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25章 暴露 自打在侯府瞧见她的那刻起,李缜(3/4)

因二人的身量有些差距,一张披风高举之时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

陈沅知蒙头走着,没走几步就撞上了停下步伐的李缜。

她缓缓地放下披风,露出一双眼,只见男人歪着脑袋,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陈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撞着他胸口时,二人离得近,虽说陈沅知今日一身男儿装束,在旁人看来无甚怪异,但她自己却清清楚楚地知晓自己的身份。

小脸泛着浅粉,那是姑娘家骨子里带来的羞赧。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扬了扬臂弯的披风说道:“李大人内伤未愈,走在廊间极易被雨水溅着,用披风挡上一挡兴许可以遮些雨珠。”

陈沅知语气诚恳,另含了几分担忧。

今日的天气不算太凉,若无这场风雨,一件薄衫便已足够。

偏偏天公不作美,雨一下天就凉了。

她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仪态,仰着脸,勾出一抹笑,尽可能地使自己自然些。

这些小动作,无一不入了李缜的眼。

她自以为瞒得极好,其实,自打在侯府瞧见她的那刻起,李缜就认出她的身份来了。

先前在御花园见过一次她身着罗裙的模样,桃腮带笑,迤逦婀娜。

虽只一眼,却也确确实实地惊艳了他。

回府后,他只要一想起御花园的碰面,就觉得仿佛在那见过这位姑娘。

彼时他只觉得陈沅知瞧着眼熟,而后碰面,她也总是蒙着面纱,面容模模糊糊的,无法将她与进奏官的样貌对应起来。

直至侯府那回,她冲着二皇子行礼。

轻盈的袖口中露出半截纤柔的指头,骨指上泛红的擦痕,教他瞬间想起进奏院的小进奏官来。

这世间哪有这般巧的事,小进奏官前一日才压伤了手,后一日这擦痕边出现在了陈沅知的手上。

化淤膏虽灵验,却也无法一夜之间彻底复原。

弄清她色身份后,也正好应证了他心里的疑惑。

怪不得他初见陈家姑娘时总有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原来二人早在云来酒楼就碰了面的。

“陈大人,你再走近些。”

瞧她一脸仓皇的神情,李缜不禁勾了勾唇角。

这是他头一回觉得。

男儿装束的确方便许多。

既是她自己有意隐瞒,那这事便暂且搁置一旁,不去揭穿她的身份。

听着这摸不着头脑的话,陈沅知不解道:“走近些做什么?”

李缜并未回她的话,而是接过她臂弯上挂着的披风,一手捻着一角,绕至她的身后,将披风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身上:“衣裳湿了。”

这话说得极轻,又恰巧落在耳侧。

她一个激灵,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扯着衣料。

饶是她故作镇定,耳根子也即刻红了起来。

李缜用余光瞥了一眼红透的耳垂,后退了一步,语气诚挚:“我不妨事。

倒是听闻陈大人隔三差五地告假,身子骨应是更虚些。”

方才挡雨时,并未有所顾及,被他这么一提点,陈沅知才发现,自己右侧的衣袖沾染了雨水,湿湿凉凉的黏在手臂上,冷得一哆嗦。

她望里边走了几步,望着雨帘道:“这天气倒是突然冷了。”

李缜移步到她的右侧,二人并肩而立,雨丝斜着飘进来时,落在他宽大的衣袖上。

玄色的衣裳沾了湿稠,眼色愈发地深了。

“书房更近些,去书房说吧。”

从这儿到书房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书房内门窗紧闭,又点着好闻的梨香,自是比外边要暖和些。

侍婢斟了两盏热茶后,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陈沅知双手捧着茶盏,冻得泛红的指尖贴着瓷白色的瓷杯,端近后轻轻吹了吹上边的热气,热气蒙眼,再抬眸时,她的眼睛水盈盈的,一脸娇态。

“李大人怎么受的伤?”抿了茶后,浑身都暖了,说话也回到了正题上。

李缜怔了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是去查案了,被捕之人虽不好对付,身手却是在他之下的。

莫说伤着了,便是连轻微的擦痕都不曾有。

这谎话当真是不好沾惹的,说了一句,便还有千百句等在后头。

他揉了揉眉心道:“为了抓一个人,卢广仲。”

“卢广仲?”陈沅知又重复着低喃了一声,确定不认识此人后,又问道:“他是谁?”

