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卢千奇在行动(1/2)
随着崇祯下旨召鲁若麟进京,内阁发文证实鲁若麟勾结鞑奴为子虚乌有后,攻击鲁若麟的奏折明显少了很多。
不过依然有一些言官不肯放弃,还在上奏折继续弹劾,并预言不处置鲁若麟将会为大明带来严重的后患,董卓乱汉,安史叛唐就是前车之鉴。
在他们心中他们是在维护朝廷利益,防微杜渐,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伟大的,完全没有去考虑朝廷的实际情况,他们也不需要考虑。
眼见皇帝和内阁没有处置鲁若麟的意思,言官们马上转移了攻击目标,将矛头对准了刚刚回京的卢象升。
卢象升回京后没有得到崇祯的召见,几次申请面圣也被驳回。
更为严峻的是,卢象升被监视居住,离下狱只有一步之遥。
在卢象升上了请罪的折子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
言官们正愁没有一个朝中重臣来让他们扬名立万,如何会放过攻击卢象升的机会,一时之间火力全都集中在了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此时的处境比鲁若麟更加危险,他不像鲁若麟有金州军做后盾,一旦朝廷处置鲁若麟,金州军有直接造反的可能。
卢象升现在还没有下狱,不是朝廷对他仁慈,而是因为朝廷还不确定天雄军的态度,没有把握做到不留后患罢了。
卢象升没有让天雄军进京而是将他们交给鲁若麟是绝对正确的,因为一旦朝廷下定决心拿卢象升当替罪羊,首先要办的肯定不是卢象升,而是他一手创立的天雄军。
只有将天雄军控制住之后,朝廷才敢对卢象升下手。
不过卢象升也不傻,为了避免天雄军被朝廷清算,抢先一步将天雄军交给了鲁若麟,对外宣称代管。
朝廷前去接手的武将得知情况后,连找鲁若麟的胆子都没有,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随着攻击鲁若麟的风波逐渐平息,卢千奇开始执行针对高起潜的计划。
与对鲁若麟和卢象升的弹劾狂潮不同,打了败仗的高起潜受到的攻击要小得多。
只有一些言官例行公事的弹劾高起潜作战不利、损兵折将,要求对其进行处罚。
而且他们将更多的责任推到了卢象升身上,毕竟高起潜名义上只是监军,卢象升才是统帅。
高起潜能够被大家忽视,除了崇祯的袒护,朝中大佬们的默许,关宁军为了掩饰自己战败的责任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京城作为帝国首都,各方势力交汇,情况复杂得很。
想要在这里不着痕迹的操纵舆论攻击高起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关注和警觉。
卢千奇决定不从本土势力着手,鬼知道这些人背后藏着谁,搞不好是几家的马仔都有可能。
现在京师里与各方势力纠葛最少的还有一个群体,那就是数量庞大的难民。
因为鞑子入侵,京师周边有大量百姓跑到京城避难。
即便鞑子已经退去,这些百姓还是没有离开。
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摧毁,自身又身无分文,回去也无法生存,还不如留在京师等朝廷救济。
可惜朝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无力救济这些流民,但是任由这些流民待在京师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已经有人上书要求将这些流民赶出去,还京城一个清静。
不看不知道,这些流民的惨状触目惊心。
卖儿卖女那是日常操作,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冻死、饿死,现在往城外拉得最多的就是流民的尸体,流民的日子那是过得朝不保夕。
这些流民里除了普通的穷苦百姓,还有一些落难的文人书生。
他们的处境比起那些百姓也好不了多少,多数家财耗尽,又无亲友投靠,朝廷也没有能力救济,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些人多是童生、秀才,是读书人的最底层。
他们已经脱离了普通百姓的范畴,又没有进入官场的资格,是最尴尬的阶段。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放弃颜面,隐瞒身份到京城里找些活计糊口。
即使是这样,也很难找到一份工作,京师本地人对这些流民太排斥了。
这些自诩为读书人的落难书生们肚子里憋着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现在卢千奇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怨恨引导到高起潜身上。
卢千奇和手下的人员故意接近这些书生,与他们做朋友,准备从他们身上寻找突破口。
高永超是顺天府的一名秀才,一家人逃难到京师已经有几个月了,原本以为躲避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的他们却因为战事绵长而不得不长时候滞留京师。
高永超携带的钱财早已耗尽,为了糊口,他不得不出去找一些活计。
摆摊写字他干过,还曾经给人干过几天账房。
只是这样体面的活计要么收入太低,要么太难找,根本不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后来逼不得已的他甚至隐瞒身份做过苦力、跑堂,但是作为读书人的他根本竞争不过那些饥肠辘辘的穷苦流民。
绝望的他也曾经找衙门求助过,只是区区一个落难的秀才根本就没有被那些衙役们放在眼里,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商人常建昌向他伸出了援手。
常建昌不但资助了他足以活命的钱粮,让他和家人住进了客栈,不至于流落街头与流民为伍。
还通过他又救助了不少同样处境艰难的落难文人。
这样的举动让常建昌在高永超这些落难文人中获得了非常大的好感。
而且常建昌还经常宴请招待高永超他们,对他们也非常尊重,让高永超他们又重新找到了秀才公的尊严。
今天常建昌又设宴邀请高永超和他的几个好友,高永超与几位好友碰头后结伴前往酒楼。
“高兄,常掌柜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我等心中不安啊。”高永超的好友,同为秀才的胡立光面带忧虑的说道。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大家都不傻,常建昌别人不帮,为什么单单帮他们?
