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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儿日常(1/2)

坐在摇床前看着孩子的女人,面色白皙,身材纤细,纤秾合度,丝毫也看不出刚刚生产两个多月。

这时候,摇床里的一个小团子动了动白嫩的小胳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转着,女人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将她从摇床里抱出。

而摇床里的另一个小团子虽睁着眼睛,眼神却十分平静,看着妹妹动个不停,他老神在在地闭上眼。

龙凤胎才出生不到三个月,但兄妹的性情截然不同,哥哥阿卓安静不爱动,妹妹阿月活动爱热闹。

阿月看看云郦,眼神又往门口飘去,云郦抱她起身,站在距离窗牖两步外,让奶娘推开窗户。

今日下雨,噼里啪啦地落在翘脚屋檐,然后滴落院里的浅碧轻红的花卉上,别有一番滋味。

阿月还小,身体柔软,许多动作不会做,但眼神已经表现出对外面的渴望了。

“今日不能出去,外面在下雨,明日不下雨,娘在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云郦说。

阿月不知听懂了没,乖乖地依在了云郦的怀里。

没多久,云郦站在窗前,忽然瞧见绯红朝服的年轻男子打着油纸伞从院子口走进,她眼睛一亮:“是爹爹回来了。”

阿月已经逐渐会认人,裴钰安在隔间换掉一身湿气的朝服过来,云郦将阿月递给他。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教,裴钰安已经不像最开始不敢抱他们,他动作娴熟地接过阿月,抱着她走到摇床边,就发现阿卓闭着眼,显然又开始睡觉。

虽是龙凤胎,但两个小孩个头差不多,只阿卓的瞌睡和阿月相比实在太多了,裴钰安问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看看。

云郦:“大夫前几日不是来看过吗,阿卓是性格喜静不爱动。”

说话时,怀里的阿月又偏偏脑袋,她才刚开始会扭脖子,云郦看着她试探地轻轻转了几下,她摸了摸她的小肉手:“阿月比两个哥哥活泼。”

阿远小时候也没这么好动。

阿月发现她娘摸她小手,立马伸出肉爪子握住云郦的小手指。

云郦感受了下,抬眸对裴钰安说:“阿月的力气比阿卓还大。”

阿卓抓她手时,力气没这么大。

裴钰安也隐有发现,阿月的力气要比她哥哥大些,他将人放在软榻上,“力气大好,以后习武事半功倍。”

“世子要教她习武?”

云郦坐在他身旁,好奇地问。

裴钰安颔首:“一则强身健体,不至于弱不禁风。”

说这话时他意味悠长地看向云郦。

云郦笑容不少,却靠着软榻榻尾坐直身体,裴钰安顿时不敢逗她了,接着话道:“再则这世道对女孩子总是要辛苦些,多学点东西总会是好的。”

孩子的教育云郦和裴钰安怀孕时就探讨过,儿子要好好培养,但女儿也不能只是娇养。

最起码得养的她有能自立的能力,诚然她父亲是国公爷,将来的长兄也会是国公爷,可裴钰安不仅想给她最稳当的靠山,他也想教会她自立于世的本领。

不是要她多厉害,而是只靠着自己,也能平安健康地过日子。

云郦很赞同裴钰安的想法,她也不觉得女儿娇宠就够。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昌泰郡主的婢女,今儿雨大,她上了年龄,腿脚不舒服,不能来看龙凤胎,便派了婢女询问她们的情况。

云郦一一说了,婢女离开,云郦回过头道:“世子,阿月和阿卓生下来时我以为母亲会更喜欢阿卓,没想到她现在更喜欢阿月。”

刚刚十多个问题里,三个单独问阿卓,两个阿远,五个都是问阿月。

怀孕时,昌泰郡主没给云郦施加生儿子的压力,但云郦知道,她在偷偷祈祷她生儿子。

裴钰安看向榻上目光乱转的阿月,“阿月是比阿卓会撒娇些。”

“那阿月和阿卓世子更喜欢谁?”

云郦重新在裴钰安身边坐下,靠着他问。

“我都一样喜欢。”

裴钰安轻轻戳戳小阿月比豆腐嫩的小脸,“我不重男轻女,也不重女轻男。”

“只是这世道女子比男子难些,我心里更偏疼阿月几分。”

云郦复杂地看着他,叹息道:“世子,你这话我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为什么要挑你夫君的毛病,嗯?”

裴钰安好笑地问。

云郦闻言凑得距离裴钰安更近了些,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呼吸都是甜的,她眨了眨眼睛,尽可能不带私人感情:“世子,听说陆霁当将军了。”

裴钰安身体一僵,他抱起阿月放回摇床上,说:“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云郦手搂着他胳膊:“郦郦就是好奇呀,你就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陆霁怎么当上将军的?”

