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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暴露 自打在侯府瞧见她的那刻起,李缜(1/4)

翌日清晨,东方将白。

一觉睡去昨日的烦闷后,陈沅知双颊微红,精神气极佳。

银荔记得她昨晚吩咐的事,是以天还蒙蒙亮,就将拜访的礼品放至马车内了。

“姑娘,银荔也不知李大人家中有谁,是以挑了些不分男女老少皆能用的。”

说起家中有谁,陈沅知也只是听离寻提起过李缜有一位师父。

至于他的双亲,隐约听旁人提起过一二,说是他们已不在人世。

其余的亲眷是否同他有所往来,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她今日一袭利落的官服,对着铜镜仔细地戴着头顶的乌纱帽。

纱帽乌黑的帽圈包裹着她未经雕饰的小脸,两眼弯弯,像极了意气风发的小公子哥:“走吧,先去进奏院。”

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过熟稔的长街,融入热闹的早市。

街道两旁的摊贩卖力地吆喝着,声音一层高过一层不绝如缕。

今日集市拥挤,马车行不快。

她与其他的进奏官可谓是前后脚接连到的进奏院。

进奏官们与陈沅知也相处了一段时日,对她的告假之事也算是提头知尾,见怪不怪。

首当其冲的便是林申。

“陈大人,身体可有好些了?”

陈沅知每每告假皆用身体不适作为缘由,时间一久,进奏院的人都以为她体弱多病,身子骨不行,能撑着来当值,恐怕全凭汤药吊着。

听林申这样问,她几乎驾轻就熟地轻咳了几下,皱起眉头装作大病初愈的模样,压着声音道:

“多谢林大人关心,好多了。”

林申心大,心直口快,很不喜欢藏着掖着,他瞧着陈沅知孱弱多病的模样,很是操心。

又怕他面

子薄不愿在人前提及某些事,便只好附耳说道:“我知道民间有一则药方,吃了之后非但能强身健体,还能那个什么呢。”

陈沅知听得稀里糊涂,前半句是听懂了,可这后半句又是何意?

她端过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后问道:“还能哪个什么?”

林申不曾想她连这点儿都不懂,还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还能壮壮阳。”

听到这几个字,陈沅知顿时被茶水呛到,连咳了几声还未舒缓下去,粉白色的脸瞬时涨得通红。

“陈大人,没事吧。”林申拍着她的背,一时分不清她是被呛着还是旧病未愈。

她不是不知道这等偏方,话本子瞧多了,写到男女之事时偶尔会一笔带过。

可书里瞧的与当面说的,终究不同。

陈沅知到底是姑娘家,被一男子附耳提及此事,难免有些害臊。

她挡了挡林申的手,只盼着他离自己稍远一些:“劳烦林大人帮我拿一下今日的朝报。”

林申应了声好,转身将今日早朝的文书交付给陈沅知。

陈沅知扫了一眼后,就开始着手转抄的事。

朝中大局稳固,接连几日都无大事发生,如此一来,进奏官手里的活儿少了,饷钱仍是一分未减,他们眯着眼,仿佛捡了外快似的,皆乐得自在。

神情一松,一些八卦传闻也就随之而来。

“你们近日可有瞧见薛太傅的儿子薛运。”

陈沅知随着他们一并摇了摇头,两耳一竖认真地往下听。

“听说避祸去了。”

众人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

薛运是薛太傅的独子,薛太傅又是朝中的权臣。

即便薛运真惹了事,光凭薛太傅的如今的权势,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事情揭过去,哪需他压着风声外出避祸。

“你们别不信。

我认识一人,是守城门的。

他说他亲眼看见有一辆马车驶出了城门,马车上坐着的就是薛运。”

薛运时常流连于坊间,是以认得他面目的人不在少数。

城门士兵之所以认得他,兴许是某日轮空,结伴喝酒时遇上的。

这位进奏官说得煞有其事,可再往下问,便又说不上话来了。

小道消息通常都是这样,只透出一星半点的风声。

可陈沅知倒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

且不说闲风宴上并未见着薛运,便是后来他的妹妹薛凝婉惹事,闹到二皇子那,也不见他前来讨人。

闲风宴这等盛事,旁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素来喜爱热闹的薛运是没有理由不来赴宴的。

