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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暗战重起(完)(2/4)

溥伟在那里眼眶发红,做着动员:“咱们祖宗两百多年前打进关里来。

有了这么大一片花花江山。

咱们这些旗人子弟,都是在享老祖宗的福气!

现在局势变了,总要有些孤臣孽子。

咱们这些人就干这个吧!

咱们局势比以前还是好得很多,关外和满蒙,那是咱们的根基!

退到那里,咱们还可以联络日本国和蒙古国。

大清正朔还能延续下去!

大家也不用在北京城以后被汉人压在头上!

咱们朝廷那些以前高官厚禄的人,咱们不去指望他们啦。

咱们这些满人的好汉子,就自己干起来!”

他说的激动,大家也听得认真。

溥伟动了感情:“满蒙是好地方啊,有粮食有煤炭,土地也肥得流油,羊马满草原…………这都是咱们大清的祖产!

现在袁世凯把皇上和太后逼在宫里,就想着把这花花江山包括咱们的祖产都抓到自己手里面。

咱们为什么不拥了皇上和太后,到满蒙自立?

那是大家都是大功臣了!”

陈思在一旁冷静的补充:“恭王爷的意思就是,现在在北京城里。

皇上和太后公私交困。

被袁世凯胁持在手上。

逼着他们退位。

而我们满人的武力,也因为担心皇上太后的安危不敢发动。

如果咱们能够起事,把皇上和太后保驾到热河,联络满蒙势力,只要手头有实力作为凭籍。

自然可以和民党从容谈判。

咱们满人的富贵尊荣,也能得到保证。

而不是现在这样胡里胡涂的亡了国,咱们旗人的生计,从月粮到旗产,全给那个活曹操一股脑儿的收了去!”

这两个人的话算是说到这些旗人军官的心里去了。

满脸烟容的人也打起了精神。

这些旗人其实在心里都有着最深的恐惧。

大清江山倾覆,旗人沦为最下等的人群。

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

甚至象民党散发的那些小册子一样,被汉人用来复三百年前的国仇。

现在溥伟给他们指出了一条路,带着皇上和太后去热河去!

至少能有个体面的结局。

大家都看着溥伟,静静的不说话。

溥伟打掉酒坛子的泥封,咬牙割开了胳膊,将血洒在酒里。

他定定的看着大家,屋子里面只有血滴在酒里嘀嗒的声音。

“现在也没了什么王爷和旗民之分了,咱们都是白山黑水里出来的老祖宗的后代!

大家准备一条心干到底的,就在这里歃血为盟。

我溥伟和他从此就是兄弟!

祸福与共!”

陈思第一个把自己的血滴到了酒坛里,接着就是崔达尔斡,然后屋子里的二十几个人都鱼贯着上来把血混到了酒里。

崔达尔斡排开了酒碗,将那些带着血色的酒倒得满满的。

众人神色肃然,仰着脖子把酒喝干,又纷纷的把酒碗摔碎在地上。

磁片破碎声中,溥伟放声长笑:“这里有些钱,大家要做大事情的,在陈兄弟准备好的盟单上写了名字,盖了手印之后,大家一人一千块大洋,安家什么的也好。

事成之后,总要保各位做个富家翁!”

白斯文此时却在北京城的另一处的小酒馆里,天色已经很晚了,酒馆并已经剪门了。

老板袖着手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打盹。

而一点烛火就像鬼火一样,在这个小酒馆里面摇曳。

映得白斯文的脸色忽明忽暗。

自己怎么会答应来做这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按照自己往日的性格,最多就是拍好上司的马屁。

然后混一个不错的薪水。

瞒上欺下的过一辈子。

是不是因为在雨辰亲手给他换上了中校肩章的时候说的那席话?

“白队长…………不,应该叫你白副处长了。

你现在年岁也不大,而且已经是第一师的正规军官了。

军官就要有军官的样子,要服从命令,要勇于牺牲…………我知道这些都是套话。

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希望你不要辜负第一师还有我对你的期望。”

自己可笑的真被这些话打动了,当身边都是同样的人的时候,自己也无可避免的被改变。

自己贴着胸口还放着青军会的徽章,那两把刺刀交叉在天平上的图案,似乎就能刺破身上厚厚的棉袄。

…………是啊,自己已经是正规的军官了呢。

在第一师出身的军官,好像都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心力。

这是一个团体正在蓬勃向上,而且有着无限发展前景时最自然的现象。

这些白斯文只能感性的体会到,还没到理性的去理解的地步。

正在第一师情报处副处长白斯文中校遐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敲打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那老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白斯文一眼:“白兄弟,这…………?”

白斯文示意一下,两人都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掩到了门口。

门被轻轻敲响了,是约定的三长一短的暗号。

老板轻轻的卸下门闩,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

老板将身体警惕的探出去,左右看了一下,赶紧把门掩上。

过来的人穿得很单薄,一件薄薄得军大衣。

瘦长的脸,两撇鼠须。

虽然打扮象个军人。

但是看气质更象个小贩。

他拉着白斯文的手正要说话,白斯文却按他坐下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看你冻得这个可怜样儿。

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老板板着脸给他送来了一壶烫热的酒,还有一碟子卤肉。

来人感激的笑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老板轻蔑的看着他,朝白斯文道:“这家伙,准是赌得把什么东西都送当铺了。

前些日子,还来问我借钱。

也不看看他欠我多少没还了。”

白斯文笑着拍拍他:“大家当初好歹都拜过把子的,能照应,就照应一点吧。”

老板淡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白斯文当年在京城步兵衙门混事时候的拜把兄弟。

他是曾经江洋大盗,被白斯文救出来之后就开了个小饭馆平稳度日。

那个鼠须汉子却原来是白斯文的同事,现在在陆建章的军警联合办事处做事。

白斯文突然杀到北京来,他们这些兄弟自然就聚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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