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飞升(2)(4/5)
据说他修习的是赤松子一路,赤松子是黄帝时人,不吃东西,但服水玉,水火不侵,最后得道飞升……”
张汤猛地站起来:“这个张默,我立刻设法缉捕他!”
汲黯道:“如果他……真有那种本事,你能擒得住他?”
张汤一咬牙,道:“擒不住也要擒!
他真有本事,早就上天了。
我就不信,他能凭那些神神道道抗拒真刀真剑!”
张汤离去后,冯太平道:“汲内史,你刚才说,那个张良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能说一说吗?”
汲黯点点头,道:“据说,张良的智谋都来自一个神秘的圯上老人,那老人给了他一部《太公兵法》。
天下既定,他按那老人说的地址去找过那老人,结果却只找到了一块黄石。”
冯太平道:“黄石?
那个老人变的?”
汲黯摇头道:“怎么可能!
既是传闻,自然荒诞不经。
就算那老人真的与他有约,乱世之中,今天不知道明天,到时不能赴约也很正常。
地上不是树木就是土石,大概正好有块黄石在那个地点,就被人附会成老人所化了吧。”
冯太平道:“那块黄石呢?
后来去了哪里?”
汲黯道:“据传说,后来张良把那块黄石一直供奉着,死后也和那黄石一起下葬。”
冯太平“哦”了一声,托着下巴想着,像是出了神。
汲黯继续翻看着那些木牍。
过了一会儿,冯太平道:“嗯……汲内史……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别骂我。
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去……去挖留侯墓,能不能找到那块黄石?”
汲黯盯着木牍,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冯太平道:“我觉得,如果这事真的是张默干的,也许跟他老祖宗的这块石头有关。”
汲黯道:“可能已经晚了。”
冯太平道:“什么?”
汲黯放下简牍,用手指敲了敲,道:“张默的祖父犯死罪,就是因为杀了一个盗留侯墓的人。
那个墓已经被毁了。”
天色渐暗,鸿宝苑的美景渐渐隐匿于夜色之中。
“吕后一死,太尉周勃夺兵北军,尽灭诸吕。”淮南王继续缓缓地道,“一帮势利小人,为了争拥戴之功,拼命追查‘吕氏余孽’,你曾祖时已经入土,都不放过,竟然企图开棺戮尸!
你祖父为复仇,杀了进入墓室的那个人,结果正中政敌们的下怀——黥为城旦,妻、子尽没官府。
他们终于可以看到那个优雅的贵公子的后人被侮辱、被践踏了。
尽管文帝下诏,废收孥相坐律。
可是如果是为了维护文帝自身的正统,就算逾越法度又算得了什么呢——文帝即位不久,根基未稳,他最大的威胁是名分。
孝惠毕竟是高祖许可的太子,帮孝惠巩固太子之位,便意味着是新皇的敌人。
很多事,不需要说出来,上下自会心照不宣。
于是,昔日功臣,成了逢迎者献媚的垫脚石,踩得越重,意味着忠心越大。
他们相约去看你祖父运石筑城,笑着说:‘看哪,这就是张子房之子。
老子运筹,儿子运石,此殆天授也。
’在上林苑游猎,他们总是指明要你父亲养的马,以便踩在他的背上上马……”
张默捂着脸,痛苦地道:“大王,别说了……”
淮南王伸出右手轻轻放在张默肩上,道:“孺卿,我刚刚见到你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少府那些官吏如此残忍,将一个少年往死里凌虐。
很久以后,才知道你家族这段复杂的历史。
我救你,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同病相怜。
我们是一类人。
我祖母被贯高案牵连,自尽于狱中,我父亲被诬谋反,死在流放的路上,我和兄弟们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提起来就是‘那个淮南厉王的种’……呵呵,我们都是见过那些势利狠毒的嘴脸、在寒风冷眼中长大的,所以,我们必须成为强者,使自己不再被欺凌、被侮辱。
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我不指望谁来还我一个公平,我会自己制造公平!
孺卿,相信我,如果你曾祖泉下有知,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把皇帝交给我吧,你手上不会沾血的……”
张默痛哭失声:“不,我不能……我看过我曾祖手书:‘凡我子孙,永勿叛汉。
弑君者,天厌之。
’他已经尸骨无存了,我再做出这样的事,他的魂魄会不得血食……大王,我为你做这些,只因为你是汉室宗亲,这样复仇,也不算违背誓言。
可是我真的不能杀他……”
淮南王收回手,脸色渐渐有些阴郁,许久,才道:“好吧,孺卿,我不逼你。
不过我问你一些事,请你如实告诉我。”
张默道:“我的命是大王给的,大王要问什么,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淮南王道:“皇帝现在所在的那个地方,真的谁也去不了吗?”
张默肯定地道:“是。”
淮南王道:“除了你?”
张默道:“是。”
淮南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服药以来,还有哪个地方没有化尽?”
张默想了想,在自己胸口摸了一会儿,指了指心口,迷茫地道:“好像……这里。
大概因为是心脏所在,必须一直跳动吧。
我也不清楚……要是有一天这里不跳了,也许……”
“噗!”一支长剑突然刺进张默胸膛,剑刺得很深。
张默慢慢无力地坐下,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顺着剑刃看过去,一直看到淮南王的手、身、脸,像是有些不相信地道:“为……什……么?
大……王?”
淮南王有些伤感地道:“对不起,我父王已经输过一次,这次我不能冒任何风险……我不能输……我不想再被人践踏……”
鸿宝苑的沉沉夜色里,忽然亮起无数繁星。
“奉天子诏,捉拿逆贼张默!”是中尉殷宏的声音。
淮南王脸色一变,倏地回身,只见七宝台之下,已是火光点点,人影憧憧,而远处还有越来越多的顶盔贯甲的身影正在向自己的府邸涌来。
淮南王看着地上的张默,看着自己手中那柄剑,全身一震,松开了手。
“殷中尉,”淮南王扑到栏杆边,大声道,“你退兵吧,张默已被我处死了。”
“大王,”张汤的声音在台下道,“张默谋逆,事关重大。
既然已死,还请大王和我们一起回去,帮我们把整件事调查清楚。”
淮南王退后一步,喃喃地道:“不!
我不能输!
我不会输!”张汤喊道:“大王,下来吧,不用担心。
就算有反贼余党,两千北军已将此处团团围住,没有人能伤得了大王。”淮南王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忽然,他在张默身前蹲下,道:“药呢?
还有一颗药呢?”
张默道:“大王……我说过,最好……还是……别……”
淮南王掀开张默前襟,急急搜查,很快摸出了一颗珍珠大小、被鲜血染红了的药丸。
“好,很好!”淮南王自语道。
张默眼里闪过一丝焦虑,挣扎着道:“不……大王……服了药,就不能回头了……”
淮南王停了停,站起身来,一仰头吞下药丸,然后向着高台下的张汤道:“多谢张廷尉好意,不用了,寡人会自己保护自己。
哈哈……”
张汤一挥手,一队人立刻顺着阶梯向七宝台上爬去。
这时,一件令张汤和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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