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2/4)
元瑾被撞得退了两步,又痛又急,一时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张口就斥道:“你是何人,走路不长眼睛吗!”
撞着元瑾的是个男子,他方才抱了很多书,被元瑾撞得掉了一地。
男子抬起头。
他长得浓眉如剑,鼻梁高挺,大约是二十七八的年纪。
听到元瑾的话,他笑了笑问道:“难道不是你撞得我吗?”
“分明是你抱的书撞到了我!”元瑾见他还不承认,捂着额头说,“你抱着这么多东西走在路也不小心,书角太锋利,撞着了我的额头还抵赖!”
元瑾其实是被撞痛得狠了,将做县主的派头拿了出来。
她打量了一下此人,他穿着件普通的右衽青棉布袍,没有佩戴任何饰物,身量结实修长,个子倒是挺高的,她只到他的胸口高。
他面含笑意,眼神却平静幽深。
他既然衣着朴素,也无人跟随。
应当是居住在寺庙中的普通居士吧。
“你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倒是气势汹汹的。”他似乎也不在意,把他的书捡起来,说:“你赶紧走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就准备要走了。
元瑾见他要走,便抓住了他的衣袖:“你站住!
撞了人便想走吗?”
男子看了一眼她揪着自己衣袖的手,嘴角一扯,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你想如何?”
毕竟是要问人家问题,元瑾声音含糊了一些,“我本来想去大雄宝殿的,在这里没找到路……你可知道怎么走?”
原来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还敢如此气焰嚣张。
男子还是抬手给她指了方向:“从这里过去,再走一条甬道便是了。”
“这次便算了……你下次走路得小心,莫撞着旁人了!”元瑾说,男子笑着应好。
元瑾便朝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了,还一边在揉仍有余痛的额头。
不过是个半大少女,胆子倒是不小,竟还想教训他。
男子面带笑容,看着少女消失不见后才回过头。
他的身前悄无声息地跪下了两个人,恭敬地道:“殿下。”
“嗯。”朱槙往前走去,淡淡地问,“怎么会让人闯入。”
“殿下恕罪,属下一时疏忽。”跪着的人说,“本想将之射杀的……”
靖王殿下每年都会来崇善寺礼佛,是为了给将他养育大的孝定太后祈福。
本想上午就启程去大同的,不过临时有事留下了,既已解封了崇善寺,殿下便没再叫封起来,所以才造成了防卫疏忽。
“一个小姑娘罢了,倒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朱槙淡淡地说。
即便那小姑娘是无意闯入他的住处,他的随身护卫也差点在刚才发生冲撞时射杀了她。
为了保障他的安全,这几乎是种必要的控制措施。
不过是他暗中做了手势,阻止了下属动手,饶了那小姑娘一命。
她偏还揪着他不依不饶,殊不知若不是他阻止,她早就死了。
朱槙径直向殿内走了进去,道:“将大同堪舆图给我拿来吧。”
两人应喏,先退下领罚去了。
宫中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徐贵妃那进宫探望她的妹妹,遇到了丹阳县主的小侄女萧灵珊,两个人起了争执,萧灵珊便砸伤了徐贵妃妹妹的额头,破了相。
徐贵妃拉着妹妹到皇帝跟前哭诉。
但丹阳县主萧元瑾只是说:“她犯下这等祸事,是我们疏于管教。
万望徐贵妃多担待。
日后不管令妹嫁何人,我都给令妹添一倍的嫁妆,以示歉意。”
徐贵妃很不甘心,这破了相的事,是用银钱就能解决的吗?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萧灵珊虽然普通,但这丹阳县主萧元瑾的身份可不一般。
她父亲是名震边关的西北候,姑母是当今摄政太后,她自小就由太后养大,身份贵重,就连皇帝也不会轻易得罪她,只能劝徐贵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算了。
徐贵妃离开后,元瑾带着侄女回了慈宁宫。
西次间里燃着奇楠熏香,元瑾靠着宝蓝潞稠迎枕喝热汤,她心里正是生气,便瞧也不瞧薛灵珊。
灵珊则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小声地哭。
元瑾没有理会她,而是放下了汤盅,示意宫婢把太后要看的折子拿来。
宫婢们半跪在地上,用黑漆托盘盛放着奏折,等县主替太后将重要的折子挑出来。
元瑾分好了折子,才问灵珊:“这次的事,你可知错了。”
“灵珊何错之有!”她说话仍然带着哭腔,“若不是她挑拨再先,灵珊也不会和她们起争执。
分明就是她们的不对!”
