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黯然销魂者(1/2)
要与他之间没有杀子之仇,李伯辰听了这些话,该对他印象极好。
但他此时实在不知道朱厚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只能笑了笑,道:“我初来乍到,一切都不熟,与大将军之间也有误会。
这事,请容我再想想吧。”
朱厚不以为意,只笑了笑,道:“没什么误会。
既然是常家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好,李兄弟,你好好想想,朱某虚席以待!”
李伯辰不再答话,朱厚便转脸同常秋梧说话。
李伯辰听他们的对话,觉得这两人虽谈不上亲近,可也该是很熟悉的。
这么说,朱厚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么?
怪不得常休昨夜决定辅佐他了。
不过之前听常秋梧将自己当做隋不休时所说的那些话,他们也有可能想把朱厚当做傀儡来用。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朱厚忽然转脸道:“对了李兄弟,昨天夜里,有个狗才跑上山,对我说山下屯里来了个武人,看着要对我不利,说的该是你吧!”
李伯辰愣了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厚笑了一下,又道:“我起先把这事儿当真。
可之后那狗才又说,那武人的娘子生得十分漂亮,说我正可收了填房——他娘的,我一听,就知道那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但觉着也是我治下的人,就只把他打出去了。”
“李兄弟,今天我见着了你,又把误会化解了,这事我就不能就此了了。
你说说,想叫我把那个狗才怎么办?”
他该是说的那个孙差吧。
李伯辰实在没料到那人会卑鄙无耻至此——昨夜将他教训了,还以为会知难而退,没料到竟用如此险恶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他当时觉得那人罪不至死,可如今知道他竟将小蛮也牵连进去,那实在死有余辜。
便在马上拱了拱手,道:“朱将军,既然是你帐下的事,我也不好多说。”
朱厚点点头,冷笑一声:“好。
李兄弟,今晚我就叫人把那狗东西的人头给你送过去!”
他说了这话,又瞥了李伯辰一眼。
李伯辰一怔,心道这人是在试探自己么?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个“杀伐果断”之人?
难道他真有意招揽?
他索性也笑了笑:“就不必送给我了。
丢了就是。”
朱厚仰头大笑,一打马,快跑出去。
一行人回到屯中时,田间、路上的人已经不少了。
李伯辰本以为这些人见到朱厚会避让不迭,可没料到他们真瞧见了,竟纷纷放下手头活计,大将军长大将军短地招呼起来,颇为热情。
朱厚听得受用,哈哈大笑,将手探进身前的袋中一抓,扬手便抛出一把铜钱,喝道:“父老乡亲,朱厚有礼!”
乡民立即趴到地上去找钱,口中也不忘感恩戴德。
李伯辰瞧见朱厚那钱袋子是挂在鞍前的,一左一右共两个。
他这样的身份出行,根本用不着带钱,那这钱是专门用来赏人的么?
看那些乡民的表现,这事该也不是头一次了。
朱厚又边策马缓行边高声道:“乡亲们看着马上这东西没?
周家死了人,就是叫这东西祸害了!
是山间的怪物,不是什么妖兽!
今天是常先生和这位李兄弟进了山,才把这东西除了——往后大家安心,有咱们这些人在,断不会叫乡亲们再遭这样的祸事!”
乡民们纷纷叫好,有胆子大的,还凑上前来看。
一时间人们围在路边,他们这些人倒仿佛游街一般了。
这东西虽然是李伯辰杀的,可之前在搏斗时也无暇细看,此刻朱厚有意叫人将尸首让到前面,他也就仔仔细细瞧了几眼。
这么一瞧,觉得不大对劲——怪物身上还插着常秋梧的剑,背上也有自己斩出的伤口。
但最重的一道伤口,却是在前胸的——从颈下一直延伸到腹部。
难不成这东西之前还受过别的伤?
是朱厚做的么?
这时也到了常家门前,常秋梧下了马,道:“朱将军,要不要进来叙叙话?”
朱厚也下了马,一摆手:“诶,不敢不敢!
我还是明天再来。”
常秋梧就笑了笑,又看李伯辰:“李兄,你呢?”
李伯辰也下马道:“我这一身实在不像话,我回去换身衣裳……往后再说吧。”
常秋梧似乎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好。
朱将军,李兄,我先回了。”
朱厚忙道:“请。”
李伯辰见他这模样,心道,自己不想在这时候就去相认,常秋梧也是一样的心思吧。
一则,刚才进山的时候他把自己当成隋不休,说了许多话。
此时该意识到那些话多有不妥了。
二则,他也得先回禀常休,好再确认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的那个“李伯辰”吧。
他便也对朱厚拱了拱手,道:“朱将军,要没什么事,我也先回去了。”
朱厚笑道:“好,李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李伯辰道了别,便按着刀柄,转身走开了。
其实他背对朱厚时心中仍有些不安,是在提防他暴起发难的。
但走出十几步,只听得朱厚又在大笑招呼那些围拢过来乡民,并没有在意自己。
而那些乡民,也只顾着奉承朱厚。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真与常家人相认了,往后怕是要麻烦。
他走到自家门前时,见院门开了一条缝,林巧探了半张脸出来。
他只觉心中一松,快步走过去,道:“小蛮。”
林巧忙开了门将他让进来,先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你这是……和人动手了?
那些人是谁?”
李伯辰叹了口气:“都是麻烦事。”
回到院中林巧去给他烧了水,又叫他换下衣裳,拿帕子蘸了水给他擦背,李伯辰便将山中的事都慢慢给她说了。
等说完,外面的声音也没了,该是朱厚离去了。
林巧又将帕子在水里绞了一遍递给他,搬了张小凳坐在他对面,道:“他是这样的人?
我真没想到。”
李伯辰一边擦脸一边道:“我也觉得古怪。
这人——我暂且觉得他是为了常家人,故意容下我的吧——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从前怎么会只是个盗匪?”
林巧想了想,道:“其实也不足为奇。
人要功成名就,不但得自己有本事,还得有时运。
阿辰你现在还没有名扬天下,不也是一时间没遇到时运么?”
李伯辰忍不住笑了笑:“哈,这世上大概只有你这么高看我。
这事先不提……我是觉得你昨天说对了。
这个朱厚要在这儿这么受人爱戴,往后常家会怎么办?”
“还有,我一直想不明白,常秋梧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隋不休。”
他擦完了脸,林巧接过帕子搁在水里,端起盆走开,道:“嗯……这个你该去问问他们。
阿辰,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找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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