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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1/2)

楚江风平浪静,两岸灯火通明,寂静的江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游轮长鸣汽笛,在江心缓缓行进。

江对面西山如一片灰色的云,丛林中隐隐约约闪动着点点灯光,寥若晨星。

朝旭与丁克在江边漫步。

朝旭说:“老丁,尽管方市长表了态,但要拖他个一年半载,我们也毫无办法,这里的工作作风我是知道的。

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签约。

只要签下合同,哪怕是意向书,华宇公司就有主动权,就可以按自己的日程表进行实际的操作了。”他抽了一口烟,叹口气说“我感到,目前这种迂回战术,曲线接近的作法太累,可要战胜官僚主义者,又不得不如此,而且还要谨慎小心,夹着尾巴做人,直到签署正式合同,才能堂而皇之地展示自己的真知卓见,才能使他们真正了解华宇的实力和水平,才能使他们信服。”

丁克很认真地说:“是啊!

我知道您的这种心情,可又不能公然坦露出来,这几天的情况证实了您所分析的,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说,这里是阶级斗争的发源地,全国最大的‘有色’之乡啊!”

朝旭:“时间过得好快!

我答应程总一周返回,没想到还只有这样一个含糊的结果。”

丁克:“他们吃皇粮,你急他不急,你劳神费米地耗,他按部就班的过。

朝旭:“看来!

现在是对我们沉着的励炼啦!

又不能使对方感到我们急于求成,否则,功亏一篑。”

丁克:“怎样才能尽快签约啊?”看着朝旭。

朝旭抽着烟,继续前行,突然停步:“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丁克:“谁?”

朝旭从容地:“代宇庭!”

丁克迟疑地:“他呀?

您的对头也可信?”

朝旭点点头:“是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聚了头,咋就不能派上用途呢?

蔡瑁不缺,蒋干寥然啊!”

“您是说――!”丁克指了指朝旭。

朝旭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丁克:“您,怎么会想到他?”

朝旭:“代宇庭两次洽谈会上沉默寡言,说明什么?”

丁克摇摇头:“不知道!”

朝旭:“我们来楚云至今,他一直低调,以随从的面目出现,客气有加,从不愿多说半句话,又是为什么?”

丁克仍摇头:“不清楚!”

朝旭:“这可不是代宇庭的真实性格。

前些天忙于洽谈,没去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其中定有文章。

我想,这是一块可口的槟榔,我们要把它慢慢嚼完、吮干甜汁,吐掉干渣?”

丁克:“您的意思――!”

朝旭:“他,从倨到恭,很明显,心辕意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双重卧底。”

丁克:“的确不大对头,您说过,原来和他关系既然那样,这段日子,代宇庭态度这样友善、客气,对洽谈工程讳莫如深,态度暧昧。

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朝旭:“原由嘛!

楚江大挢工程,政府方面不是以他为主,观颜察色,待机而动。

他代某人一贯的游戏规则是―有利可图,楚江大桥尚无眉目,他又何必忙于多此一举?”

丁克:“那他摆酒接风又是为什么?”

“您是说――!”丁克指了指朝旭,朝旭稳重的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利用与自己宿愿甚深地对手,为自己欲达之目的服务,这一大胆超常的设想,若非留侯、卧龙之辈是不可能轻涉此险的。

丁克想到这里,望着朝旭再次问道:“您,怎么会想到他?”

朝旭的智商在此又出现了一个高峰――

他对代宇庭前倨后恭的表现进行了推理,说:“代宇庭不仅两次在洽谈会上都是沉默寡言,而且自我们来楚云至今,一直是以低调随从的面目出现,从不愿多说半句话,多次接触,代总是客气有加。

这可不是代宇庭的真实性格。

前些天忙于洽谈会的准备工作,没有时间细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其中一定有文章,我何不将他当做一块可口的槟榔,慢慢地嚼完、吮干甜汁后,再把他当做干渣吐掉?”

丁克也觉得代的确表现不大对头,他说:“是呀!

我听您说过,您原来和他关系比较别扭,可我们来楚云的这段日用子里,代宇庭态度为什么一直比较暧昧?

甚至还很客气?”

朝旭笑了笑望了一眼丁克,分析道:“不外乎三种原由:一是楚江大挢工程,政府方面主要是方市长挂帅,他不便插手,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观颜察色,待机而动,这样做,既不得罪我朝旭,也不暴露他自己,他代某人一贯的游戏规则是――有利可图,楚江大桥尚无眉目,他又何必忙于多此一举?

再者,对他过去有些过分的做法,或许有些担心?

担心我朝某揭他的短,倘或逢人便告什么的,岂不使他姓代的无地自容?

因此,摆酒接风,虽不尽释前嫌,先堵住我朝旭的咀也好,至少不会发生正面冲突,以免使他代某人难堪、尬尴?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朝旭讲到这里笑了,他摇了摇头,一边踱着步一边继续分析“这两点不排除,但更重要的则是他姓代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他代宇庭虽无真才实学,可混到今天这个程度,也确非容易。

过去之所以将我挤走,是怕我超过他,现在我朝某并不对他构成威协,他又何必一堆屎不臭,去挑起来臭呢?

到头来他代宇庭还落得个嫉贤妒能的名声被人唾骂。

所以,一直以来他不敢显示自己,一直作一个随从……。



“一个答应,男答应。”丁克插话。

“于是,极力装出一幅他和我朝旭是老同事的姿态,当众即不说某的好话,也不说坏话,三缄其口。

至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想法,比方说窥测方向,钻点空子,通过这个工程捞点外快什么的?”

“这毕竟是个投资几亿的大工程,吸引力大着呢!”丁克说。

朝旭坚定的说:“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和用心,代暂可以为我所用。

我们要把他当作一块“敲门砖”,由他帮华宇打开一个突破口,尽快促成合约的签署。

代能够被利用的也仅此一点。

他以后的所求或别的什么,在不违背原则,不损害公司的前提下,可以视情况而定。”

丁克又问:“您说第三种原由是什么呢?”

朝旭说:“嗬对啦!

这第三个原由,他的身份,他是方副市长的高参。

在某种程度上说,方的态度取决于他的态度。”

丁克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朝旭笑道:“不懂了吧!

这就是我前面说的,叫‘毛病’,有些当官的总把他的决策,定位在他多年培养的所谓‘亲信’上,颈上的脑袋是别人的,你别看方格明声色俱厉,实质上或许是姓代在从中作梗也未可知,所以争取了姓代的也就争取了方市长。”

丁克说:“朝总这个想法好,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一举措虽不是化解宿怨,却也暂时少了一个对立面。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嘛。”

朝旭笑道:“他嘛!

利用他促成这件事是可以的,至于说朋友?

离做朋友还远着哪!”

朝旭本是性情中人,在事业上他是一个执着的追求者,他认准了的事一往无前,是一条不屈不挠、众望所归的汉子;但同时,他又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

对同事,对朋友、家人,对上下级,他既讲原则,又重感情,从来不去算计别人,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君子。

朝旭对代宇庭有成见,而且很深,但他从没有想到过要存心去报复人家。

他只希望有朝一日通过正常的渠道,如组织整顿,机构改革等,使这种人有一个合适的去向,以免妨害党和人民的事业,特别是政府机关,这种人越少越好。

他从不曾想有意地、不择手段地去害谁。

朝旭给丁克解释说:“这次有意利用代宇庭,主观上并不是整他,也不是害他,更不是报复他,因为利用他,在客观上可以促成楚江大桥项目的早日上马,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楚云,是发展经济,造福于民;对华宇,则是扩大业务,提高经济效益,这是一件于政府和企业双盈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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