元瑾听到这里更气,她怎的这般倔强,她语气一冷:“这便是你打人的理由吗!”
灵珊被元瑾如此一喝,气焰顿时小了不小。
元瑾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当着外人的面,自然要护着你。
但即便你和她有口角之争,也不能因平白动手,伤了人家的脸!
今日是徐贵妃的妹妹,倘若哪天是个郡主公主的,我怎么给你兜得住?”
元瑾当真是生气,她这边正和进宫的国公府小姐赏花呢,听到这桩事心急如焚,匆忙地赶过去。
就看到人家徐贵妃的妹妹坐在地上大哭,额头上裂了寸长的大口。
砸得真是狠,若是再用些力,怕就不是破相,而是毁容了。
她当时看到都惊讶了,灵珊怎么下如此狠手。
“但她实在刁钻刻薄,说姑姑是别人不要的,还比不得小门户的女子。
我听了气不过……”灵珊仍然觉得委屈,声音却小了很多。
“姑姑这般的好,长相貌美身份尊贵,喜欢姑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您!”
听到灵珊复述这些话,元瑾也是有些无言。
原来还是怪她那桩亲事。
她自小就有个婚约,是母亲在她三岁那年定下的,定的是魏永侯世子爷顾珩。
母亲虽然去世了,这门亲事却一直存在。
后来这位世子长大不仅俊朗出众,还跟着祖父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升为了都督佥事。
太后见他如此上进,就准备将元瑾嫁给他。
不想在太后提起时,那顾珩竟然当场拒绝,说自己早就心有所属,要废了这桩婚约。
太后震怒,差点撸了顾珩的官位。
而顾珩的家人则是诚惶诚恐,进宫给她请罪,让她不要生气,他们定让顾珩回心转意。
结果宫内外就开始纷纷传闻,她非顾珩不嫁,用尽手段逼人家娶自己不可。
再后来元瑾听说,这顾珩是因在山西看上了一个小门户的女子,为了她一直不娶,不惜得罪权势滔天的西北候家和摄政太后。
这事越传越远,甚至有戏班子将这事改成了戏文,她自然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毒女子。
太后一怒之下,罚了顾珩去边疆守城门。
但这件事已经让她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元瑾想起这件事也很无奈,毕竟灵珊是想护着她的,只能教育了灵珊一通,让她含泪认了错,才叫宫婢带她下去休息。
西次间的人都退了下去,元瑾的贴身宫婢珍珠看着县主烛火下玉白的容颜,略薄的唇瓣,低垂的长睫微微地动。
只是脸上略带疲态,却也有些心疼。
县主这般貌美,倘若那魏永侯爷看过,必不会再反对,定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县主过门。
珍珠道:“县主的风寒还没完全好,又为了灵珊小姐的事烦心,还是喝了药早些睡了吧。”
元瑾却摇头说:“今日靖王回宫。
姑母怕是有的忙,我得为她看着些。”
她的姑母,也就是当今太后,二十三岁被封为皇后,在先帝驾崩后收养了当今皇上,继承了皇位。
但皇上慵懦无能,故仍是姑母主持朝政。
但朝中礼部尚书、户部侍郎等人一直主张太后还权与皇上。
且皇帝非太后亲生,早就蠢蠢欲动想要夺回摄政大权,他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其实是他的亲弟弟,西北靖王。
靖王是个极有才华和能力的人,所在的封地兵力强大,几乎可以匹敌整个北直隶。
此人一直在西北按兵不动,只博个儒雅温和的名声。
如此强横的藩王,又是皇上的同胞弟弟,惹得姑母大为忌惮。
元瑾曾安排过锦衣卫卧底此人身边,但还没等接近他,就被人暗中无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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