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撑腰【月(2/3)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纺织厂还在亏损,一个月没500万都打不住!”
“你呀。”陆南看着一脸急的郭玉刚,心里微微感动。
一整洁的灰夹克、黑裤子,皮鞋也是擦得一尘不染。
郭玉刚对个人仪表还是相当注重。
也正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对事业的一丝不芶,才使他在后世成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虽然任何评选都多少有点腻。
但“五一”劳动奖章的含金量却远远高于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之流。
陆南在后世,实在是见多了很多不法份子罩上这样的政治外衣干伤天害理的事。
“郭厂长,你怎么没坐车来?”作为一名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国有大厂一把手,郭玉刚即使是坐奥迪也不算过分,而事实上厂里为他配的车,也是相同级别的蓝鸟。
“厂子不赚钱,我还好意思坐车?”郭玉刚皱眉顶了一句嘴,又补充道:“其他副厂长的车子,我都停了!
一个月光油费都好几千块,住的都不远,骑自行车不行呀?
厂部现在就留了一张轿车,两张面包车,谁办事谁用。”
强!
陆南望着一脸正色的郭玉刚,默默地想道:这事要在自己身上,自己即使不用车,会不会也禁止手下不用呢?
答案是自己不会随便犯众怒。
而郭玉刚肯定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是他仍然坚持,可见他的品格。
想到这里,陆南见纺织厂大门正在眼前,心里一动,道:“停车。”
区翔家停了车,陆南问郭玉刚,“郭厂长,你实话告诉我,厂里反对你的呼声高不高?”
“怎么能不高?”郭玉刚一怔,苦笑道:“我不仅停了他们的车,而且还扣着他们去年的奖金未发,理由是去年没有完成指标,管理层要集体负责。
很多人都恨不得我走路被车撞,睡觉就直接睡过去,至于举报信更是数不胜数。
就连厂里工人,都有风声说我骑自行车上班是虚伪,是……”
“你不用说了,你下车。”陆南替他打开车门,冷笑道:“我今天就给你撑撑腰,先看看有哪些人跳出来了半年没来,选的人居然又腐朽落后如此,我看是他们长得快,还是我手里的刀子快,你去召开中层以上会议,我一小时后再过去。”
郭玉刚心里猛地一热,推门而出,踉踉跄跄地走出两步,回头看着已经驶入厂区的大奔,龌龊攥紧了拳头。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领导一个厂更辛苦的事了。
也没有人比他更理解“众矢之的”是什么意思了。
郭玉刚是个严苛的人,或许在和平时期他的做法会有所不妥,但是在风平浪未静的纺织厂,没有他以坚强的毅力压着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
他一倒,别说改制,纺织厂就会彻底乱了套!
陆南去幼儿园看王兰妹,临时派柴明贵买了一大堆儿童图书和饼干、奶糖自己打扮成“红果果”一群兴高采烈的儿童玩了一会儿,这才和王兰妹告别。
到了厂部会议室,里面是一片咳嗽声、吐痰声、小声的笑闹声,郭玉刚站在台上,面沉如水地道:“今天大家讨论下半年的生产计划。
因为事先没有安排所以这次大家随便谈谈,多发挥主观能动性力争下半年打个翻身仗,完全全年生产计划的同时,实现扭亏为盈。”
“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郭厂长你怎么定我们怎么做就是。”
“我们可没什么主观能动性,你郭厂长英明神武,我们能有什么主见~”
“就是吃个工作餐都要您老同意后办公室才敢派餐,您是圣人、是永拒贪污腐败不沾的革命者们可都是坏份子,和您老人家不同类……”
“嘁装什么大尾巴狼?
要不是那小年青硬留着他,指不定在哪猫着打工呢在得瑟了,管着一万多人的大厂,真以为自己就是神了啊!”
一句句阴声阳气的怪腔怪调在会议室里响起,像绕梁的苍蝇挥之不尽,郭玉刚一言未发,倒是黄俊涛打马虎眼,咳嗽了一声道:“现在是开会,你们闹什么闹啊?”
“奖金发给我们,我们就不闹~”一个去年经黄俊涛提拔至中层,现在和他平级的大学生干部懒洋洋地在后面开口道。
“奖金没发,是因为没完成全年任务!
