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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礼尚往来(1/2)

李苒回到翠微居,和往常一样,慢慢悠悠洗个澡,绞干头,看了半本书,就睡下了。

躺在床上,却没能象平时那样,很快睡着。

手腕钝钝的痛,扔那几只碟子时,用力过猛了,好象把肌肉拉伤了。

和她从前的皮实相比,这具身体过于娇嫩了,

李苒将手腕放到被子外,看着一团亮白的窗户。

窗户新换上了银红纱,还有廊下多出来的几盏十分漂亮的灯笼,让这窗户上的亮白少了许多寒意。

李苒目无焦距的看着窗户,想着今天下午的事儿。

今天这个,是突兀而出的楞头青,还是来试探搭线的?

或者两者都有?

周娥好象很意外,她稳稳当当坐着,是等着看自己会不会回应试探,会不会搭话回话吗?

难道他们,那个皇上,那位太子,据说极英明的人,真以为自己会心心念念着什么血脉,想要什么公主的荣光?

大梁已经没有了,改朝换代之后,旧朝的扑腾,从来都是个令人心酸的笑话儿。

那个皇上既然说自己聪明,怎么又会以为自己会做扑火的飞蛾?

大约是因为手握皇权的人,过于明白那份权力之诱人。

可她从来没有过什么权力,她一个人挣扎了许多年,所求,唯有一份安宁些的生活,象现在,窗户上那银红的纱,廊下那几盏红亮的灯笼,她已经满足了。

……………………

延福殿。

皇上靠在靠枕上,头微微后仰,满脸怅然,好半天,一声长叹,“你看看她这日子过的,朕好生羡慕啊!”

长安侯李明水垂手站在炕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侧身坐在皇上对面的太子一巴掌拍在厚厚一摞奏折上。

“阿爹就是说说。

你看看这小丫头,多会找乐子……”

看着太子拧起来的眉头,皇上坐直,一脸干笑。

“说正事说正事,陕南这批流民,还是你跟王相他们议一议吧,跟谢岭说,无论如何也得挤点钱粮出来。

阿爹年纪大了,政务上,你得多操心。”

“阿爹您是不是离六十还差很远呢?”太子上身前倾,看着他爹问道。

“哪差多远了,没几年了。

咱们不说这个了。

阿爹年青的时候到处打仗,受过伤,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你把这些拿去,你年纪轻,一目十行,看得快,阿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就开始疼。”

皇上点了点炕几上一摞折子,再抬手按在头上,一脸痛苦。

太子斜着他,片刻,拿了一多半折子放到面前,“那小妮子是只过今天不想明天的,这份自在是能羡慕的?”

“这话也是,阿爹就是随便说说。”皇上又拿了几本折子,放到太子手边的那一摞上。

太子只当没看见,转头看向李明水道:“这么一点异常,这小丫头就抢先下手,连一句话缝都不留,这是她的态度。”

“对对对,这小丫头聪明得很呢,她跟谁说过来着,说必定有人看着她?”皇上抬头看向侍立在太子身后的谢泽问道。

“王家六娘子。”

“对对对,王相那个孙女儿。”皇上转回头,看向李明水,啧啧有声,”你看看,多聪明的小丫头,你家太子爷说的对,她什么都知道,这不留话缝儿,就是她的态度了,这小丫头,真比你聪明多了。”

“把她记入你们李家族谱吧,看来,和那一份血脉比,她还是愿意做李家姑娘。

她这样的态度,你要让她知道,你看到了。”太子看着李明水道。

“是。”李明水欠身应是。

“她是个可怜人,能拉一把时,不要不敢伸手。”太子看着李明水,接着道。

“是。”李明水再次欠身应诺。

……………………

到祭灶前一天,社戏赛出了结果,排在前三的三支社戏队伍,兴奋无比的在迎祥池前那片空地上一起起舞庆贺,这一出起舞,精彩极了,李苒两只巴掌都拍红了。

从隔天起,李苒就没再出门。

因为各大戏班,以及唱小曲儿说书卖艺的等等,都从祭灶那天起,封了箱,一直封到大年三十,初一再开箱。

照茶坊焌糟的话说,一年到头牛马一样,总要歇几天,再说,也要养足了精神,在正月里好好挣点钱,运道好的,一个正月就能挣到小半年的养家钱呢。

戏班子什么的都封了箱,李苒就没什么好看好听的了,当然就不出门了。

再说,她也累了,也跟焌糟说的那样,她也要歇一歇,养好精神,以便从初一逛到十六,好好的看一看这一年中,最让京城的闲人们津津乐道的热闹和壮观。

李苒窝在炕上,悠闲自在的看着本书。

现在的翠微居,比从前宜居了很多很多。

那盘子佛手柑已经换成了水仙,李苒很喜欢水仙的清香味儿,弥散在温暖的屋里,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虚幻感觉。

