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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正合朕意(2/3)

刘公公勃然大怒。

便颁令道:因病不能办理公务地官员时间达一月者,免当月俸禄;达一年者。

降闲职;达三年者,免官为民,永不录用。

这些官员无奈只好回衙门办公,刘公公余怒未熄,又请圣谕,说文官封诰过滥,以后非战功彪炳、政绩斐然者,不得封诰,杨大人刚刚赶回衙门,听了这个整饬文官地消息勃然大怒,找上老夫理论,结果......唉!”

杨凌听了也是勃然大怒:这就是所谓地清官?

不顾大局、不识大体,为了他那点清高的臭架子,政事摞在一边、关系万千百姓生死的兵事摞在一边,告着病假,心安理得的享用着朝廷俸禄,真是一群混蛋!

杨凌牙根咬一咬,冷笑道:“贪墨不法地官,不可用!

清廉然平庸无能的官,不可用!

既清廉又能干、却目光短浅、阻碍朝廷革除弊病、中兴大明的因循守旧之官,尤其不可用!

刘公公或许有许多遭人诟病地地方,他整饬吏治的目的也可能不正,但是这样的官儿,大可弃之不用,下官是坚决支持刘公公这一决定的”。

杨凌是真地恼了,起身说道:“大学士不必为难,这些恶事就交给刘公公去做好了,朝廷施政,总不能一团和气、皆大欢喜。

沉舟侧半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些绊脚的腐朽,一脚踢开便是!”

杨凌告辞退出华盖殿,心中的怒气才小了些。

宫闱中积雪扫得甚是干净,空气干爽,杨凌冷风拂面神志一清,才觉得自已无名火起,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他暗暗警醒自已,如今自已权威日重,一言一行都为人所注意,不应意气用事、喜怒形于色,以后该多多注意修身养性、城府之学了。

杨凌暗暗吸了口气,舌抵上腭,身柱放松,按照伍汉超教地法子左手虚抱,如勾一球,右手拇指掐着中指午位,双肩下沉,缓步徐行,如飘于云端。

这是武当上乘内功心法,真要练至大成,总要几十年光景。

杨凌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也根本没想过练成什么武林高手,只是用来强健体魄、修身养性而已。

不过这吐纳之术确有奇妙之处,不但让人灵台空明,不再心浮气噪,打坐一阵也能消解疲劳,神清气爽。

杨凌才不理会什么门派限制,听了口诀。

问个明白,回去便仔细讲与幼娘听,韩幼娘基础扎实,又练有硬气功,再学上乘功夫就不难了,杨凌自已成不了大器,娘子学会了,就等于杨家的子孙学会了。

这笔账他还是算的明白的。

杨凌初学乍练,动作有些僵硬,他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古里古怪地飘到乾清宫西暖阁,一抬头就瞧见正德一身黑色团龙袍子,头戴翼龙冠,怀里捧着个怀炉,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周围一帮太监宫女,一大帮人也都抻着脖子满脸地好奇神色。

杨凌不禁讪然一笑,连忙放下架势急抢过去施礼道:“微臣参见皇上,您怎么站在这儿了?”

正德俊面如玉,拉起杨凌乐不可支地道:“哈哈。

朕在院子里正看些杂耍游戏,听人说你摇摇摆摆,如同一只鸭子,所以赶过来看看热闹”。

杨凌脸上微微一红。

看见院中搭了台子,暖阁殿门洞开,里边燃着炭炉子,中间一张蟠龙卧椅,上边还堆着白如沃雪地一张软绒毯子。

杨凌见正德仍然热衷于这些杂耍游戏,不禁对他轻声说道:“皇上,也难怪外臣们唠叼,皇上已经承继大统。

纳后娶妃,再过几天就要改元正德,如今朝中并不稳定,边关又在打仗,皇上实不宜在这些事上过于分神。”

正德苦着脸道:“李学士劝、杨师傅劝、焦大人劝,现在你也来劝朕了,困在这深宫里,朕每天能去的就是太和殿、乾清宫、仁寿宫。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

抬起头来就那一片天。

整日介除了上朝、听讲、批阅奏折,再无旁地。

总得找点事干吧?

杨侍读,朕地奏折可是按时批阅,绝无积压呀”。

杨凌听皇上说的苦闷,只好道:“可是......天气寒冷,皇上在院中搭戏看戏,暖阁门户洞开,若是着了风寒,那如何得了?”

正德不以为然地道:“哪儿那么容易,朕每早两趟太祖长拳,都是轻衣短靠,若论身体,朕比你还结实着呢。”

他说着兴致勃勃地道:“对了,跟朕进殿去,今儿这几只猴子也是会打拳的,见你开开眼界”。

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穿一件海青,戴一顶方巾,牵着四个猴儿走了出来,翻跟头、叠罗汉,花样百出,最妙的是老头儿一声唿哨,那四只猴儿竟然打起拳来,杨凌看见两个小猴儿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东倒西歪的憨态可掬,也不禁会心一笑,瞧那模样,想来打地是醉拳了。

另两只猴儿有板有眼地对打着,虽不过寥寥四五招,就跑回老头身边讨果子吃去了,正德却看出打地确是太祖长拳,不禁拍手大笑道:“来人,赏了赏了”。

两个小太监提了个小箩筐,笑嘻嘻地走到阶前,使劲儿往外一兜,箩筐里尽是簇新的铜钱,怕不有上千文,“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正德笑道:“呵呵,朕瞧这几只猴儿,倒比外廷内宫那些可憎的人觉着可爱,杨侍读,你觉的它们的拳打的好不好玩?”