郭厂长也没拿,你们有什么怨言?”坐在边上负责会议记录的茹娟忍不住站起来道:“刘广辉,你说!”
“是,他是没拿,可他拿的是六万年薪,老子一个月还不到1500块钱,我能和他比?”刘广辉仍然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丝毫不惧。
陆南听到这里,推开门直接走到主席台,盯着刘广辉,扯过麦克风道:“你可以走了,下午你的工资和应得的所有
补偿金会一分钱不差地打到你的存折中。”黄俊涛、看见陆南,均是双眼一亮。
“你他妈是谁?”刘广辉刚要跳起来,肩膀就被后面的人死死按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刘广辉一下子面如土色,脸上神情数变,大声道:“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我是纺织厂正式员工,是签了劳动合同的,受法律保护。
你就算是改制工作组组长,也不能违反法律吧?”
“我当然有权力这样做!”陆南这时才慢悠悠地坐在郭玉刚身边,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道:“大家都说纺织厂,可大家都都知道,如今的纺织厂改名了,它不再是汉中纺织厂,而是汉中市纺织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为什么改了个名字?
在座的都是大学生,想必也知道什么叫股份!
没错,我就是纺织厂最大的股东,我合法拥有纺织厂911%的股权,另外9%的股权分散在全厂一万多人的手里。
说白了,我是大股东,你们是小股东。
我拥有对纺织厂的所有权利,而你们除了按期分红,没有任何权力!”
茹娟听到这里,隐蔽地推了推陆南的胳膊,小声说了几句。
陆南摆了摆手,道:“刚才茹娟同志提醒了我,说按《公司法》,小股东也有参与决议并投票的权力,还有参加股东大会的权力。”
“不过这个权力,在我的权面前,屁也不是!”陆南突然爆了粗口,他冷眼扫过会议室,竟然无人难与他对视。
“我违反法律?
没有!
因为只要我不愿意,9%的权力在我911%股份面前,就不是权力!”
陆南说得极为嚣张,但却让人无法驳斥。
因为他说的完全是事实。
小股东的伸张,从来都只能符合大股东的权益,否则的话,这些伸张就只能化为云烟,被直接无视。
“现大家应该对我有了新的认识,我是陆南同时也是纺织厂唯一的大股东。
如果还有人对此有异议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承诺,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我一个不留们现在就可以递交辞职报告保证你们该得的钱一分钱都少不了!”
“刚才,有人说我违反劳动法,还没有到任职期限的人辞退……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看过你们的用工合同?
我愿意付足赔偿金,我想辞退谁就退谁!
真是奇了怪了,过去地主家用长工用得不顺手都能随时换在难道还不如旧社会?
我这个实实在在的当家人,连辞个长工都辞不动?”
这话很冷娟捂着嘴偷笑,底下的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着,辛苦极了。
陆南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抬腕看了看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愿意辞职的现在就可以举手会叫茹娟一个个登记。
一分钟后还没有决断的,那么你们只有两条路。
一是老老实实工作是想使坏被我踢出去。”
静候了一分钟,整场鸦雀无声一个人愿意走。
毕竟,改制后的汉中纺织厂在工资、福利待遇方面有了较大提高,比省内其他行业要好很多。
何况在座的都是中层,辛辛苦苦熬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才坐上这位子,多少都有点小权,谁愿意灰溜溜地辞职回家呀?
至于那人均千把块钱的奖金,不过是他们对郭玉刚不满而找的碴。
事实上能坐在这里,根本没就人瞧得上那千把块钱。
“很好,看来大家都不愿意辞职。
那么,我现在再说几句。”陆南一直板着的脸浮出一丝笑容来,却更让台下的人看得心惊背凉。
“家无主不行、群无首更不行。
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机制,郭玉刚就是纺织厂的首,是法定代表人。
他的权力是由法律赋予的,他的任何命令、决议也因此受到法律的保护。
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
但要通过正常渠道反映,而且在执行郭厂长的命令时,绝对不容许打折扣,至于说怪话,会被视为挑衅厂长的权威。”
“我今天就说这些,”陆南站起身,与郭玉刚握手后,又微笑道:“我有一句话,想与诸君共勉。
”
“长得再快的草,也比不上镰刀。”
陆南离开了会议室,但是他不无威胁的“警句”却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陡然下降,不少人就觉得自己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