换成了娇嫩银红纱的窗户,有阳光时,整扇窗户暖意十足,到了晚上,或是阴天下雪时,月光雪光映到窗上,衬着银红色,就有了丝丝暖意,也不再是寒白一片。

好象帘幔什么的,也都换成新的了。

将卧室和外间隔开的百宝隔上,放上了许多漂亮的东西。

另一边窗下那张长长的书桌上,摆了瓶绿梅,添了个笔架,笔洗,以及臂搁等等,靠着北墙的书架半满,放的是她买回来的新书。

现在,这是间非常舒适的屋子。

李苒窝在炕上,愉快的看她的新书。

这些新书买回来到现在,她竟然还没看完,她实在是太忙了!

……………………

府邸另一边,二奶奶曹氏一脸烦恼,和奶娘袁嬷嬷一边走,一边低低说着话。

“太婆也真是,怎么又捎东西来了,上回送了那个提盒,隔一天,我瞧着老夫人和夫人都不大高兴,我不是让你去跟她说了,她怎么又捎了这些东西来!”

二奶奶曹氏烦恼的斜了眼袁嬷嬷手里的提盒。

“上回我跟咱们老祖宗说,因为那提盒的事儿,这府上老夫人和夫人好象不怎么高兴,我觉得咱们老祖宗那话更有道理。

老夫人和夫人不高兴是不高兴,这事儿,换了谁都高兴不了。

可咱们老祖宗打人过来看三娘子,给三娘子送了这个那个一堆东西,怎么好略过那位姑娘,一丝半点儿没有?

再怎么也得有那么一星半点,面子上过得去吧。

再怎么着,现在,咱们府上,就是两位姑娘,这可是皇上和太子都过话的事儿,任谁也抹不掉。

因为那位姑娘,老夫人和夫人不高兴这事儿,论情,是这样,换了谁都这样,各家各人,都同情得很。

可论理儿,这个不高兴,再怎么不高兴,就算不能全压下去,也不能由着这个不高兴就这样那样,是不是?

这各家府上跟咱们府上来来往往,往三娘子那边问候了,那位姑娘那里怎么办?

是为了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就把那位姑娘抹没了,还是,老夫人和夫人再怎么不高兴,还是得照着规矩来?

咱们府上还有位侯爷呢,况且,那位姑娘,那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呢。

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在咱们这府里作作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能让这满京城都照着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象她们那样待那位姑娘?

没这个理儿是不是?”

袁嬷嬷上次奉二奶奶的吩咐回去,老夫人倒没说什么,杨嬷嬷却把她好一通教训。

回来后,她细细想了好几天,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杨嬷嬷教训得对,之前是她糊涂了。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儿。”二奶奶曹氏声气下落,可烦恼还是一点儿没少。

“可我夹在中间,大过年的看人脸子,实在是……烦死了。”

“二奶奶放心,咱们府上老夫人和夫人,脾气直归直,讲理还是讲理的,不会怪到二奶**上的。

前儿忠勇伯府打人往咱们府上来,给三娘子送了这个那个一大堆东西,不也给那位姑娘送了几只福桔?

这是大奶奶没在府里,要是大奶奶在,那东西,不也得大奶奶送过去?”

袁嬷嬷想着那几只放烂了的福桔,嘴角往下扯了扯。

“说起来也真是,老夫人就眼瞧着那几只福桔烂成了水儿,就是不打人给那位姑娘送过去,嘿。

二奶奶想想,这要是咱们曹家送过来的,送到老夫人面前,二奶奶天天请安,进进出出的,是眼瞧着那东西烂成水儿,还是您走一趟送过去?”

“那还是送过去算了,那几只福桔不关我的事儿,我回回看着,也觉得难堪呢。”

二奶奶曹氏一句话没说完,长叹起气来。

“算了算了,我不抱怨了,这事儿,论难为,第一不是我一个人,最二,我还真不是那最难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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