杨凌微微一笑,忽听隔着窗棂,侧间里一个男人声音道:“的确有趣,这猴儿机灵着呢,想是清晨见了皇上练习拳脚,一趟太祖长拳虎虎生风,便偷学了去几招”。

杨凌一怔,葛地睁大了眼睛,那声音和他一模一样,语气声调全无二致,简直连他都要疑心自已置身别室了。

随后传来几声得意地大笑,正德皇帝地声音道:“虽说有趣,总看也乏了,若是春暖花开,百鸟争鸣,那美景就胜过看小猴儿了”。

随后杨凌地声音道:“这有何难?

皇上是天子,要令大地回春,百花盛开,百鸟来仪,想来四时轮序之神也不敢不遵圣谕”。

话声未落,隐隐约约的雀噪莺鸣之声响起,渐渐马蹄声起,有嘻闹娇笑之声,让人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一副仕女踏春地画面来,渐渐地,松风、流水,空旷幽远的景致如现眼前,又有夫子吟诗。

洞箫委婉之声。

杨凌眼睛越睁越大,心头怦怦乱跳,一个名字差点儿冲口而出,他情不自禁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阁门,各种声响顿时嘎然而止,两个半弯着腰儿的美女诧然直起身来。

两个美女上身穿紫绫袄儿,玄色缎红比甲。

玉色裙下边,娇娇的两只脚儿穿双羊皮金云头鞋儿,肌肤嫩玉生香,瓜子脸儿柳叶眉,正是上次见过地那两个戏班女子。

羞花仍是俏颜如冰,解语却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颊上朱霞,眼中秋波,别具一番动人韵味。

正德嘟囔道:“无趣无趣。

待会儿还有乡间恶少欺侮民女,朕出手救人地戏码要你看呢,被拆穿就没意思了,真是沉不住气。”

杨凌失望地回过身来,默默走到正德身边道:“微臣......方才听到这惟妙惟肖的口技。

不觉想起一个故人来,还以为......门外是她......”。

解语羞花也迈步进了殿来,俏生生地立在正德左右,听了这话两双俏目都盈盈地投注在杨凌身上。

正德奇道:“朕刚听了这口技时真是惊讶莫名。

就连丝竹乐器她们也模仿的出来呢,你那位故人是谁,也有这般本事么?”

杨凌想起那个站在阳光明媚里,神采飞扬地向自已卖着关子的少女来。

她柳眉儿一挑,笑盈盈地道:“杨大人,我这箫呀,是不用箫的......”。

娇脆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他又想起悬崖边上那块沾着血迹和一些丝发的石头时那种揪心地痛。

杨凌喉头有点发哽,他咳了两声,才哑声说道:“这位故人,皇上也记得地,就是那位唐一仙......唐姑娘”。

“唐......一仙......”,正德慢慢咀嚼了一遍,脸色也黯淡了下来,第一个在他心中留下倩影的女孩儿。

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两个男人默默无语。

周围的太监宫女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噤声不言。

解语和羞花对视一眼,轻咬着嘴唇,长长的长长的睫毛不住眨动,满面的好奇之色。

男人她们见的多了,难得地是面前这两位一个是拥有天下地皇帝,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万千美女予取予求,却能提及一个女孩儿时,流露出那种怀念地感情,那女孩儿是谁?

一仙......很漂亮的名字呀。

正德摸着鼻子,过了半晌忽然问道:“没有一点消息?

哪怕是......坏消息?”

杨凌摇头道:“没有,官府方面早已放弃搜寻了,微臣着令内厂番子注意察访,始终也没有线索”。

正德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杨侍读进宫,一定有公事和朕谈”,他看了解语、羞花一眼,两个女孩儿甚是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能撒娇弄痴,什么时候该刻守本份,立即裣衽施礼,也悄然退了下去。

两人进到内房,正德在椅上坐了,随意一指道:“你坐”。

皇上的书房哪有第二把椅子,旁边就是正德休息地睡榻,杨凌自那次被王琼指着鼻子一通大骂后,这些小节也不敢不注意了,他微笑着站到御案前,说道:“谢皇上,臣在这里也方便禀告事情”。

正德点了点头,侧目凝神想了片刻道:“是解除海禁的事有了眉目还是北方边塞战事吃紧了?”

杨凌摇头道:“都不是,皇上还记得出兵之前曾密嘱苗逵严打小王子、薄惩火筛,分化之余,秘密联络朵颜三卫的事么?”

正德眸子一亮,兴奋地道:“可是有了成效?”

杨凌点头道:“嗯,小王子疑心火筛与大明有了秘密协议,现在对他防范的很,火筛地一万五千人马被安排在侧翼,独力抵抗总兵许泰的大军,抢掠来的粮草也不愿支援他们,火筛部下已多有怨言。

战场形势目前看来已不危急,杨一清按兵不动,却死死拖住小王子不让他走,其中必有所图,不过鞑靼年年来我边境劫掠,这个祸患必须要除去,目前分化他和火筛只是第一步。

如果取得朵颜三卫的支持。

我们就可以凭空得到一枝精兵,同时每年可以从河套地区获得大量的战马,一方面可以加强大明边军的机动作战能力。

另一方面,河北一带百姓负有养马之责,但那里却养不出良马,百姓徭役差役繁重,徒受苦役,于国并无多大增益。

如果同朵颜三卫改善了关系,就可以让百姓摆脱重负,我们在河套地区、辽东地区有了影响力,将来就可以推进一步,开疆拓土,占有一片丰渥的草原,然后引进阿拉伯马,用它改良蒙古马和西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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