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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危险来自东方(1/2)

秦安,内寺坊七掌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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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良寨被王峰伏击后,秦安率部属仓皇退回牟那山,在山窝子里东奔西躲了三天后,准备南渡黄河绕道回丰安,不想在渡口被守军识破身份团团包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秦安下令弃械投降,守军将他连夜送到了中受降城。

王峰奉命拷问他来天德军的目的,诸般刑具用完,秦安仍是咬牙不说。

王峰让人在院中支起一口大锅,锅里添满了水,四周架起柴火烧水。

锅的上方架了副三角架,顶端装了一个滑轮。

铁锅里的水开始冒泡时,王峰命人将柴火撤掉,保持着锅里的水半沸不开的状态。

然后他命人将和秦安一起被俘的二十三名内寺坊侍卫押到院中,围着铁锅跪成一圈。

秦安被拖到了院中,他的双腿已被打断,无法站立而只能坐在地上。

王峰指着那口大锅慢条斯理地对秦安说道:“这个叫‘脱衣洗澡’,玩法很简单,绑住人的双手吊在那个架子上,绳子松一松,把吊着的人丢进开水里浸泡一下。

然后再拉起来,用竹扫帚给他刷刷身上的尘土。

寻常人呢,刷个十余下就顶不住了。

皮实的呢,刷个二三十下也保管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咱们现在玩个游戏,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了,我就放一个人回丰安,你要不回答或不老实回答,我就请他们去洗洗澡、刷刷尘。”

秦安轻蔑地哼了声:“干这一行,老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王峰道:“看来,我不杀他几个,你以为我跟你闹着玩呢。”

王峰冷目一扫,指着跪在不远处的一个精壮的汉子道:“就他吧。”

四个牙军冲过来将那汉子剥个精光,捆住双手,绳索的另一头穿过三角架上滑轮,四个牙军拽着绳索一拉,那汉子顿时四脚悬空到了大锅上。

在此之前已有人将他嘴里的布条解开,只是此人性子硬,身临险境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放!”王峰一挥手,拽绳的四个牙军将手略微一松,被吊起大汉的两只脚就浸入开水里。

“哇啊——”

大汉狂叫起来,他拼命往上缩腿想避开脚下的开水,但是没有用,绳索越放越长,先是两只脚,然后是小腿,渐渐的开水漫过了他的大腿根……

“起!”王峰右手往上轻轻一提,四个牙军一使劲,那大汉又升了起来。

两条腿通红如血,肌肉不停地颤抖。

一个牙军手持竹扫帚走上前,在被烫伤的两条大腿上刷了起来。

“啊!”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住手!

……我说,我什么都说……”秦安再不忍心看到自己的部属受此虐待。

拿竹扫帚的牙军退开了,汉子的两条大腿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红通通的皮肉翻卷着,望之令人心寒。

“你看看,这又是何苦呢,早说他就不用受这苦了。”王峰一副悲天悯人的心怀,他笑嘻嘻地蹲在秦安面前,倒像是学堂里的先生在苦口婆心地教训一个犯了错的孩童。

秦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奉命劫持月孤,设计嫁祸王奔。

王峰是当着天德军文武军将的面将秦安的供状递到王奔手里的,王奔看过半晌无语。

王峰慷慨陈词:“杨昊居心叵测,前次要大帅帮他救回侍妾月孤,致使王麟将军惨死。

这次他又耍弄阴谋诡计意图将天德军卷入战火,此仇若是不报,叔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王麟将军,又何以向全军将士交代?

末将请命率军讨伐丰州,报仇雪恨。”

王奔沉吟道:“你说的何尝不是,然前番内乱已伤及天德军根本,如今怎可轻启战端?

此事我已经知道,你退下吧。”王峰闻言悲愤道:“奇耻大辱,叔父若优柔寡断,迟疑不决,恐为天下人耻笑。”王奔变色道:“天德军到底是谁在当家?

此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来多嘴,退下。”王峰捂面而出,众人见状都不免摇头叹息。

王峰走出牙署转过一条街,见四周无人便上了一辆黑油布蓬马车。

马车里坐着原王冕的幕宾冯清风,王冕死后他先辅佐马跃,后见马跃势颓,便隐居乡里。

王奔当政后,冯清风赶到中受降城欲谋幕宾之职,王奔瞧不上眼,授了他个有名无实的丰安县令,冯清风郁郁不得志,又不肯离开中受降城,遂在城中寺院寓居。

一个月前王峰突然深夜造访,求他为幕僚,冯清风觉得机会难得,遂告复出襄助,此刻他正帮王峰谋划着一件大事。

王峰一上马车,顿时像换了个人,悲愤之色尽去,一时满面的笑容。

冯清风笑道:“你这是何苦呢?

