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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老板想了想,收起香烟:“行吧,反正这儿平时也空着。
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哎!
我明天就去补办证件。
谢谢。”
老板锁了仓库门,回到澡堂里。
司机把卡车停到空地上。
旧棉被下,藏着那一箱在大世界差点被发现的衣服和证件。
确认一切都办妥当后,他离开了三来澡堂。
楼上休息室的窗户也随之关上了。
夏继成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无意间注意到旁边的柜子还关着门。
他拉了拉,柜门锁着,也就是说柜子的主人还没有来换衣服。
他蹲下一看,顾耀东的鞋子果然还放在那里。
一名小工正好进来,夏继成赶紧问道:“伙计,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走了吗?”对方一脸茫然,夏继成马上冲了出去。
顾耀东泡在热水里已经昏昏然,缺氧使得他脸红到发紫,活像块猪肝,眼神迷离,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
他在热水里慢慢下滑,慢慢下滑……就在水没过顾耀东鼻子时,一双手架着胳膊将他从水里拎了起来。
顾耀东已经软成了一根面条,瘫在池边地上。
一盆凉水泼上去。
“你疯了?
热水里泡这么久!
差点泡晕了你都不知道!”夏继成朝他吼着。
顾耀东仍然一脸游离,似醒非醒。
夏继成的手“啪啪”拍在他猪肝一样的脸上:“听见我说话了吗?”
顾耀东半天才清醒过来,憨笑着:“处长,我听见了。
您的话,这回我是真的听进去了。”
夜晚的福安弄,家家户户都已经灭了灯。
偶尔从远处传来狗吠声,更显安静。
任伯伯家的二喵趴在窗台上。
沈青禾披着外套,开了盏小台灯,坐在书桌前仔细完善她的行动地图。
对面房间里,顾耀东也开了盏小台灯,他窝在被窝里,从枕头下拿出笔记本,里面夹着那张从画框里取出的他和齐副局长的合影。
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形。
三更半夜,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躲在各自屋里,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将脑中的想法付诸图纸……
警局发薪水的日子到了,刑一处和刑二处警员难得一见地在财务室一起排队。
刑一处几名警员凑在一起,数着各自信封里的钱。
其中一名警员问刘警官:“你拿了多少奖金?”
刘警官伸了两根手指头:“这个数。
你呢?”
“跟你一样。
正好领了钱,去不去狗场赌两把?
听说最近有只狗,胜率特别高。”
“去不了。
吃完午饭还得去给姓陈的送饭。”
在旁边排队的顾耀东听者有心。
“还得送多久?”
刘警官满肚子怨气:“估计还得要两天!”
肖大头排到了窗口,财务员指了指登记册:“签字。”
他看了一眼:“没有奖金吗?”
“没通知就是没有。”
肖大头悻悻地签字,拿了钱。
刑二处警员一回办公室就炸了锅,整个二处,没有一个人领到一分钱奖金。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只有顾耀东没吭声。
此时他是身在二处,心在一处。
李队长织着毛围巾,慢吞吞地说道:“别牢骚满腹啦,在二处就是图个清静,省心。
一处为什么有奖金?
他们抓了多少人?
抓的什么人?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肖大头忽然想起来:“对啊!
一处抓陈宪民,顾耀东也有功。
他这个月总该有奖金吧?”顾耀东聚精会神望着对门一处,没听见。
肖大头:“顾耀东?”
“嗯?”
“我问你这个月有奖金吗?”
“没有。”
顾耀东说得很轻,但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塘,立刻激起一片水花。
“这就说不过去了呀!
顾耀东有功,凭什么不给他奖金?”
“摆明了欺负二处的人嘛!”
“队长,要不您帮他去财务室问问?”
李队长放下毛线活,站了起来:“嗯。
虽然钱是顾警官的,但是公道是我们二处的。
作为队长,我是得去讨个说法……”话音未落,顾耀东已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好像大家的义愤填膺和他没什么关系。
走廊上是刘警官,他抱了只箱子正要进刑一处,顾耀东跑过来要帮他拿箱子:“刘警官,我帮你。”
刘警官挤开他:“用不着。”
“我是新人,应该多做事。”
“松手,这是一处的东西,别人不让碰!”
“那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叫我。”
刘警官不耐烦了:“闲得慌?
那你可以打扫卫生啊。
我正嫌座位下面一地花生壳没人扫呢。”
“好,我马上来。”
刘警官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两眼,抱着箱子进了刑一处。
刑二处的人站在门边,五味杂陈地看着这一幕。
小喇叭看了看李队长:“队长,还去财务室吗?”
李队长干咳两声,回去继续织毛衣:“乐得清闲。”
顾耀东回了刑二处,脱了警服放到座位上,又挽起袖子和裤腿,一看就是准备去对门干苦力的样子。
赵志勇凑过来:“处长交代你去帮忙?”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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