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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1/2)

赵钦正笑得得意,忽然看见前面扬起一片烟尘,来了一支马队。

为首一人看赵钦挡在路中间便喝他道:“不长眼的老东西,还不快快闪开!”

石奴儿听这人好大的口气,骂他道:“好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这是当朝的王爷,你们也敢如此无礼。

且让奴儿教你们学学待客之道!”

赵钦怕他又要与别人动粗再招惹出是非来,便说道:“休要逞强好胜!”

石奴儿却是笑道:“王爷只管放心。”便从腰间取出七星宝鞭,四下里一阵乱抽。

这凌空鞭响,声震九天,音碎浮云直惊得马群四散而逃。

石奴儿兀自笑了一阵又挥起鞭子,赶着三人的马匹往北边跑了。

这三个人又跑了一段,忽地看见前面转弯的地方横着一排石头挡住了去路。

三个人只得勒住马匹,上前问明原因。

那些当差之人只道是家中出了不肖之徒触犯家规私逃出庄,庄户在此设卡捉拿此人。

那当差庄户见此三人皆是男子便欲放行,却听得竹林中有人高呼道:“王爷暂且留步!”

赵钦回头来看时,只见来人眉锋似剑洞人肝胆,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仙风道骨不输纯阳真君,老当益壮可比伏枥之骥。

赵钦不禁笑道:“胜海兄十年未见依旧是宝刀未老,英气不衰。

你看我如今却是龙钟潦倒,风中残烛了。”

苏胜海笑道:“王爷说得哪里话?

我观王爷却是‘青松凌霜立,劲竹久弥坚。

一身英雄骨,千年犹未寒。

’王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胜海已在庄上略备薄酒,还请王爷与二位朋友到庄上一叙,还望王爷万勿推辞。”

赵钦也笑道:“胜海兄家事繁忙还要为了我们几位闲人费心劳神,我等真是受宠若惊了。

十年前,我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便广邀江湖朋友到府上论艺。

诸公所言皆不称心如意,唯独胜海兄一番剑术高论颇有真知,合乎阴阳,赵某钦佩不已。

今日有缘又逢高人,自然要叨扰几日再听一篇宏论。”

苏胜海把手一挥,身边的小厮们恭立两侧,口里叫道:“恭请王爷入庄。”赵钦哈哈大笑,招呼高宝、石奴儿二人往庄上来。

三个人由众人引着一路走过,沿途只见翠竹挺拔直刺青天。

日光映下透出片片春意,凉风袭过吹出点点温馨。

这三人直看得寒气消尽,暖意在胸,纷纷称赞不已。

苏胜海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笑道:“王爷,此处便是灵霄剑庄了。”

赵钦望前面瞧去,只见万绿丛中露出一面青石墙来,墙内欢声笑语,鸡犬相闻俨然一幅小小的太平之景。

赵钦点头笑道:“机关巧算为虚名,功利当头使人争。

呕心沥血空劳形,黄粱枕边一场梦。

一世糊涂老来惊,漏船载酒泛中流。

桃花源里农家乐,不知春夏与秋冬。

我观此剑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又无丝竹之乱耳,案牍之劳形果然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胜海兄好大的福气!”

苏胜海摆手笑道:“陋室老房何来世外桃源之说?

让王爷见笑了。

前周万统年间,祖父看天下将乱便于谷阳举家南迁至此构筑房舍躲避战祸,春夏读书,秋冬狩猎以此度日等待天下太平。

我等晚辈谨遵祖上教诲,在此安居务农,习剑读书,不问世事。”

这苏胜海的一席话说得赵钦又难受起来,感叹道:“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自六镇乱始至今二十余年豪杰并起,战火连天。

大战不逾年,小战不逾月。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

中原大地白骨遍野,千里之域不见人烟。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何止千万?

试看文武百官身上朱袍为何物?

