，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啥怀疑我和梅根，呃，哦，那个……”

“看来你是承认了？”露丝伯格的表情有几分得意。

“哎，算是吧。

我们是因为谢尔顿案子认识的……”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谢尔顿案子我一直在关注，她一直在为谢尔顿呐喊，而且还能采访到独家米兹拉西拉比和其他辩护人，这份待遇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何况，我才是伯格曼的辩护律师，你是我的助手，按照常理，她应该是找你引见我，而不是直接和你约定。

对吧？

非常简单的理由。”

“……”爱德华满脑袋黑线，娘哎，这些女人怎么都那么聪明？

或者说在男女问题方面的事情，她们都能发现蛛丝马迹？

上回梅根也是第一时间对露丝伯格的性别美貌以及自己的觊觎之情做出了正确猜测。

胸大无脑这话，在米国还真是挺水土不服的。

“好吧，露丝伯格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回复他们。”

“我不会参加的，你以为我刚才在开玩笑。

我真的没有时间，除非他们能接受凌晨三点……”

“呃……”

“何况艾德，伯格曼这个案子已经成为了新闻侵犯司法的典型，媒体已经宣判他有罪，作为他的律师，我要为保护宪法赋予他的权利而努力，但只能在法庭上，而不是媒体上。

否则我们和那些卑鄙的司法恶徒还有什么区别？”

“这……”爱德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对方是同学朋友他只怕早就忍不住当胸一拳上去“你是不是傻？

米国宋襄公么？

愚腐！

森破！

拿衣服！”但这是露丝伯格，他只能努力调整呼吸。

“但是露丝伯格小姐，这个案子上我们也要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哪怕不涉及案情，至少也要讲出媒体集体迫害伯格曼这个事实吧？”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露丝伯格下意识的抹了抹额头上的秀发，眨着大眼睛，认真的注视着爱德华。

“啊，这眼睛真漂亮……”爱德华有点心旷神怡，随即心头忽然生出一种警觉来“糟糕，分明是不祥的预感，莫非……”

果然，露丝伯格拍拍他肩膀“你是我的助手，我们有分工，法律问题交给我，媒体问题就由你来负责，反正你和梅根关系那么好……”

“这没逻辑联系吧！”爱德华内心咆哮起来“大姐，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而且法律问题，我好像也没少掺和吧？”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露丝伯格夹起讲义往外走去。

爱德华连忙跟上，好说歹说后，露大小姐总算赏脸，同意接受接受专访，但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并且表示不会在专访中公开讨论案情细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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