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2章 终于我也变成了那面旗帜上的一颗星星(2/3)
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传来,两人也反应极快的将这里积攒的两名伤员护在了身下。
“哗啦啦”
被冲击波裹挟的泥土、石块和残肢碎肉砸了下来,两人却顾不得自己,反而极力遮盖住了伤员裸露的伤口。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约瑟夫说着,直起腰继续开始处理起了伤口。
“他死了”
卫燃大声提醒道,顺便拔出了插在这具尸体胸口的半截步枪,这是刚刚没有的。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约瑟夫甚至都没起身,便跪行着挪到另一具伤员的边上继续处理新的伤口。
见状,卫燃不再多说,冲出弹坑回到战壕继续寻找着,随后拽着一名被炸掉了一条胳膊的伤员回到了弹坑里。
在这两名伤员被艰难赶来的担架兵抬走之后,炮击也终于停止,但对面的敌人却迟迟都没有再发动进攻。
这无疑是好消息,约瑟夫也和卫燃各自扛起一名伤员,直接从地表跑向了远处的谷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座谷仓的壁炉烟囱已经坍塌了,紧挨着烟囱的这一面墙壁也倒塌了大半。
万幸,这座建筑并没有跟着坍塌,而且里面同样有一些医生在忙着救治伤员。
“你来检伤分类!”
约瑟夫话音未落,已经扯过来一张桌子,将他扛着的伤员放在了上面。
“我讨厌这个工作”
卫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取出相机朝着约瑟夫匆匆按了下快门,随后立刻开始了对伤员的“宣判”。
这个清晨,敌人暂时没有进行冲锋,炮击也暂时停了下来,甚至那些战士们还合力将被击毁的敌军坦克想方设法的弄回来充当着机枪堡垒。
然而,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晨雾逐渐散去,仍在谷仓里忙碌的卫燃却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的螺旋桨轰鸣!
“空袭!”
卫燃扛起一名还有救治可能的伤员,一边往战壕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卧倒!
离开建筑卧倒!”
前后相隔不到两三秒钟,同样的、各种语言的提醒也相继传来,战场上的众人也纷纷开始了躲避,但是扛着伤员跳回战壕的卫燃却发现,此时约瑟夫和几位医生竟然仍旧留在谷仓里,仍在救治着躺在桌子上的伤员!
打过一战了不起呀!
卫燃暗骂了一句,但他此时却根本不能跳出去了,天空中已经出现了敌人的飞机,他此时回到谷仓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会引起飞机的注意继而害死约瑟夫!
此时,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举起相机,用取景框套住坍塌了一面墙壁的谷仓,套住了正在进行手术的那几位医生,也套住了自远处低空飞过,已经开始投掷航弹,甚至开始用航空机枪扫射的那些敌机。
在他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其中几架敌机打出的子弹在谷仓的屋顶开出了一连串的弹孔,其中一名医生更是在手术中便和他负责的伤员乃至充当手术台的桌子一起被命中,随后摔做了一团。
“轰轰轰!”
没了浓雾的遮挡,航弹给不会移动的战壕和那些可能拥有价值的建筑带来了巨大的杀伤。
尤其当一些机枪被人为架起来开始对空还击的时候,这些敌机也开始用机枪进行了针对性的杀戮。
这块阵地要完了...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到了开始逃跑的人了。
但他却根本没有理由怪他们。
没有完整的训练,没有充足的武器弹药,甚至没有对应的防空武器更没有制空权,这纯粹是单方面的屠戮。
逃跑,只是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却在做着最浪漫的事业的人无奈之下,近乎下意识的选择罢了,他们终究是人。
几乎就在飞机飞离的同时,敌军的火炮又一次开始在刚刚才被航弹肆虐过的战场上炸开,甚至在火炮弹幕的后面,还有更多的坦克带着身后的步兵冲了上来!
但此时,卫燃他们这边却已经没有增援,甚至连弹药都开始出现短缺了。
在这巨大的伤亡中,这片战场终于开始了崩溃,顶着敌人炮火的崩溃。
“轰!”
