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一样的会议(1/2)
五月底,洛阳城周围局势变得紧张,风声鹤唳随时要与鲜卑人开战的模样。
韩健在烨安阁参与了布置防线的会议之后便回到东王府别馆,几日里深居简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五月最后一天,五月二十九深夜,洛夫人带大西柳秘密造访东王府别馆,带来黄河北岸最新的消息。
北王的兵马,已经抵达黄河渡北大约六十里的昌地城,距离洛阳城不到百里。
“陛下已于昨日下旨给南王,具体旨意内容尚不清楚。”这是张行的奏报。
韩健的突然行动,不但打乱了北王谋反的节奏,也打乱了女皇的计划。
在女皇的计划中,要等杨曦抵达南齐之后再与北王决战,这样会换取一个相对稳定得到外部环境。
但现在杨曦南行不过半个月时间,还没走到江南北王就已经开始有所行动。
女皇不得不倚靠南王在魏朝南部布置防线,防止齐朝兵马趁机浑水摸鱼。
韩健能猜想,杨曦该去南齐还是会去,该与北王决战也不会停止步伐,只是朝廷方面由急变缓,会适当拖住北王南进的步伐,再逐步以河北各地的兵马阻截北王后路,令北王有来无回。
“……目前北王以追击鲜卑人为名,随时会陈兵黄河以北,朝廷在河北一代仅有昌地进行了阻拦,昌地知州被北王以扰乱视听为名斩首于阵前。
目前北王部分兵马驻守于昌地城内,北王世子则率领一部兵马正往黄河渡行进,预计在清晨便会抵达黄河渡……”
河北的消息是由洛夫人亲自汇报的。
韩健在内厅接待的洛夫人,在内厅里,除了韩健、洛夫人和大西柳三人,韩健仅留下司马藉、阮平和张行三人。
如同韩健所言,他在洛阳城中缺少人手,能倚重的人不多,目前洛阳局势的骤然恶化。
他也必须要作出选择,到底是走是留。
韩健认为,目前对他最有利的选择,是想办法离开洛阳回江都,这么做虽然有贪生怕死之嫌,但却可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将来不管女皇还是北王夺得天下。
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二者都奈何他不得。
到那时,执政者会暂时拉拢于他,然后再逐步试图将他铲除。
韩健有条件离开,东王府在京城中布置的秘密渠道会让他轻松离开。
但韩健不想走,因为走了。
将代表他和女皇之间的盟友关系将彻底无法挽回,这是韩健所不愿的。
现在韩健要帮女皇解决眼前的危机,就算不能直接出力,也至少留下,代表他与女皇患难与共。
目前在东王府别馆内厅的这几个人,是他能调动的最后力量,也是他的智囊。
“少公子。
你可说说,北王的兵马真的会渡河南下?”司马藉听完洛夫人的汇报,见韩健许久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不由紧张问道。
“会。”韩健毫不避讳说道,“北王来,自然要渡河,不然他来作甚?”
司马藉道:“那我就稀奇了,现在朝廷已经下旨黄河沿岸的州府。
伐木焚舟片板不得下河,北王如何渡河?”
韩健沉而不语,一旁的洛夫人试探道:“少公子,北王是否会从黄河上游调拨船只?
或者,黄河沿岸的州府,有北王的人,朝廷政令虽下。
地方州府若是有违,北王仍旧有船只渡河?”
韩健微微摇头道:“不会。
目前朝廷在沿河已经布置了河防线,北王即便能找到船只,也不会太多。
仓促渡河只会令洛阳和方兵马轻易阻截北王渡河,北王不会冒险仓促渡河。”
“那……”洛夫人脸上也有些不解,她现在跟满朝上下,包括北王势力的人都在想同一件事,就是北王兵马就算能杀到黄河北岸而不遭受抵抗,如何能成功渡河威胁到洛阳城防线。
韩健悠悠道:“北王无法渡河,正说明,他不需要渡河,便可夺得天下。
他这次带兵南下,名义是追击鲜卑骑兵,意为勤王,他又未以任何名义谋反,是因他在此时无须谋反……”
韩健的话显然违背了一些常识,令在场的众人都打量着他,希望韩健能作出详细解释。
韩健正色道:“北王南下,意不在渡河,而在牵引朝廷兵马的注意,就算陛下对河北防务已然放弃,但仍旧派出洛阳城周围兵马,在黄河南岸布置河防。
如此一来,洛阳守备空虚……战火并非燃自黄河沿岸,而是自洛阳城防务开始。”
当韩健提及洛阳防务,令在厅里的几人都始料未及。
在外界看来,洛阳城现在是固若金汤。
不管是鲜卑人南下,还是北王谋反,光是河防线就形成天然屏障和阻碍,再有洛阳城高墙厚壁为堡垒,万无一失。
但其实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之处。
韩健从开始就意识到,北王之所以如此坚决地带兵南下而放弃后路,是因为北王还是掌控着局势。
司马藉脸色有些紧张道:“少公子是说,目前洛阳城的防务有问题?
