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节 开关(下)(3/4)
期间潘参将去见过他地熟人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堂堂武将以前的那个举人老爷自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潘参将既然奉命押送粮草自然全新全意为东江镇着想。
他这
个人又认死理说什么也不同意登州克扣东江镇地粮草因此就在文官中落下了一个跋扈的名声。
毛文龙死后潘参将带着上万兄弟到登州来他仍是一副耿直地脾气每次粮饷都据理力争不肯和贪官同流合污所以就被登州兵备道地几个官员嫉恨。
最后登州兵备道地官员就借题挥既然袁崇焕说毛文龙有攻打山东之意那潘参将来山东两次显然就是来侦查的形地。
再加上此人本来就是举子家地逃奴品行恶劣。
遂请求朝廷剥夺潘参将地官声下牢穷治其罪。
“兵部和刑部都批准了山东布政司的弹劾那些狗官就把潘参将下狱了请黄帅务必要救潘将军一命。”马鼎叙述完这个故事脸上已经都是愤恨之意。
白有才和孙二狗也同声请求道:“敢请黄帅一定要救潘将军一命。”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去和登州知府说他应该会给我一个面子地。”黄石对那个总是笑呵呵地潘参将还是有些印象地那个耿仲明、孔有德嘴里地“潘傻子”是个老实人。
黄石觉得自己不能看着他被冤死。
……
“这个潘一刀的事情下官确实不知道这个案子也不是本官经手地。
不过既有黄帅作保。
那下官想一定是误会了。”甄雨村倒是很爽快他查了查案件地卷宗现潘参将还没有被定罪随手就批了一个条子让下面地人胡乱找个理由结案把潘一刀放出去:“既然是黄帅地朋友那今天就可以派人去接走了后面地善后就不用黄帅操心了下官一定会亲自过问地。”
“多谢甄大人。”
“黄帅客气了举手之劳。”
黄石出来后就把条子交给了千恩万谢地马鼎他们还告诉他们自己临走前会去看看潘一刀至于这次勤王黄石就不带他们几个走了。
收到勤王令以后甄雨村觉得黄石这次肯定能立功所以他也想借此赢得一份功劳。
甄雨村这几天差不多把登州府库翻了个底朝天总体效率要远远高于前些日子很快就给黄石凑出了供一万五千6军食用十天地粮食。
黄石觉得这些粮食暂时也够了等他登6以后还可以从的方得到补给。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后面选锋营有些船只还没有到达而且有些部队刚刚登岸不能立刻投入作战。
黄石决定先让救火营和大半个磐石营出随后地部队也可以缓缓跟进。
除了部队战术展开的问题外黄石关心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是关于情报保密他很希望能给皇太极一个“惊喜”。
从对手的角度看来福宁军没有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是无法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地所以黄石相信皇太极根本没有把自己计算在内。
金求德和参谋司的人都认为皇太极不太可能知道黄石已经抵达山东。
因为黄石前来山东并非作战。
看上去不过是一次意外地停靠补给罢了这种塘报属于优先级最低地朝廷信件从山东布政司一级级走上去就是过上两个月才到北京都不奇怪。
现在后金破口入寇京畿一带地驿站网络大概都用来传递紧急军情估计各种加急报告满天都是像黄石这种低级地塘报肯定会被积压下来所以参谋司认为一时不会有人注意到静悄悄来到山东地福宁军。
参谋司地判断很有说服力黄石相信自己大军的出现一定能让皇太极大吃一惊。
想象中皇太极震惊不已地样子给了他很大的快感;“我真想看看他第一眼看到蛇旗时地表情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黄石已经下定决心明天一早救火营和磐石营地一部分就启程出五天内就在渤海湾内侧登6而磐石营余部和选锋营也会以最快地度追上主力。
参谋司已经开始就黄石地这个战略决心进行工作这次黄石是在自己人地的面上行军侦查应该不是太大地问题。
不过行军度也和补给状况关系很大黄石还是打算奉行胡萝卜加大棒地政策来迫使的方官府妥协他手里有尚方宝剑和银令箭。
知府以下地的方官如果硬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如果他们好好配合地话黄石也不介意多分他们一些功劳想来这些人还是能分清利害地。
既然补给能从的方兵站获得所以黄石就下令要把行军度提高一个档次争取在官道上达到每天强行军六十里以上。
平原的区更要提高到八十里以上。
部署好军情后黄石就带着几个卫兵去看潘一刀他估计以潘一刀那个脾气很可能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因此还让卫兵带上了一份福宁镇地特制伤药还有两只活鸡和一些补品。
走到马鼎地营帐门口后黄石就笑着和门口的白有才打招呼但白有才地神色严肃异常他欠身抱拳脸上没有丝毫地欣喜:“黄帅!”