肯定是有借重他们的地方。
常建昌救助的这些人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区别就在他们都有功名在身,是读书人。
能够考取秀才的自然不傻,对于常建昌的刻意结交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当时情况窘迫,即便是明知带毒,也要吞下去。
他们其实也一直在等常建昌提要求,只要是不离谱肯定会答应下来。
只是常建昌迟迟没有开口,反而更加殷勤,这就让他们有些惶恐不安了。
拿的越多,最后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要是常建昌的要求超出了高永超他们的能力和底线,那就会让高永超他们为难了。
“胡兄,我也是心中不安,正好借今天的机会向常掌柜问个明白吧。”高永超比他们的压力更大,毕竟他们都是高永超介绍给常建昌认识的。
“如此也好,问清楚了大家都心安。”另一个秀才林振清也是舒了一口气,只拿钱不干事让大家都不自在。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约定的酒楼,常建昌早已在此等候。
这家酒楼与别处不同,是由一个豪宅改建的。
水榭亭台、厅堂厢房都可以摆桌设宴。
可以独桌,也可以群饮,非常私密方便。
当然,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常建昌选择的地方是一个花园内的八角亭,四周用幔布围着,里面燃起了暖炉,将冬日里的寒气隔绝在外。
冬季的花园百草凋零,积雪也早已融化,除了寒冷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此设宴的景致。
唯一的好处就是私密,不用担心被外人偷听到这里的谈话。
高永超和胡立光、林振清相视了一眼,心中跟明镜一样,知道这是要摊牌了。
随着高永超三人的到来,酒菜如流水般上满了台面,然后酒店的跑堂迅速离开,现场只剩下了常建昌和高永超他们四人,以及在亭外戒备的常建昌的两名护卫。
“来,天寒地冻的,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常建昌拿起酒壶将热好的酒水给三人斟上,然后四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当常建昌准备再斟酒的时候,被高永超抬手阻止了,“常掌柜,我等受你多日恩惠,原本不该如此疑神疑鬼。
但是所谓无功不受禄,常掌柜又太过热情,我等不得不多想,只能厚颜请常掌柜指点迷津。”
常建昌不以为意,也没有生气,笑着说道:“本来早就该与诸位相公坦白,只是心有顾虑,所以拖到现在。
是在下的不是,给诸位赔罪了。”
见常建昌拱手赔罪,高永超三人连忙回礼:“不敢,不敢。”
“不知几位相公对卢象升怎么看?”常建昌再次给他们斟酒,这次高永超他们没有拒绝。
“卢象升?
要不是因为他抵御鞑奴不利,致使鞑子攻破数十城池,我等又如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高永超气愤的说道。
胡立光和林振清明显持同样的看法,也是一脸的愤慨。
很明显,高永超三人接收到的信息是片面的、扭曲的,受到了朝廷舆论的引导,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常建昌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平静的说道:“我这里有关于卢象升事情的另一个说法,诸位愿不愿意听一下?”
高永超他们也不知道常建昌为什么要提起卢象升,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愿闻其详。”
“当初鞑子入关劫掠,皇上命卢象升总督天下兵马,抗击鞑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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