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伟大联盟向前进(七)(2/3)
如果这不是辉煌胜利,还有什么是?”
“微不足道的代价?”温特斯冷静地反问:“看看帐篷外面的景象吧,绿谷已经被我变成了火谷。”
“只是一季的收获而已。
枯树会冒出新芽,种子会再次播撒,绿谷迟早会恢复原状的。”
“也许吧。
但他们再也不会信任我们了。”
雅科布陷入沉默,他斟酌词句:“这都是……通往胜利的必要代价。”
“不必安慰我,格林先生。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做过什么……”温特斯手上的尺子和炭笔停了一下,又继续沙沙作响:“也不能——并且不该让我感到任何慰藉。”
雅科布不再说话,他陪着温特斯·蒙塔涅静静地待了一会。
而后者也没有赶他走,只是继续自己的测算。
一个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在帐篷外面响起,塞伯·卡灵顿一脚踢开帐帘、踏入帐篷。
见到帐篷里还有其他人,已经到嘴边的质问被塞伯少校咽了回去。
他抱起胳膊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雅科布·格林。
雅科布急忙告退。
碍事的家伙刚刚离开帐篷,塞伯少校的咆哮声立刻响起:“为什么不让我追击?
!”
“你的轻骑兵缺乏攻坚能力。”温特斯理性克制地解释:“而且他们太宝贵。
他们有撼动大方阵的勇气,但我不想把他们浪费在硬撼大方阵上。”
“你的步兵在哪里?
!
我不能攻坚?
梅森上尉的大炮又在哪里?
!”
“火势失控,步兵部队不得不撤退,否则也要被卷进火场。
梅森上尉的炮兵已经提前撤离,缺少火炮的支援,与大方阵正面对决会让我们付出高昂的伤亡。”
塞伯少校简直要抓狂,他的怒吼一声大过一声:“高昂伤亡?
该乘胜追击的时候,你却担忧伤亡?
!
你知不知道?
一旦让联省佬站稳脚跟,我们会付出比现在更高、更高、更高的伤亡?
!”
“我们只能接受今天无法完全歼灭敌人的事实。”
“是你错失了战机!”
两人的声音传到帐篷外面,卫兵都被吓得直缩脖子,文员们更是想方设法躲得远远的,连旁听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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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赤裸上身的安德烈掀开帐帘,低头走进帐篷——是雅科布·格林跑去把他找来的。
一看到塞伯少校正在居高临下向温特斯喷洒唾沫星子,安德烈不怒反喜。
“甭看我,我不是来劝架的。
劝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梅森才会做,我可不管。”
安德烈好整以暇地踱到帐篷另一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温特斯的帐篷里只有清水。
他转过身,靠坐着小斗橱,兴致勃勃地说:“况且我一直很好奇,你俩究竟谁的剑术更高明一些。”
塞伯少校轻哼一声,站直了腰,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旧军服。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马刀,冷冷地说:“南岸的火已经到山上去了,行省大道完全可以通行。
联省佬的部队就在绿谷外,我的部下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现在出发,还有机会一举全歼他们。
再晚一点,那个联省佬就要把那座谷仓加固成龟壳了!”
“我们不会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温特斯停顿片刻,从层层叠叠的不同比例地图的最下方抽出一张地图,递给少校:“巴泽瑙尔的部队已经得到补充,博德上校的兵力处于劣势,我们需要尽快与博德上校会合。”
塞伯接过地图,皱着眉头问:“你能肯定伪政府的另外半个军团已经到了巴泽瑙尔?
说不定他们还在船上。”
“除非亲眼看到,否则我不能肯定。
但是不同来源的情报,目前可以相互验证。”温特斯又递给塞伯一封解密过的信:“这是博德上校最新送来的通报,上校已经发现敌军主力的行踪,在敌军主力部队之中,出现了不属于新垦地军团的旗帜——同样验证了我们已知的信息。”
塞伯沉默片刻,咬着牙说:“从情感上,我希望你尽快去支援博德上校。
但从理智上,我依然认为先歼灭眼前的敌人,再进逼枫石城是更稳妥的策略。”
“我见过枫叶堡,那是一座很坚固的要塞。”温特斯轻轻摇头:“仅凭我们手头的火炮想拿下它,无异于痴人说梦。”
温特斯的理由很充分,但是甜美的战利品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不试一试谁能轻言放弃?
塞伯急切地补充理由:“枫叶堡当然不好打,但是枫石城的防御很孱弱!
枫石城才是新垦地行省的精华!
财富!
人口!
资源!
什么都有!
拿下枫石城,亚当斯积攒的物资、军械就都是我们的!
我们可以招兵买马,我们可以重建新垦地军团。”
一旁的安德烈也不住地点头。
温特斯坚决但是不容置疑地反驳:“军队才是我们的一切。
如果博德上校的大部队被击溃,那么就算我们暂时得到枫石城,早晚也会再失去。
如果我们能击溃萨内尔上校的部队,那么就算我们今天放弃枫石城,早晚也能再拿回来。”
“我担心。”塞伯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洪亮,脸色也变得灰暗:“错过这次机会,我们恐怕再也拿不下枫石城和枫叶堡。”
温特斯也站起身,平视塞伯,斩钉截铁地说:“就算如此,我们也绝不出卖友军!”
塞伯被温特斯的目光逼到了角落,他一咬牙,跺了一下脚:“好!
那就干!”
既已下定决心,塞伯·卡灵顿就不再犹豫,恢复了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模样。
他舔了舔尖牙,冷冷地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假如其他三郡部队已经与敌军主力接触,那么即使我们现在就赶去与博德上校汇合,恐怕也晚了!”
塞伯撑着行军桌,伸手沿着“绿谷”、“青银山口”、“长湖镇”、“蛇泽”画出一条无形的线:“就算日夜兼程行军,从绿谷到北面至少也要两天——两天都是最乐观的估计,你的部队可有一大半是步兵!
等他们靠两条腿赶到战场,博德上校和萨内尔早就分出胜负了!”
“我知道。”温特斯点了点塞伯手里的单页地图:“我也有对策。”
塞伯这才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温特斯递给他的地图上,他辨认了好一会,努力将地图上的线条、记号与记忆中的山川河流一一对照。
当他真正意识到这张地图意味着什么时候,胆大如塞伯也惊出一身冷汗。
“你……这……我……”塞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瞪着眼睛问:“那绿谷外面联省佬的军队怎么办?
一旦被他追上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根据奥尔德·费尔特少校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位风格保守、极端谨慎的统帅。”温特斯坐回行军椅,把玩着手里的牧民小刀:“正是他的谨慎,今天挽救了他的部队。”
“谨慎。”安德烈不屑一顾:“我看是胆小如鼠!”
这一次,轮到塞伯少校点头赞同,他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运气也不错!”
“谨慎是宝贵的品质。”温特斯的指尖抚过刀刃,沉吟:“不过,或许我们能让费尔特少校的‘谨慎’为我们所用。”
“那……”塞伯不甘心地问:“那就这么放过他?”
“谁说要放过他?”温特斯挑起眉毛:“我只是说今天不能全歼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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