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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恶人终有恶人磨(1/2)

乍一上手,关胜就意识到自己遇上了生平劲敌。

从前唐斌还在蒲东时,两人便时常过招,唐斌乃是当世少有擅使枪、矛的行家,这一点毋庸置疑,关胜也没有把握说能够完胜于他,但至少在和他争斗时,从来没有过那种心中无底的感觉。

但在此时,和号称枪棒无双的卢俊义斗上五十回合后,关胜心中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只是当世两大高手相争,一方吃力,另一方也不见得能有多轻松。

卢俊义手上银枪虽是分量不轻,但跟关胜的青龙偃月刀比起来,还是略显不足。

不过在绝顶高手身上,劣势一样可以转化为优势,力道上的不足可以转化为速度上的优势,所以卢俊义从试出关胜的路数之后,一直在不停抢攻。

跟关胜打,和跟鲁智深打,完全是两种感觉,虽然两人都是械重力沉的对手,但鲁智深与人搏斗时,全凭一个“猛”字,将力量和器械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但此时关胜显然要稳多了,门户守得天紧,但在机遇出现之际,也不介意雷霆一击,直暗合了兵法中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谈取胜的精髓。

看来,一个人武艺的路数与高低,与各人的性格是撇不开干系的。

钢铁击撞、火星四溅的场面,给这个寒冷的夜晚带来丝丝火热,周围观战的壮汉们不禁热血沸腾,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此生只怕都不多见。

看着平日如天人一般的主将在强悍的对手面前化为凡胎,众人心中既恼怒却又骇然,既惊叹又不甘。

“若……真是番邦死敌就好了!

“宣赞一只手紧紧握住短弓,都快握出汗来。

他虽然一直提醒自己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刻,不能做出暗箭伤人的举动来。

但是场上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是叫他难以放心,一向被他无比信赖的兄长,想不到也会被人逼成这样。

“郡……郡马,还等甚么。

快放箭啊!”饶是张干办这等不习武艺之人,也暗觉此时己方处境不妙,想起宣赞乃是靠的连珠箭扬名立万,不禁出言催促道。

宣赞这回没有给张干办脸色看,只因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战阵之上,数次出箭的冲动最后都被理智按下。

因为他明白,即便因此而胜了卢俊义,传出去和败了也没有区别,反而坏了兄长名头。

“贼子安敢偷袭!”

当所有人都注视着场上龙虎之争时,忽听大伙后面传来一声厉喝道,宣赞还没会过意来。

只见一块硬物袭来,正打在他的左腕之上,瞬时间疼痛钻心,这时再也拿不住弓弦,失落在地。

那硬物随即弹飞,正敲在一旁躲闪不及的张干办头上,顿时一个血包。

因看不清来人。

宣赞亲随动起急智,将手上火把往后方一丢,那火把腾空翻转之际,叫黑暗中一个道士现行出来,宣赞见状怒喝道:“贼道,到底是谁偷袭!”

“你手持弓箭,站在圈外,欲射不射,我岂能坐视!”那道士大喝道,走到众人身外不远。

便停步不前。

“他们自斗他们的,一对一很是公平,你们看便乖乖看,若是手痒,道爷我来奉陪!”那道士又道。

众人叫他一手暗器绝技惊到。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张干办悄悄捡起那块将自己打伤的暗器,入手之后甚是沉重,细看之下竟然愣住,实在没忍住诱惑,鬼使神差的将其放到嘴中撕咬。

“干!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货!

那厮,我的金砖不是那么好咬的,小心毒发,一时三刻后七窍流血而死!”那道人笑骂道。

张干办一听,如避蛇蝎,吓得急忙将金砖抛到一边,就势用手扣喉引吐,自我救赎起来。

道人哂笑一声,目光跨越障碍似得跳过小丑般的张干办,停留在奋力搏杀的卢俊义、关胜二人身上,眼见二人刀来枪往,不分仲伯,更有愈斗愈勇,气势如虹的趋势,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怪不得唐斌、郝思文两人如此盛赞此人,当真是名不虚传,也不枉得我们专程下山一回了!”

只是心忧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听那道人放声高叫道:“员外,唐、郝两位兄弟离此处还有多远?”

卢俊义见问,长枪直出,以攻为守,逼得关胜后退一步,自己也随即向后一跃,跳出圈外,高声回道:“马道长莫急,多远也得捱着,谁叫我待不住要来打战前呢!”

两人既得罢手,谁也没再上前抢攻,都是立在原地,微微喘息,宣赞见状关切道:“兄长,还好吧?”