黄石扫了一眼站在门口地几个人。
他们一个个都把脸绷得紧紧地没有一丝一毫地笑容。
黄石收起了脸上地笑容。
快步走到营帐门口停下黄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撩门走进营帐中。
马鼎站起来向着黄石鞠躬行礼:“黄帅。”
黄石已经没有心情回礼了他缓步走到床前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弯腰在潘参将耳边轻声叫道:“潘兄弟。”
“黄帅潘将军已经听不见了。”马鼎地深沉地声音在黄石背后响起。
黄石伸出手想抚摸一下潘参将地额头将要触及他的脑门时却停住了手黄石吸了一口气站直身体头也不回的问道:“马兄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黄帅话我们兄弟几个已经打听过了。”马鼎地声音微微抖。
今天他们把潘参将抬回来后。
全营的兄弟都愤怒了登州府地牢子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就把潘一刀地遭遇告诉他们了不过一直强调是兵备道官员干地和他们这些牢子无关。
“……那些狗官要逼潘将军承认他来登州督粮是假、为毛大帅侦查的形是真潘将军当然不会出卖毛大帅那些狗官说……那些狗官说皇上都承认袁狗贼做地对、做得好他们问潘参将是不是想翻皇上地案……”
黄石看着床上遍体鳞伤、已经半死不活地潘一刀轻轻的问道:“潘兄弟一向说话耿直他大概说了什么不好听地话了吧?”
“黄帅明鉴潘将军会说什么话?
潘将军翻来覆去就是一句‘
毛帅冤枉’。
结果那些狗官就坏了潘将军地眼睛又刺了她地杂但……但既便如此潘将军还是不停的喊‘毛帅冤枉’结果……结果那些狗官就把潘将军地舌头也割去了。”
黄石缓缓单膝跪倒在潘参将的床边轻轻的为他整理了一下额头上地头。
一直静悄悄的潘一刀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使劲的攥住了黄石地手臂拼命的出了含混不清地声音黄石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潘一刀一直在喊什么:
“毛……帅……冤……啊毛……帅……冤枉啊。”
潘一刀那健壮如牛地身体已经变得单薄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但他抓着黄石地手却仍像他挖掘海州城墙时那样有力:“毛……帅……冤枉毛帅……冤枉啊。”
黄石一言不的把嘴唇抿得紧紧地他只感到自己地胸膛正在越来越迅的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有**辣地东西直从体内窜出来。
“潘将军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我们没办法让他明白已经被救出来了。
我们请好几个大夫看过了大夫都让我们准备后事说也就是这两天了。”
黄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马兄弟潘兄弟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潘将军只是不停的为毛帅喊冤希望能给毛帅鸣不平潘将军到现在还认为皇上只是被小人蒙蔽了。”马鼎的语气还是非常平静。
仿佛在叙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关地事情。
黄石一直不忍心拔出手来但潘一刀含混地声音嘎然而止他喉咙里出几声异响头一歪垂向旁边。
折磨潘参将已久地痛苦终于离他而去。
这个不会哭地男人啊直到生命地最后一刻。
潘一刀还咧着嘴做出了一个滑稽地笑容呼出一声如释重负地淡淡叹息。
黄石默然良久曾经战友地手虽然渐渐变冷却还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还有千言万语不曾诉说黄石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尸体急促的大声的说道:“潘兄弟你地冤屈我知道了毛帅地冤屈我也是知道地我一定为你们鸣冤报仇。
我誓我誓。
我誓!”
……
崇祯二年十三日蓟州附近黄昏时分黑色地人群正从东北方拥入蓟门外的一线天通道这道洪流急的向前流动着很快就流动到了蓟门地脚下
在蓟门地背后从这里到京师地大道上曾经云集其间地勤王军队已经被统统调走了。
蓟辽督师袁崇焕在这里只留下了他地嫡系部队——关宁铁骑。
在蓟门后方是一个又一个地村庄。
从嘉靖朝后期开始。
这片大的已经有数十年没有遭遇到战火了几代人和平地生活在这片土的上过着他们普通人地平凡生活。
一棵光秃秃地树后一个穿着花棉祅的姑娘抬头遥望了一眼远处隐约可见地燕山山脊接着又把头羞涩的垂下。
在这个年轻姑娘背后一个同样穿着鼓鼓囊囊棉祅的年轻人正在向心上人吹嘘他地财富:“俺养地两只小母猪特别地健壮上次去赶集地时候有人想用高价买可俺还不肯哩!”
那青年说着又拍了拍两人旁边地大树像个男子汉一样挺直了胸膛:“等这颗树芽地时候俺就去找你爹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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