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演武场。

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都坐在囚车里，喝了一碗牛乳之后，每个人都睡得熟熟的。

孩子的恐惧，都来自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既然结局一定是归于虚无，那什么样的过程，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了。

睡着了，挺好的。

“王爷，原本下一次开阵要离头阵三个月之后才可以，犀角香请来的地府暗力才能有效，现在，时日短了些，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只要把人带到那里，开阵的事情本王亲自去做，布阵吗，应付应付那些高丽的人，谁开阵都可以，这是东南的阵，自然是要本王来。”

王深听见苏漓王要亲自布阵，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王爷，提前开阵可以，可是不管怎么样，王爷，您不能开阵，这次还是卑职来！”

“你是东南之主吗，都可以命令我了。”

苏漓王拒绝了。

“可是，王爷，万一他们得知破阵需要开阵之人的血肉，那您......王爷！”

“他们现在就已经知道了，不用防着他们，狐族和支族，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说是这样说，可是.....

有的时候，越是自信一件事，得到的，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他不敢让苏漓王冒着这样的险。

当初是苏漓王把他捡回来，他的命，就是苏漓王的了。

“王爷，开阵提前本就危险，要是破阵之时的反噬，更是凶险万分，还是卑职来吧。”

“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够支撑起来这一个阵法吗？

上一次，莫南他们三千人的灵力破阵，反噬已经是让你痛不欲生，你以为你有多大的修为可以再开启一个阵法？”

王深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忽视了衣襟上沾染的血迹，还有洗衣房的人，只要去问一问，就能知道。

侍卫长的房间，每日都要换三四身衣裳，每件都满是鲜血。

下人不敢提，只有等到苏漓王去问。

王深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支撑不了这个轩辕阵的。

阴阳混合，阴极转衰而为阳，他现在受不了犀角香带来的阴极的味道。

方才苏漓王让他去拿香，他却是用手帕垫着拿出来的。

触碰一下就会感到地府凉意。

“可是王爷.......”

“好了，快去准备，还要出东南，晚了，就不好了。”

轩辕阵的阵台不在东南，建在了一个属国相争之地，这个地方，三不归，谁也不能管辖，最是合适。

“是，王爷。”

恶人惯有忠属。

看着王深，这是苏漓王唯一的念头。

好吧，既然他是要下地狱的，就不要再让别人下地狱了，王深只会听令，倒是好过了他自己作恶。

风起了。

南方，注定不会平庸了。

――――――――――

莫然和梅儿，在路上颠簸还是其次，最难过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会去的路，现在有两座大山当道。

梅儿拉住了一个村民，向她询问。

“前两日地震，是山神发怒了，所以这两座山才到了这个路上，我们老辈人说过，山神是要挡住妖孽的去路。”

妖孽的去路？

莫然四处看了一眼。

“那婆婆，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我们的马车过不去。”

两座山之间只留下来了一个很窄的缝隙，一个人通过还可以，马车是不可能过去了。

那个村民看了看她们，面相也不是什么坏人，干脆就给她们带路进了村子。

“只有这条路，你们的马车是过不去了，要不你卖给我吧，我儿子在外做生意，而且我们这里的神婆说了，一个月之后，山神就会把山移开的。”

一个月。

她们等不起。

“那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有卖马匹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马车就不要指望了，有一匹马也是能够到波弋国的。

“走半日，有一家驿馆，我们平日里进城都是租他们的牛车，也有几匹马。”

还要走半日。

“多谢婆婆了。”

“不用谢，我老婆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女娃，在外也不容易，山路不好走啊，来给你们个护身符，是我刚在庙里求来的。”

两个明黄色的护身符，新的符纸，还有些淡淡的烟火的气息。

“不行啊，婆婆.......”

“诶，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天山神挡了你们的路，我老婆子带你们一程，也算是有缘，护身符就是保平安，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个老婆婆执意让她们收下。

“好了，这里你们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就到了，记住了，前路不管，后事不忘。”

前路不管，后事不忘。

撂下了八个字，这个老婆婆就离开了。

莫然没有时间捉摸这两句话，买到马匹赶路，回到波弋国，刻不容缓。

那个老婆婆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暗自叹了一口气。

“世人莫怪罪啊。”

――――――――――

波弋国里，梅良瑜刚刚回到支族，宋寒归就来了。

“梅爷，西边的天气出现了异样，似晨她能够感觉的到。”

西边？

“是谁在管西边的事情，是支族的人吗？”

“回梅爷，不是支族的地盘，而且这个天气变化，四时之换，也不是咱们的人做的。”

“你带人去瞧瞧，还有，不要让姬彦青那边知道。”

宋寒归身上的毒，已经入骨，现在只要是刺激的东西，都是不能接触的了。

而西边天气变化，四时剧烈的转化，让他去，就是去受罪。

宋寒归的脸色明显的一变。

“怎么了，你不去？”

“没有，梅爷，我去。”

受点儿罪，也总好过一直忍受着毒药的侵蚀，只要他去西边儿，梅良瑜肯定会给他双倍的解药，起码，起码可以不用那么的煎熬了。

每天数着时辰，听着打更的过去一次又一次。

为了似晨，也得去。

“寒归，你是支族的良臣，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也该是明白了吧，等你回来，我给你解药。”

给他解药。

“卑职先谢过梅爷，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有了解药，他就再也不用忍受痛苦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回来之后，复子，也该开始她的使命了，你亲自带她去。”

宋寒归起来的身子顿了一下，复子的使命。

“......是，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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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是黑色的，云是黑色的，连山川河流都是黑色的，没有任何的颜色是有感情的。

暗无天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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