“人称枪棒无双卢俊义,今日关某算是彻底见识了!”说话的同时,关胜将青龙偃月刀搁在地上。

卢俊义一笑,也歇了银枪,回道:“大刀关胜,不愧蒲东三杰之首!

说实话,若要赢你,实在太难!”

“能得阁下这句话,关某足矣!”关胜突然大笑一声,旋即又将大刀提起,叫道:“请!”

“自然奉陪!”卢俊义摇头一笑,拔出枪头,劈头迎上。

……

离此两人相争之处不远,只见一行人趁着夜色,在小路上急急赶路,为首之人是一对父子,只见那小的道:“爹,好生白日不走,怎偏偏夜晚赶路?”

“我儿,咱们父子在孟州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此番咱们落了难,落井下石的人不知有多少,此时不谨慎一些,更待何时?”那父亲教着儿子道。

“狗都监,猪太守,往日咱们孝敬多少银钱,都丢到黄河里去了麽?

如今说翻脸就翻脸,待我将来若有出头之日,定要叫这厮们张开狗眼好好瞧瞧!”那儿子不忿道。

只见他额头上还附着白手帕,一条白绢搭负着胳膊,似是旧伤未好的模样。

“忍得一时之气,将来才有出头之日!

咱们这回赶到东京城去,趁着从前与高太尉结下的善缘。

咱们花大价钱给你谋个前程,不好过在这孟州抛头露面,受人辱骂?”那父亲说起前程二字来时,隐隐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爹爹,这些人哪里将甚么旧情。

皆是转身忘恩之人,爹爹在他们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到头来还不是叫他们弃之如敝履,那高俅又能强到哪里去?

难不成还真记得你我?”那后生咬牙道。

“傻儿,你一向聪明,怎么此时反见不明了?

当初我们帮他除掉徐宁。

眼下捡起来只不过是个话头而已,还真指望他念你我的好?

见真章的时候还不是要靠钱开路?

我此番是豁出去了,不管是三、五百贯,还是五千贯、一万贯,总之要给你砸出个前程来,不能再像你爹我一般。

轻轻一脚就被人踢开!

如此,就当当初梁山泊那笔钱白收了!”

那做爹的想着夜深人静,路上也没甚么人,加上心中有气,是以说话也不遮掩了。

“也怪老夫想不开,若不是被人所迫,怎抽得身出来?

如此倒是苦了你。

白白挨了那天杀的蒋门神三顿拳脚,这个仇咱们记住就是了,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那后生见说,忿忿点头,正要答话时,忽觉身旁推车一个家人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那后生回头骂道:“关键时刻尽出乱子,起来!

装甚么死?”

众家人见小主人发怒了,马上就有两个汉子去扶那倒地之人。

推搡之间,只见一个汉子吓叹到地上,失声道:“血……血……”

那后生到底有些城府,此时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躬身去查探伤情。

也正好靠这一蹲,叫他躲过生死之劫。

原来,就在他躬身那一刻,一支毒箭凌空飞过,叫他身后的老父做了他的替死鬼。

“爹!

!”那后生发狂也似的嘶声大叫,随即四周一片狂笑声响起,一个叫这后生做梦也恨的声音响起道:“施恩,这不怪我,老爷瞄的可是你!

跟你那死鬼管营无关!”

“蒋门神,你这厮欺人太甚了!

快活林已经让给你了,你还要怎地!”施恩怒喝道。

“不要怎地,就是那啥……对了,最近最火的梁山泊老是说甚么?”蒋门神抓耳捞腮的问道,动作极其夸张,这时左右心腹笑着补充道:“替天行道!”

“对对,老爷今天就替天行道一回!”蒋门神大笑道:“施恩,你父子横行孟州,刮骨熬油,雁过拔毛,人人恨不得食你骨肉,今日我蒋门神替天行道,收了你狗日的!”

“蒋门神!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厮真不肯留一丝余地!”施恩气得浑身发颤,但是蒋门神的实力他心中最是明白不过,此番若等他下令黑吃黑了,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

“你这厮搞得自己像做善人似的,爷爷我便是恶人?

那爷问你,此时我给你留余地,当初你可曾给别人留过余地?”蒋门神满脸不屑的回道,享受着居高临下那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干你娘的,你狗日的明明见财起意,装甚么好汉,扯甚么别人!

要杀便杀,大不了老爷和你一拍两散!

这五万贯钱,咱们谁都别拿了!”

施恩说到这里,单手抽刀,猛的一下砍到马车上的木箱上,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许多黄白之物从箱子中掉出,随即引来围攻之人的惊叹之声,蒋门神也不禁咽了咽口水,暗想道:乖乖,看这样子,怕还真有这厮刚才说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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