“薛千的人。”李缜心情好似不错,若是放在平日,他定是惜字如金,断不会接着往下说。

可是今

日,他竟耐着性子有头有尾地说道:“云来酒楼走水,余小侯爷险些命丧酒楼,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冲进火海,救了余小侯爷。

侯府原是要嘉赏此人,奈何大火之后,再也找不着他的身影了。

这人,便是卢广仲。”

陈沅知听得认真,她同李缜一样早已疑心此人目的不纯,只是她没想到,卢广仲竟然是薛太傅之子薛千的人。

“怪不得今晨进奏院的官员说薛千避祸去了。

原来避得是这祸。”

李缜也不讶异,显然是知晓薛千避祸的事,不过他还是按着杯盖,挑了下眉:“进奏院传消息倒是传得挺快。”

陈沅知轻笑了一声,进奏官本就是转抄朝报,同消息打交道,耳目自是比常人要灵敏些,再者,进奏官的活无趣重复,若无八卦传闻打发时间,怕是得闷出病来,她平日可都靠着这些写话本子的呢。

“也不尽然。

进奏官往往只知事情的一星半点,不知全貌的。”

这话倒是不假,否则陈沅知也不会不知卢广仲是谁了。

“可若云来酒楼走水之事当真与薛千有关,圣上岂不是很难做抉择。”

薛太傅位高权重,党羽众多。

他若有心护着薛千,便是再烧一座云来酒楼,旁人也不能拿他如何。

李缜点了点头,并未否认她的说法。

可眼下,这说法是站不住脚的。

陈沅知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壮着胆子瞧了他一眼。

只见他眼底冰凉,幽深地可怕。

上回见着这眼神还是在酒楼前发现火折子的时候,陈沅知渐渐发觉,但凡同云来酒楼扯上关系,李缜的眼里便会多上几分阴鸷狠戾。

她虽不解,却碍于李缜疏冷的性子一直未曾过问。

二人相识不过短短两月,他肯同她说些案子的事,就已是出人意料了,旁的私事,他不提,陈沅知也不会多嘴去问。

“圣上确实难抉择。

奈何近段日子,薛太傅自身都顾不过来了。”一直等到李缜说话,她的茶水也见底了。

伺候她的银荔眼尖,十分贴心地替她斟了一杯。

二人从书房起就说了好些话,眼下她已喝了近两盏茶,可李缜分明有伤在身,说话时非但没喝一口,就连大气都不曾喘。

“李大人你的伤?”

陈沅知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对整个案件的原委也有了连贯的认知。

此事就算这么揭了过去,再往下聊,无非就是一些病情的事了。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后,李缜假意咳了几声,又端起茶水想要润润口。

还未等陈沅知起身阻拦,一盏茶就见底了。

“大人,这茶都凉透了。”她说话带着些无奈与娇嗔。

这些话声声入耳,宛如发丝拂面,细细痒痒的,听得人心里一颤。

李缜手里的杯盏一滑,哐当一声掉落在桌案上。

索性杯底离桌案近,这才没有砸碎。

他自知有些失态,只能轻咳几声来遮掩自己的无措。

“大人无事吧。

是不是被凉水呛着了。”陈沅知起身,摆正桌案上的杯盏后,亲自替他斟了盏热

茶:“以后别喝凉的。

对身子不好。”

听了这话,银荔倒是率先笑出了声。

这声笑在寂静的屋里尤为清晰。

“你笑什么?”陈沅知垂着眼,一手持着杯盏,一手端着水壶。

水倒了八分满,是奉茶时最为妥当的水量。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