恰在此时,谷仓的方向也传来了一声爆炸,刚刚才把伤员扛出战壕的卫燃下意识的卧倒在地并且护住了伤员。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座谷仓已经彻底坍塌了!
“约瑟夫!”
卫燃心头一颤,但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他便重新扛起了那名伤员,迈开步子跑向了另一个胳膊上带有红十字的医生。
将伤员拜托给对方,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取出工兵铲当作撬棍,砸开了充当屋顶的木板,打开了一个勉强能让他钻进去的窗口。
艰难的穿过椽架钻进坍塌的谷仓,卫燃也终于看到了约瑟夫。
此时,一条断裂的木头杆子已经穿过他的胯骨顶住了地板,倒下来的房梁似乎也将他的一侧肩膀砸的骨折变形,并且压住了他的同一侧小腿。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护住了那个似乎被他匆忙从桌子上扯下来的伤员,甚至,他的一只手都还捂在那名伤员肩膀处的伤口上。
“约瑟夫!
你还活着吗?
约瑟夫?”卫燃连忙爬过去大喊道。
“维克多...”
约瑟夫艰难的看了眼卫燃,“我...来不及给她缝合了,包扎...包扎...你会吗?”
“会!”
卫燃说着,伸手从不远处洒落的医疗包里翻出一卷纱布,用力缠住了仍旧用止血钳夹住主要血管的伤口。
“把她...拽出去”约瑟夫换上了他用着更习惯的俄语。
看了眼强撑着的约瑟夫,卫燃拽着这个伤员的双腿将其拽了出来,然后便发现,她好像是不久前那个女担架兵,当初自己还把捡来的钢盔递给了对方。
“外面...情况怎么样?”约瑟夫问道。
“这条战壕...”
“轰!”
卫燃话都没说完,又是一声似乎只隔着墙壁的爆炸传来。
顿时,另一边的墙壁也发生了坍塌,一根木梁也“噗!”的一声砸断了卫燃的一条腿。
“啊——!”
在卫燃的惨叫声中,约瑟夫略显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艰难的从手边的医疗包里抽出一支针剂戳在了卫燃的伤口周围,将里面珍贵的麻醉剂全部推了进去。
“你...你不该来的”约瑟夫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嘶...说晚了...”
脸色惨白的卫燃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几乎被砸碎的那条小腿,随后翻了个身,抽出皮带费力的勒住了膝盖。
“帮...帮我个忙”约瑟夫说道。
“什么忙?”卫燃靠着一根木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红十字袖标,套...套在她的左臂。”
约瑟夫说着,给自己也扎上了一支针剂,“她...或许能活下来...”
叹了口气,卫燃艰难的往对方身旁挪了挪,从他没有受伤的左臂上取下那只红十字袖标,将其套在了那个年轻姑娘的左臂上。
“你的全名...全名叫什么?”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正,拿起相机朝着对方按了一下快门。
“约瑟夫·德米特里耶维奇·诺维科夫...”约瑟夫报出了他的全名,“你呢?
你的...华夏名字...叫什么?”
“卫燃”
在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卫燃换回俄语说道:约瑟夫·德米特里耶维奇·诺维科夫同志,我非常荣幸有机会...有机会和你一起战斗,一起进行...进行这场战争史上最浪漫的战斗。”
“我...”
约瑟夫缓了缓力气,用满是血迹的手从医疗包里拿出半瓶医用酒精咬开橡胶塞子,灌了一口之后艰难的递给了卫燃,“我也非常荣幸...有机会...和你并肩作战,卫...卫燃同志。
这杯酒,就当邀请你参加了...我儿子的婚礼吧。”
“你还有什么...有什么遗愿吗?”
卫燃接过输液瓶子,灌了一口高浓度的酒精问道,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他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也从未有幸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路易斯...”
约瑟夫接过输液瓶子重新灌了一口,“他叫什么来着?
他的华夏...华夏名字。”
“虞彦霖”卫燃接过输液瓶子同样灌了一口,并且再次递了回去。
“虞彦霖...同志说”
约瑟夫笑了笑,“说你的口琴,吹的非常好...所以...我想唱一首国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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