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皮哈克(1/2)
听到我报上名,蒋江江不仅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一副敌人不死不罢休的气场。
为什么会这样?
我脑子翻腾着。
我真不清楚从哨所出来巡逻到现在回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其间哨所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小蒋儿性情大变,严重到不认识我还要向我开枪……
“小蒋儿,我再说一次,我是齐略,我和熊瞎子出去巡逻出事了,我刚刚好不容易从悬崖下边一洞里钻出来,捡回条命。
张飞横矛当阳桥,你横着枪是为那般?
子弹不长眼,你这样会伤到我的。”我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不能惹一个处在应激状态中的人。
“别、别动!”他不搭我的茬,朝我前进了一步。
我低下身子把匕首朝他脚下掷过去:“就剩这个了,我缴械还不成吗?”说着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小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脚下的匕首,边用枪指着我,边侧身弯下腰去拣。
突然,我在他弯腰的一霎那,用力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掷向他的面门,紧接着我就地一滚,同时他的枪响了,我的扫堂腿也到了,我这一脚特狠,直接把他扫翻,没容他起身,我揪住他衣领,一膝盖就招呼过去了,他嚎叫着,顿时熄火了。
“小子,你还嫩了点儿!
说,为什么要杀我!”我真不想这么对待自己的战友,实在是没办法,不搞定他,我就会被他莫名其妙地打掉。
小蒋被我掐着衣领杵在地上,我的膝盖仍然死死地顶着他的肚子,他憋得喘着粗气,眼睛布满了惊恐。
我的形象不用想都能猜到,跟土猴子差不多,又带着望远镜,军装脏得没了本色,大半夜的谁瞧见了都会被吓住。
看着他眼里的惊惧,我动了恻隐之心,抓他领子的手松了松。
他喘着气呛咳着。
“我离开几天了?
一直在洞里逃命,手机也丢了。”我把他丢在地上的枪背到自己在身上,像拎小鸡似得把他薅了起来。
“就、就、就一天。
早、早上你们出出去,这、这会儿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靠,我他妈是鬼呀,怕成这样?
不过听他说出一天,我还是大大舒了口气,还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才一天时间。
“现在是几点了,左晋呢?
家里没出什么妖蛾子吧,瞧你,是不是和施珰一样不正常了?
长本事了咋地?
敢向自己人开火了?”我揪着他往回走。
“我、我、我,你、你、你……”他结巴得更严重了。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几点了。
“
“三、三点五十、十分。
“他抬了抬手腕子喏声说。
等到了宿舍,为了防止小蒋儿再犯病,我一不做二不休,用捆熊瞎子的那根儿绳子把他捆到熊瞎子的床上。
看到熊瞎子的床,我的心一阵刺痛。
假如我不把他带去巡逻,他就不会摔死,我害了他。
熊瞎子是独生子,我不知道过后如何向他父母交代……还有杨沁……
我换了套衣服,洗了把脸,洗完脸的水跟泥汤似的。
胖班副还是卧床不起,小蒋儿说,他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再喝。
“熊、熊、熊伟他、他、他没、没和你一起回来?
“小蒋儿眼睛一直没离开我,我不知道他为啥对我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唉,说来话长,他可能牺牲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一遍。
小蒋儿也把我走后,哨所里的一切说了说。
他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他是不是瞒着啥。
左晋一直站哨岗,小蒋儿会做饭,左晋连面条都不会煮。
他让小蒋继续负责楼里,说他站二十四小时岗跟玩似的。
贮藏室里的“耗子”被电死两只,它们真的把木门啃开个洞,但是没能逃过电网。
小蒋吓得够呛,拿张破椅面顶住那个破洞。
他整天楼上楼下回来跑,他小声地问:“赵班副是不是不中用了?”
我坐到胖班副床边,他仍然双眼紧闭,面色蜡黄,一副久病床上的恹恹样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回答小蒋儿。
实在太疲惫了,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真正放松地歇上一歇。
这时候,楼道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门“哐叽”被推开了,左晋搀着浑身是血的小姬进来了。
看到小姬这样,我从头凉到脚底板,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不详感,大刘他们可能出事了。
“哎哎,班长,你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
大熊呢?”左晋看见我,一脸的激动。
没等我答话,小姬突然发了疯似的,推开左晋,拉过背后的枪,一个箭步冲向了胖班副。
在场所有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端着枪,一顿激射…….
震耳欲聋的枪声过后,胖班副已看不出人形了,血肉模糊。
小姬跌到在地上。
小蒋儿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和左晋像对泥胎,木然地站在原地……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嚎啕大哭,匍匐在地的小姬的枪,左晋也反应过来了,过去看胖班副,他站在床干呕起来,回过身,抓起小姬,大巴掌对着他左右开弓。
满身血污的小姬软塔踏地任他打,没打几下他又倒了下去。
我制止住左晋,拿出背包带把软泥似的小姬也给捆了,丢在地上。
胖子赵春死得更让人唏嘘,没有人样儿了,床上一堆血红的破块残体,肠肚流得到处都是,床上浸透的鲜血。
比杨沁的死更为惨烈,令人无法直视。
我和左晋用整个床单褥子把赵春的残骸裹住,装入尸袋,抬到了外面,放在杨沁旁边。
这几天,我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让我能承受任何想象不到事件,看着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变成一堆触目惊心的血肉,我麻木了。
所有的人都不正常了,互相残害,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恐怖素材。
我把地上的小姬扔在一张木椅上,从来不吸烟我的,从大刘床垫子下摸出两根压瘪了的烟,点燃一根,猛吸了一口,浓重的呛人的烟直窜脑仁,鼻子一辣,我这才理解为啥大刘总会偷着吸两口,缕教不改。
原来它能帮助人保持清醒,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递到小姬嘴边,他低下头,一口气喝光了。
“你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大刘、苏晓和王大脑袋呢?
还有,你为什么杀了班副?
“我问他。
小姬抬起头,眼泪又涌了出来,哽咽着、咬着牙愤然道:“胖子他妈的不是人,他杀了大刘和王正辰。”
“你丫的胡沁什么?
他几天了水米不打牙,床上躺着,别想装疯卖傻混过去,告诉你,不说实话,捏碎你的卵子!”小姬刚说了两句,左晋上去又掐住他的脖子:“你往下编!”
我把左晋拉开:“你先别激动,等他说完行不行。”
左晋这才看见被捆在床上的吓得面如土灰牙齿直打战的小蒋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指着小蒋儿问我。
“先别扯其他的,一件事一件事地来,小蒋儿的事一会儿再和你说。
先听小姬说。”我摆了摆手:“小姬,你说吧。”
小姬说,他们早上离开哨所,一路虽然很艰辛,但还算顺利,天刚擦黑儿时,到达了皮哈克,风雪中看见了那道“天桥”和“天桥”尽头低矮的小屋。
四个人打心眼儿里高兴,在小屋里休息一晚,第二天早点出发再走半天就到大哨所了。
大家来了精神,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四人一列,大刘在前、王正辰其次、再后面是小姬,最后是苏晓。
天桥两侧是深渊,这么大风雪,最后一段路更不能掉以轻心。
小屋的门从里外面能插上,门是木头的,中间有两条生了锈的铁皮条,上面两排小铆钉,门的里面是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长满锈铁的门划子,门外是一对小圆环,两扇门一边一个。
其中一个圆环从外面能转动,它一转动,里面的铁门划子就能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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