平白无故地挨了他一顿骂。”王峰冷笑道:“骂得好,骂得妙,不骂别人怎知道我跟他杨昊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骂别人怎知我是天德军的大忠臣。”说到得意处,王峰哈哈笑出声来,然后他问冯清风:“那帮老家伙都到齐了吗?”

“王桑出了不少力气,所有人都到齐了,不过王鹤似乎对此事有点怀疑。”

王峰冷哼一声道:“老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吁——”车夫骤然将马车停了下来,王峰一个不备差点摔了出去。

“混账东西,你怎么赶的车?”王峰掀开门帘怒骂道,霎时,他的怒容僵住了,马车前挡着一个人——一个没了双臂的和尚——余万斤,天德军中与王谦平辈的元老。

王谦去世当晚,他因反对王峰篡夺留守之位被牙军将军武圭豪斩断了双臂。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自失去双臂后余万斤便避居莲花寺做了和尚。

“又是你。”王峰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既一心向佛,何必再管人间的俗事?”

“佛家以广大慈悲搭救世间众苦。

王峰,你已经错了一次,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让开,不要挡我的路。”

余万斤伫立不动,闭目诵经。

“绕道走。”王峰喝令车夫道,他不想跟余万斤再纠缠下去。

“将军,到莲花寺就这一条道。”车夫为难地说。

“那就从他身上轧过去!”王峰咆哮起来,余万斤的突然出现让他心里十分不快,车夫的这句话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车夫咧着嘴愣住了,赶着马车朝一个活人身上碾,大凡还有点人性,谁能做得出来?

“你给我滚开!”王峰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一脚把车夫踹下车去。

“驾!”

拉车的两匹骏马一声长嘶,四蹄腾空,朝余万斤撞了过去。

“余先生,快躲开!”车夫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冲着闭目诵经的余万斤喊了一嗓子。

一切都迟了,余万斤被两匹马撞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被八只马蹄践踏之后,重重的车轮又他从身上碾了过去。

他的胸脯被马蹄踏瘪,脑袋踩的稀烂,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当车夫从地上爬起来赶去救护时,他已魂游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莲花寺的大雄宝殿前聚集了从天德军各地赶来的王氏族人。

莲花寺在内乱中曾被烧为一片白地,此时刚重建不久,因为经费有限,不仅规制比先前的小了一号,用料用工也处处显得粗糙简陋。

“人就是在这口井里救的,当时都已饿的奄奄一息。”王峰指着一口枯井说道,“武圭豪兵败时派梅圆圆来杀尽王氏族人,意图嫁祸给白水狐。

白水狐则派蛮将瓦德雷来救人。

两家正杀的起劲,王奔也率军杀进了莲花寺,他杀了瓦德雷和梅圆圆,然后将受伤的族人全部斩杀!”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惊愕,有人不解地问:“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救族人出苦海,这是莫大的功德呀?”

王峰苦笑道:“他想做天德军之主,救这么多的老弱妇幼,要耗费他多少兵力?

他又怕族人落到白水狐的手里反过来要挟他,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杀光了账。”

王峰说到这望着新任的王姓族长王鹤道:“叔父,请问这样的人配做王家子孙吗?”

王鹤与王谦、王奔是堂兄弟,平素与王奔走的比较近,闻言便道:“若事实如此,他就不配。

可是,你说的这些有真凭实据吗?”王氏几个族老也随声附和。

“我敢说出这话,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王峰拍拍手,大殿里走出来六名儿童,都是大难中幸存下来的王家后辈。

王峰抚摸着一个孩童的脑袋:“你给族长说说当时的情形。”

孩童望着王鹤一干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王鹤安慰道:“好孩子,有爷爷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你把大乱当晚见到的听到的事都说给爷爷听好不好?”

孩童啼哭道:“那晚外面杀的好乱,老奶奶说‘王家末日来了,咱们拼了一死也得给王家留一线血脉’,老奶奶把我们藏在井里,我们躲在井里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害怕的要死。

外面杀了一阵,就有人喊‘二将军来了,二将军来了’。

外面静了一阵子,后来我娘说‘快救救我们’,然后我就听到了娘的惨叫,再往后有人往井里扔火把想烧死我们,我们头顶上顶着木板,火灭了,烟好呛人,我们不敢咳嗽,都捂着自己的嘴……”

没等那孩童说完,王峰便痛哭流涕叫了起来:“各位叔伯,事实如此,非是我王峰不能容人,这样的禽兽配做我天德军之主吗?”

“畜生,禽兽。”众人纷纷咒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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