俱是将士儿郎满腔热血所染成!”那赵钦说道动情之处潸然泪下,仰天长叹道:“想我赵氏兄弟四人起兵江州,南征北战杀人无算才据有了这江南基业。

吾二弟华、三弟瑞俱皆战死沙场,英年早逝,还有两个小妹因被乱军掳掠不知所踪……汝等看这碧水青山尽妖娆之色,在我眼中却是一寸山河一寸血,着实让人伤怀。”说着又感叹再三。

众人俱是被他说得沉默不语,唯独石奴儿恼道:“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却在此长吁短叹,何谓大丈夫?”

苏胜海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亦是跟着石奴儿点头笑道:“我等山野村夫,性情疏懒又不知诗书礼仪于国无用便在此闲居。

王爷满腹经纶,韬略填胸。

济世安邦,经天纬地何难之有?

如此国家柱石万不能效我等愚夫放手红尘,归隐田园。

否则,还有何人敢出来收拾旧河山?”

赵钦笑道:“胜海兄说笑了。”便拉着苏胜海与众人到庄上长叹平生去了。

只说众人欢闹了一日俱是疲累不已,夜色刚至便早早散去歇息了。

那赵钦在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找到高宝将心中所想之事说与他听:“我赵家人出生入死,呕心沥血得来的江山绝不能毁于这些宵小之徒的手中!

我定要告知皇上要他诛杀茅士铿、王德亮这些乱臣奸商!”

高宝此刻睡意正浓却被高宝吵醒,还以为他又要愤世嫉俗一番,便说道:“王爷劳累一天,夜深之时还要忧心国事真可谓忠君爱国。

高宝真是感动莫名,还望王爷以保重身体要紧。”

赵钦摇头说道:“德祖错怪我了。

我来此确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高宝睁着一双睡眼问他道:“有什么紧要之事非要在夜深人静……”那高宝何等聪明,此刻回过味来,听出了赵钦话中的玄妙,顿时两眼放光,以手指天道:“莫不是要戳个窟窿?”

赵钦环顾四周良久,悄声说道:“我欲乘来年入秋,天子驾临江山口观潮之时进行兵谏,除掉茅士铿那一班奸臣贼子,匡扶我大宋江山!

而后兴利除弊,休养生息时日,待得粮草足备,甲兵精良,再行北伐大计……”

高宝不禁皱眉道:“此计万万不可!

年初之时,王爷曾经奏请当朝削减各级官吏俸禄以追加新军练饷,于江北编练马步军五万以抗衡北秦铁骑。

不料茅士铿从中作梗,皇上不但驳回王爷奏请还斥责王爷专横跋扈,贪恋兵权。

可见皇上已对王爷生出了疑心,怀疑王爷要图谋不轨。

此番王爷果真做出犯上无礼之事,可不要给他人落下了“不忠”的口实?

兵谏乃是大逆不道之举,事败龙颜大怒自然万事皆休,事成天下也未必肯服,若有人打着勤王的旗号起来作乱,王爷仍难逃性命之忧。

更何况江北诸军皆归孙全节制,虽有胡海清的万余水军是王爷一手练成但此人性狡诈,多虚言,事到临头是否可靠还很难说。”

赵钦笑道:“我如此所为不过是要效仿古人‘肃朝纲,清君侧’精忠报国,赤胆为君怎么会不合君臣之礼?

孙将军与我私交甚密,痛恨茅士铿之辈祸国殃民,蒙蔽君王亦是有收复中原,匡扶天下之志。

志同而道合,他又怎么会反对于我。

天下精兵悍将尽集江北,孙将军威名在外。

若是他能拥护老夫,还有何人敢说半个‘不’字?

我已经与狄人暗通气息,要他们在我举事之时于北方牵制秦虏,使其不能乘乱南下。

如此所为可保万无一失?”

高宝说道:“那孙全素以儒将闻名于世间,要他在天子面前妄动刀兵受天下人的非议。

只怕他不肯为王爷所用。”

赵钦说道:“德祖不必忧虑。

凭着老夫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易如反掌,更别说孙全这个小小的江北御营使了。”

高宝依旧摇头道:“以刀兵犯上乃是关乎生死存亡之大事需要思之再思,慎之又慎。

而今王爷在江北既无势力可用又无兵将可调却把成败系于几句浮言虚辞。

历览前朝旧事,能以口舌之利成就霸业者,吾实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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