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3)
陈克从来不是一个勇于牺牲,或者敢于牺牲的人。
生物试验要取血,需要用针在手上刺破,陈克当时鼓起了勇气,刺了三针才算是刺破了皮肤,挤出一滴血。
面对着当年随时随地可能就死去的革命道路,陈克对自己毫无信心。
将心比心,陈克并不相信华雄茂是那种“仰天长啸,然后冲上去送死”的——憨直的人。
“呵呵。
正岚,先别说那些大话,把染布的事情搞好,这才是当前的要务。”陈克并不认为作为穿越者的自己就能一人平定天下。
1905年的陌生环境,让陈克感觉到的是一种不安,为了让自己能够不表露出这种不安,陈克已经花费了极大的精力。
不管最后革命能否成功,至少能把眼前的事情给干好吧。
没有当前的积累,也不会有什么未来可言的。
回到作坊后就继续开工。
下午四点左右,华雄茂的朋友带了钱到作坊取布。
看到一百匹已经染好的布,还有挂满了院子的布匹。
这位叫做吴启贤的商人大为赞叹。
钱到了手就分帐,连带着齐会深和何足道的工钱也给清了。
齐会深拍了拍装满了铜钱,哗啦啦直响的口袋笑道:“文青兄,钱到手了,这讲课也该开始了吧。”
工作计划已经完成,陈克也不推辞,六个人聚在桌边。
陈克就开始讲述《资本论》。
资本论第一部重点内容是剩余价值。
按照当年政治老师所讲的内容,陈克开始简单的讲述起来。
当年的学生们上政治课都是痛苦不堪,陈克这次讲课却有些不同,大家都是同事,陈克以染布作坊为例,讲述了商品、生产资料、劳动力、社会平均生产时间,现在这笔染布买卖是如何通过压低成本,提高生产效率,以赚取高于别家的利润。
前面的词汇定义还好,讲到后面的企业运作,何足道腼腆、周元晓冷漠,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现。
游缑、华雄茂、齐会深已经彻底激动了。
特别是华雄茂简直是抓而挠腮,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
陈克刚表示今天的课讲完了,华雄茂已经忍不住喊道:“做个买卖竟然还有这等学问。
这没听说过啊!”
刚讲课的时候游缑本来想趴在枕头上打瞌睡的,听了没多久,游缑就已经来了精神。
从方才,她听到一些关键之处,就忍不住用拳头猛捶枕头,此时她用力拍了一下枕头,枕头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游缑嫌不够响,用力在桌子上猛拍了几巴掌,“文青,多说些,多说些!”
陈克知道这年头中国没什么商学专业,自然更不可能讲什么资本论。
这些青年本来出身都不低,听了这些后世“普通”的道理,当然会情不自禁。
齐会深叹道:“文青兄讲的东西,可是以国家为基础的。
这眼光可是远大的很。”说到这里,齐会深拍了拍口袋,铜钱发出低沉的哗哗声,“我这一边挣钱,一边能听到如此精妙的讲述,我赚了!”
齐会深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属于“打出来”的交情。
和大家相处也算是融洽。
何足道是今天刚来的新丁,不敢多说什么。
却又想说什么,脸都有点憋红了。
倒是周元晓,虽然还是不吭声,却一扫平时的冷漠,目光锐利的有些吓人。
“文青,我有些事情想请教。”周元晓的声音里面有着隐隐的热忱。
“周兄请说。”
周元晓定了定神,把几个经营企业的问题向陈克阐述了一番,陈克听完之后微微一笑,“周兄的意思是提高产品的质量,期待卖高价。
这得根据市场来调查。
回到最前面的话,染的布如果买不出去,那就不叫商品。
商品是指那些完成了买卖的货物。
我们染布是为了卖,可不是为了生产出一些好东西就完了。”
周元晓听了这话,身子猛地一震。
“我们这次走的就是便宜,大量的路子。
布便宜了有人买,量大了,单件商品的成本也能降低。”
“量大了,怎么就便宜了?”游缑问。
陈克指了指新安装的这些小机械,“这么多东西都需要钱,假定我们化了50两,置办了这些东西。
只染一匹布,这匹布的成本就是50两加一匹布的钱。
染了100匹布,每一匹布的成本就是五分银子加一匹布的价钱。
这么一算,生产的布匹越多,每一匹布的成本就越低。”
众人点头称是,周元晓还是不吭声,脸色却变的发白。
过了片刻,他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晚饭前,齐会深和何足道起身告辞回家。
陈克与华雄茂出去吃了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游缑正在玩一支手电,周元晓在染布的大缸旁边高举着另一支手电筒察看情况。
见到两人回来,游缑把手电筒从下巴照上来,“你……是……谁?”她怪声怪气的问。
这个新学的小把戏倒没什么,陈克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忍不住想大笑。
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要用手捂住嘴,肩头一个劲的抽搐。
游缑好奇的问:“文青兄怎么了。”
陈克放开手,强憋住笑说道:“以前……以前我上中学的时候,厕所里面没电灯……”
“厕所还要点灯,穷奢极侈啊。”华雄茂说道。
陈克也不管华雄茂的插话,憋住笑接着往下说,“我们下了晚自习,一个同学蹲坑。
这时候外面……外面来了另一个同学摸着黑小便,然后那蹲坑的同学就像游缑这样叫道,王……同……乐。
王同乐同学吓坏了,他问道,你是谁。
然后蹲坑那同学……那同学……那同学说道——我是你爸爸。”说完之后,陈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华雄茂听完也大笑起来,游缑一面笑,一面蹦过来捶打陈克。
旁边的周元晓突然怪声怪声怪气的大笑了一声,过了片刻又怪声气的大笑了一声。
最后,他声音变成了正常的大笑。
一直以来意气消沉的周元晓笑的弯下了腰,他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染布缸放声大笑。
笑到后来,周元晓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打闹的几个青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挺无礼的笑话竟然让周元晓如此激动。
大家不约而同的围在周元晓身边。
“周兄,你这是怎么了。”华雄茂担心地问道。
周元晓只是放声大哭,并不理会华雄茂。
游缑抓住周元晓的肩头,一面晃一面问:“周兄,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周元晓任由游缑晃他肩头,还是在哭。
陈克试探着说道:“周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若觉得大家相处很好,也能合作。
那就振作起来。
以前的事情,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都结束了。
咱们得往前看啊。
是不是。”
“对啊,对啊。
得往前看。”华雄茂连忙说道。
陈克接着劝周元晓,“周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你头天晚上睡下,醒来就是新的一天。
我们先出去,你哭完了就出来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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