裴钰安扭过头,定定地看云郦半晌,没什么感情地对自己的媳妇说别的男人的事:“陆纷贩卖私盐的事发,陆霁就被他大嫂带去西南隐姓埋名,恰好这几年西南的边境不稳定,他又敢拼敢闯,后来就立了战功。”

当年在江州认识的陆霁天真单纯,裴钰安动了恻隐之心,他偷跑后没步下天罗地网去抓捕他的原因,可他以为这个少年得知自己尊重的长姐勾结官吏,贩卖私茶,壮大蛮族后,会心怀戾气,说不准会误入歧途。

没想到这个少年戾气化为奋发向上的激励,西南从军五年,从小兵到前锋,而五个月前,平复西南匪乱立下头功,陛下论功行赏,陆霁脱下战袍,承认自己乃是在逃钦犯,恳求将功赎罪。

赵旭是个温和君主,何况当初私茶的事陆霁的确全然不知,此次功在百姓,便允诺了他的恳求,恢复其陆霁的真实身份,准他为兄长陆纷收敛尸骨,入土为安。

当然这次的战功虽将功赎罪,但并未剥夺从前的战功,陆霁如今也是五品武将,算上他的年龄,年少有为。

当然,这其中裴钰安也为陆霁说了情,不过他说情是他的事,云郦问起陆霁,裴钰安就忍不住有些不开心。

他可没忘记当年在江州的时候,陆霁是怎么对云郦献殷勤的。

云郦知道裴钰安醋劲大,但陆霁是近来舆论的风暴中心,且是认识的人,云郦免不得好奇,没想到男人都这样开始泛酸了。

云郦无奈地搂住男人的胳膊:“好了好了,我不问他了,世子,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生辰礼,郦郦送给你。”

裴钰安就喜欢云郦全心全意关心他的样子,只见她这样,也就不好再吃陈年老醋,也不忍心不满足她的好奇心,便先飞快地将陆霁这几年的事说了遍。

云郦笑了笑,有个醋精夫君,那就得用对付醋精夫君的办法,和他一味就别的男人争执只会伤害夫妻感情,现在既满足了对陆霁的关心,也能表现出对他在乎。

说完陆霁就说到自己的生辰了,裴钰安眸色一深示意云郦靠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云郦脸一红,抬起头,就见裴钰安黑眸里泛着点点红丝,自她怀孕五个月后,顾忌她腹中孩子,两个人再也没有亲热过,算起来也有半年的时间了。

当日晚上她就在浴室里仔细沐浴了番,只是等裴钰安压住她的时候云郦忽然想起一件事:“世子,我们怎么避孕?”

男人喝的避孕药没用,若是让她喝避子药等会儿就得让婢女早些去抓。

裴钰安呼吸略重,闻言低头说了句话。

云郦一听,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世子,你身体……”

云郦记挂着裴钰安喝了绝子汤的事,有心想多问他几句,可最后实在是只剩喘气的力气,不过这件事着实令她震惊,因为她确认裴钰安很爱她,可为了避免她再受孕育之苦,喝绝子汤这事还是让云郦过于震惊。

于是等她恢复了些力气,立马就问他感受如何,身体可有被影响。

裴钰安轻拍她的背:“没什么感觉,也没被影响。”

“你什么时候喝的?”

云郦又问。

“去年秋日。”

那就是她怀孕四个月左右,云郦还想再说话,裴钰安见云郦还有力气,掐着她的腰放在自己身上,打断她喋喋不休不休的话。

这下云郦是被榨干的力气一点也没了。

第二天云郦醒来时,已经是正午,裴钰安早两个时辰就去了兵部。

云郦沉默了良久,爬下床,扶着酸软的腰去给裴钰安炖了好几个补汤,虽然他说男子喝的绝育药没有问题,但喝了这种东西,应该要补补吧?

晚膳,裴钰安自然接受到云郦殷勤的补汤招待,他沉默须臾,没提醒自己媳妇他是半年前喝的绝子汤,现在补,应该晚了些。

云郦给裴钰安盛汤,自然也没忘记四岁的小阿远,阿远的口味和裴钰安的很相似,云郦舀了一碗银耳莲子汤给他。

阿远拿汤匙搅了搅汤,看着他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爹,他跳下凳子道:“娘,我不想吃了,我回房了。”

云郦一怔,阿远已经飞快地低着头走远了。

接下来几日,云郦和裴钰安很明显的地感觉到了阿远的不开心。

他如今四岁,裴钰安除了亲自教导他功课功夫,还请了名师传道受业。

可到底年龄小,平日里课程只是占用半日的时间,其余时间他喜欢跟在云郦身边,陪陪龙凤胎和朵儿,这两日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云郦亲手做了份他喜欢吃的豌豆黄,敲了敲阿远的房门,问娘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传来阿远有气无力的声音:“可以。”

云郦推开门,阿远盘膝坐在南窗榻前,独自摆弄这一副翡翠棋子。

云郦其实隐隐约约了解到阿远是为什么不开心,阿远年龄渐大,性子渐沉稳,可他和爹一样,面上不显,占有欲还是如以往那般强烈,她和裴钰安现在又有了龙凤胎,哪怕尽可能不忽视阿远,对他比从前更在乎,可以前的时间都属于阿远,现在要分给三个孩子,阿远还是会感到被忽视。

“阿远,娘做了豌豆黄。”

云郦坐在他对面,柔声说道。

阿远扭头看了眼香碰碰黄嫩嫩的豌豆黄,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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