如若这位进奏官说得句句属实,那薛运恐怕当真惹上麻烦了。

陈沅知提笔,掭了掭墨汁,拣了几个唯有自己看得懂的关键字,一笔一画地写在厚薄匀称的纸上。

写完后又将宣纸四四方方地叠好,心满意足地揣入自己的衣袖中。

这些小道传闻,说不准日后还能安在话本子里呢。

思及此,她颇为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抹笑正巧被林申捕捉到,他好奇地道:“陈大人何事这么开心。”

“日子舒坦,自然是开心的。”

进奏官虽然是个小职衔,但好在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就好比说眼下既能一边聊着闲话,一边赚着银钱,既无后宅之事扰人心绪,也无阴谋阳谋计算不休。

林申认可地点了点头,又同她闲聊了几句,不出一会,手里的朝报就转抄完了。

陈沅知舒展了身子,透过大开的窗牖发了会呆。

屋外的两棵大梧桐绿沉沉的,不似初夏时透着清亮。

忽有一阵风吹来,遒劲的枝干几乎纹丝不动,唯有细枝上的树叶沙沙地响成一片。

原本晴空万里的艳阳天,陡然变了脸。

她记起今日还得拜访李府,再不起身怕要被一场大雨困住,耽搁了时辰。

进奏官们瞧见屋内暗了下来,便知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得亏手里的活都完成了,他们拾掇着桌案上的墨宝,皆想赶在大雨来临之前回到府中。

陈沅知也不例外。

马车停在进奏院后门,几块遮风挡雨的轿帘如火舌吧翻卷吐气,就连性子温和的马儿,也不由自主地叫唤了几声。

银荔牵着她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邸前。

“姑娘。

到了。

外边风大,我给您捎了件男儿的披风。”

黑色的披风搭在暗紫色朝服上,陈沅知伸手拢了拢衣襟,撩袍下车,振袖抖尘,动作潇洒利落,一气呵成。

她伸手扣了扣府门上的门环,门房听见声响后下了门闩,一瞧来人穿着大燕的朝服,心想着又是哪位大人想要借机活络活络关系。

他正要拿出婉拒的言辞,却见眼前这位大人仰着头冲他好看地笑了一笑:“我是进奏院的陈知,今日得闲,特意带了些礼品来拜访你们大人,可以劳烦你通传一声吗?”

门房侧着脑袋往她身后一瞧,果然有侍婢提着几件礼品。

那便更不行了。

他家大人吩咐了,这几日若有人提着礼品登门拜访,一律以身体不适作为缘由,将人打发了去。

“这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

我家大人身子不适,恐怕见不了您。”

听着门房的语气,只以为李缜伤得很重,否则又怎会连面都见不上呢。

陈沅知的眸子暗了下去,语气却是有些急促:“没事。

他若身子不适,我不见他也无妨。

那离寻是否有空,这些东西我得亲自交与他才能安心。”

“这...”门房犹豫了半晌,照着李缜的意思,他只需请拜访的大臣回去便是,可这位大人竟知道离寻的名字。

离寻是李缜的近侍,每日出入虽都带着,可知晓离寻名字的人却是不多的。

他唯恐来者与李缜交情匪浅,生怕得罪了贵人,便只好让她稍等,自己则是进府去找问离寻了。

门房找着离寻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门前伺候。

听闻是陈知大人来了,他也颇为讶异地张了张嘴:“这事怎么传到陈大人耳里去了。”

“小的也不清楚,只瞧见她带了好些礼品。”

离寻愣了半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李缜独来独往惯来,平时里极少与大臣往来,可他唯独对陈知的态度却还算温和,既送她化淤膏,又收了她的端砚。

正当他趴在书房屋外偷瞄李缜的心情时,一股好闻的药材香幽幽地飘至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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