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的两头空(3/4)
然而既然他舅舅都上了五台山,他相信,谜底近在眼前。
蔓蔓听他不再往下说,也就不再往下问。
五台山,冬季山上气温极低,漫天飘雪。
一只大鹰在天空中翱翔,穿越雪天,豪气冲天,接着双翼展开后,徐徐落在了一个老和尚伸出的手臂上。
与老和尚并肩而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偏是文弱,却身背挺直,如一支修竹般,立在群峰之中,气质高洁。
他文秀充满智慧的眉宇,对着那鹰,宽容地打量着,道:“金大师,这鹰,我记得你养了很多年了。”
“是养了很多年了。”老和尚拍拍那鹰,放飞它,然后是之前取下了那鹰的鹰脚上捆绑的竹筒。
用鹰来送信,恐怕,如今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是堪称一绝了。
展开竹筒里取出的纸条,老和尚仔细阅读了后,对男子说:“不用担心,这信在路上了,保证十五六能到达京城。”
天太冷,男子与老和尚并肩走回庙中取暖,一边两人低声交流着话儿。
“古女士怎么说?”
“我也是前两天,赶在大年三十晚回庙里的。
古女士的话,我都一一禀明回我师傅了。
她想再打造两块玉佩。
可这原玉怕是不好找,得让人亲自去趟缅甸挑拣。”
“这样岂不是耽误了时间?”
“她想着孩子周岁送出去吧。
这样算的话,倒是不怕。”
“周岁,看来她对自己能活多长,信心蛮大。”男子看着雪地上的脚印,琢磨着。
“她是不死心吧。
她对我师父都说过,如果不先看着那人死,她是绝对死不瞑目的。
我师父劝她大慈大悲放下心中怨恨。
她放不下。
我师父顾忌她,也就不再劝说。”
拿顾忌这个词,来说这位姓古的女士,完全不夸张。
男子想着,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得以存活下来,不也是靠这个女人的关系。
当年他的伤在国内当时的医疗水平没法治,是这个女人偷偷找来一帮德国专家救了他性命。
从此,他算是欠下了这个女人的情。
可是这个女人挺怪,说他的情不需他本人来还,要他外甥来还。
他这回上五台山,也就是算到了这女人可能会到这儿来,想再问个清楚,但是来到以后,发现没有。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有关这个女人的点点踪迹。
“她从我师父手里,当年下五台山时,得过三条锦囊,可以助她解除三次迷惑。
据是我师父讲,第一条,她应该是打开了,我相信,这就是她救你的原因。
你看你现在的外甥,不就是和那个女孩子好上了,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文殊菩萨,是智慧菩萨。
冥冥中的事,男子不迷信,但是有些事情,的确无法解释。
“另外两条锦囊呢?”男子问。
“她都没有打开。”金大师说到这,语气里充满的是对那个女人意志力的敬佩,“她很能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打开。
其余的事,她凭自己的智慧去破解。
我师傅不怎么喜欢她的做事风格,却也得由衷地敬佩她。”
男子站住,是看到了院里的地上,白皑皑的雪地里,竟是出现了一棵爆绿芽的树苗,长在白色之中连在一块的枝条,好像两只牵着的手,登时怔了又怔。
“她送回来的。
想不到吧,都快过了一个世纪的植物,竟然这会儿发芽了。”
男子低眉,是快速地思索了会儿,道:“我想再写封信,能否尽快帮我送下山到京城?”
金大师看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宽眉朗笑:“没问题。”
过了初三,到了初四,温媛坐不住了。
跑去找温世轩询问合同的签订情况。
温世轩告诉她,现在合同在一个律师手里帮忙检查,等有消息再告诉她。
可温媛想到楼向晴那副爱要不要的面孔,现在毕竟是她去求楼向晴,而不是楼向晴来求她,哪里能等得住。
问到了周玉的律师所,她直奔地点。
周玉听到律师所的电话,听到是温媛来找,立马决定再把温媛晾两天,自称是临时出差,要后天才能回北京。
温媛听到这回复,气歪了鼻子,追问温世轩这种大脾气的律师是从哪里找来的。
温世轩不敢说是蔓蔓介绍的,只道是杜宇找来的,应该很可靠,而且人家是法学教授。
温媛是没有想到,杜宇竟然能将这样的大人物都请出山来。
据她自个儿打听,这周玉在法律界真是很有名气的。
如果她随意策动温世轩撤回委托,得罪了周玉,后果,是她也没法承担起的。
如此一来,她暂时拿周玉没办法,只好耐心等着。
总算是等到了初五的下午。
周玉姗姗来到律师所与她会面。
当时,温媛已经在律师所坐立难安,灌了肚子的茶水。
等有人叫“周律师”来了,她抬头一瞧,见周玉全身端的那气势,凌厉逼人,抓着杯子的手不经意一抖,接着端正坐姿,摆出一副从容的姿态。
周玉总算明白,为什么蔓蔓在电话里说这个温媛不简单了。
温媛在她眼里,像条泥鳅,比狐狸的心思要狡诈上万倍。
周玉在她面前坐下来,一条腿架另一条腿儿,接过助手递来的合同夹,轻轻搁到玻璃桌上,道:“你爸说你自己要亲自过来问,插手这个事,我本来觉得是不可取的。
你毕竟未成年,监护人是你爸,你自己定夺的事情,在法律上,其实都是要靠你爸来完成的,责任都是在你爸身上。”
“可这合同毕竟关系的是我的事业,不是我爸的。
我自己来问问,有什么不妥?”温媛不怕她。
斗胆和自己作对的,她都不会怕。
“这么说来,如果你爸为你坐牢,你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周玉边说边观察她,犀利的眼神绝不放过她脸上一丝动静。
“阿姨这话真是好笑。
哪有女儿愿意爸爸去坐牢的。”温媛笑了笑,皮笑肉不笑,唇角挂着冰冷的嘲讽,“当然,如果我爸爸要决定的事,难道我这个女儿能有能力阻止?”
厚颜无耻,实在有够厚颜无耻的。
周玉眸中一冷,却实在无法想象,温世轩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女儿。
这女儿是像了谁,不是像温世轩,莫非像温世轩以前的老婆。
看来极有可能是这样了。
这样一想,温世轩离婚的决策是正确的。
温媛拿起桌上的合同,翻开来看,边说:“现在这合同是没有问题了吧。”
“合同我重新修订过了,你拿去给对方签名,等对方签了名,再拿回来给我当事人签名。”周玉道。
温媛听到这话一惊,拿着合同问:“你修改合同,怎么都不先过问我的意见?
对方如果不愿意签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和合同签订方先沟通过了。
他们也承认自己在修订合同中存在的疏忽。
如果按照你们原有修订的合同进行签署。
我是可以代替我的委托人打官司,直接告你们有意欺诈和胁迫,到时候不是撤销合同如此简单,要追加赔偿。”
温媛听对方一席话如流地阐述下来,面上登时怔了许久。
法学专业的东西她自然不懂,只觉得周玉的话似真似假,无疑是堵到她无话可说,但不意味她会就此被周玉给唬到。
“关于这个问题,我需要和合同签订方再进行沟通。
虽然你是我爸朋友介绍来的律师,但不代表你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我会再找上几家律师所征询意见。”温媛说完,将合同书放进自己带来的大口袋里,起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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