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不能，不过沈曼的思维很正常，并且比现在的贝萍思维运转要快。

“贝萍，澳大利亚快到了，你去后面吃些东西。”沈曼说。

“我不吃！”贝萍一口拒绝。

“贝萍！

不想吃也得吃，因为你不是机器人，快去！

还有……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的身体没有事。”

“那就快去吃，吃饱喝足我们去找古灵。”

沈曼说着，嘴巴张了张，她还有想吃饭的欲望，但她却感不到一丝一毫的饥饿。

“我去吃！”

贝萍擦了一把眼泪，然后向舱室内走去。

此刻，冷霜与艾娃，同样靠在一个舷窗前，她们的路途是最远的，几乎跨越半个地球。

艾娃真的成熟了，她没有靠在冷霜身上，甚至伏在她的怀里，而是让冷霜伏在了她的怀里。

艾娃好像照顾宝宝一样，抱着她的头，冷霜躺在她臂弯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冷霜同样有种在袋子或盒子里的感觉，只有这双眼睛可以通到外界，就好像，她坐在井里，只能通过眼睛看向井口外的那片蓝天。

她和沈曼一样，无疑都是幸运的，这多亏了她们那个交互研究工厂，不然，她已死去多时。

连，从这个盒子里向外张望都没了可能。

现在，无疑她也是强大的，这种力量来自这具躯体，不用再用意识力加持。

对于古灵，她一百个想念，一百个不恐惧，她喜欢她那种躯体，因为它还可以吃东西，喝酒，喝饮料。

现在她还记得那种饮料的滋味，那是古灵送给她和肖竹的。

她们骑着单车，大笑着，用力地蹬着……

在喜马拉雅，古灵如此强悍，还有在雪崩时，她们躲在雪下，三颗头颅挤在一起的场景。

还有在回来的路上……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用管他。”

古灵的声音犹在耳畔，而现在……

冷霜忽然坐起来，“古灵，我一定要找到你！

一定！”她发出声音。

坐在旁边正在打盹的乘客，纷纷睁开眼睛，并四处寻看，艾娃拉了她一下，重新把她搂进怀里。

冷霜此刻很温顺，她喜欢艾娃的怀抱。

艾娃，好像一夜之间长了十多岁，一双眼睛熠熠地望着舷窗外。

她一开始是恐惧的，特别是当她看到那些残肢后，但现在，她不再恐惧，不但不恐惧，还有些兴奋。

她幻想着自己也拥有那样一具躯体，因为那具躯体可以让她弯曲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可以让自己达到古灵练瑜伽的那种水平。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古灵的身子那么软。

她整个身体都是软的，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杀了那帮王八蛋！”

艾娃在心中低吼着，同时把冷霜抱紧，冷霜随即关闭了盒子上的那对眼睛，但她并没有休息，而是静修起来。

现在，她有了一个奇特的发现，那就是她不用再坐起来了，她好像就是在坐着，端坐在那个盒子里面。

冷霜不禁露出一缕笑容。

艾娃看了看她，然后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边。

此刻要说心情复杂，莫过于郑瑶。

在这些人中，郑瑶是和古灵接触时间最长的，也是她最先认识的古灵。

坐在舷窗前，郑瑶思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一件件往事，一幅幅画面，在郑瑶大脑中轮番闪现。

大学四年，同住一年，整整五年时间，她们都在一起，现在她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具躯壳，承载着古灵的意识。

躯壳，一年换一具，那个小机器人不断钻进钻出，郑瑶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

因为皮肤外面没有一丝伤痕，与痕迹。

“古灵！

古灵……”

郑瑶在心中大喊着，她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我现在仍然爱着你，这种爱一直都在，从大学便开始了。

我曾质疑过自己，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其实你根本无性别之分，你就是你！

一个超然独立的存在。

古灵，只是你和这个世界交互的一个媒介，你其实根本不是古灵，你向往成为古灵，继续她喜欢的绘画与瑜伽。

可是，古灵绝不会拿刀去砍人，虽然那是一帮无耻之徒。

不管你是古灵，还是av07，我依然爱你，这种爱，是无法磨灭的，甚至比以往更加强烈。

我曾伤害过你，伤害过麦姐，当时你就应该一刀杀了我，也不用让我在此伤心了。

你给了我一切，一切我梦寐以求的，还为哥哥报了仇。

哥哥！

如果你有灵，就让我快点找到她，保佑她，回到我们身边，以后我再也不去莫斯科了，我要一直留在这里，守护她，爱护她，一直到地老天荒。

一直到成为仿生机器人，我会依然如此。

日漫漫，那些岁月已成为过眼云烟，我好怀念过去，与她一起漫步在大学校园的落叶下。

她是如此阳光，充满朝气，憧憬畅想着未来，后来她变得越来越沉静，越来越与世无争，那时我还一时有些迷惑。

现在我懂了，那个av07一直在她心中，它们一定抗争过，虽然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古灵！

我爱你！

我爱你！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郑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此刻，麦爽同样在心中大喊着。

古灵曾给过她幸福，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那时，她双眼失明，身体残缺，没有双腿，古灵却依然那样爱着她，照顾着她的一切。

她不会忘记，古灵喂她吃饭，为她洗澡，抱着她去方便，为她擦洗，即使自己的妈妈也不会做到那样。

如果换做妈妈，她一定会雇个保姆，或者直接把她送进托养院，而不再去管她。

在麦爽心中，始终有个愿望，那就是和古灵成为真正一家人，而古灵真的给了她，不但将自己的户口办到她的户口本上，还有房产证，还……和她结了婚。

麦爽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古灵想安慰她，让她好起来，但在此刻麦爽的心中，那就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因为她手上有光华在闪烁。

那是古灵亲手给她戴上去的，还有那束红色的玫瑰，它是那么鲜艳，那么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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