问题在何处?
护卫所?
还是长安城周围的军队?
照理没道理,这些兵马可都是听陛下号令的,北王调遣不动吧?”
韩健一叹道:“北王谋反,在平常百姓眼中,这是天家之斗,不管谁做皇帝,他们照常可以过安稳日子。
平常百姓如此,三军将士大抵也如此,现在就看军将的态度,若是北王试图收买洛阳防务各个环节上的军将,只要任何一环节出问题,那洛阳防务便会出现漏洞。
以目前形势来看,洛阳城中最稳固的是皇宫戍卫,除此之外,其他环节都有可能被北王所收买。
北王如此笃定而来,那就说明,出问题的并非只有一个环节。
河防线出问题也有可能。”
洛夫人道:“少公子一说,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是护卫所……”
“嗯。”韩健点头,同意了洛夫人的说法,“护卫所前都尉冯青被打,案子到现在还是悬案,现在陛下调周彻为护卫所都尉。
看似稳定的护卫所一环,其实问题很大。
本身周彻并无行军打仗的经验,也无管理城防的经验。
这是让一个经验尚浅的门外汉来管着一群豺狼,只要豺狼中有人生变,就会拉拢其他豺狼把周彻取而代之,北王兵马而至,城门大开,那洛阳城本身就等于不设防。”
司马藉急道:“若然如此,那可真很危险。
少公子为何不进宫跟陛下说说。
让陛下早作安排?”
“你以为陛下不知吗?”韩健道,“陛下心里其实清楚的很,洛阳防务处处是漏洞,与其等北王过了黄河,面对一座不设防的洛阳城,那还不如直接将北王阻断在黄河以北。
缠住北王兵马。
如此一来就算洛阳防务中有人有二心,没有北王兵马杀来,洛阳防务仍旧不会受到威胁。”
一旁的阮平插话道:“少公子猜测或许有道理,但若是如此,陛下为何不直接以河北防线,来阻断北王兵马南下?”
“因为陛下要拖。
只有北王兵马贸然南下,陛下才有机会逐渐将其蚕食。
若是北王稳扎稳打。
一步步推到黄河沿岸,那大势已定,河防已起不了任何作用,洛阳防务再不起作用,洛阳将归北王之手。”
韩健的意思很明白,虽然现在局势紧迫,但女皇还是作出了在困难局势下最正确的选择。
就是以黄河天险加上河防线来阻断北王南下的步伐,然后试图以坚壁清野的河北地区地方守备军来跟北王打一场消耗战。
令这场决战一直在河北地区进行,而不会将战火燃烧到黄河以南。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陛下铲除洛阳防务中的漏洞,令北王直接图谋洛阳城的计划搁浅。
再趁北王率兵北返时,伺机将其击败……”
司马藉听以后没有丝毫信心,反而很沮丧道:“少公子,咱哪有那么多人手?
以前陛下还肯调兵给你。
让你查案办案,现在陛下所有心思都放在北王谋反之事上,又不听你的进言。
我看,还真不如离开洛阳南下。
回江都,我就不信北王能直接带兵杀到江都去。
就算杀过去,江都兵精粮足,北王的势力又渗透不进去,他也要无功而返。”
司马藉的提议立刻得到张行和阮平的附议,连洛夫人眼下为难,似乎也觉得此为可行的办法。
毕竟留在洛阳城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韩健现在孤掌难鸣,在没有女皇协助之下,做什么事都会很难。
“其实不然。”韩健脸上露出个笑容,这笑容至少让在场的人内心受到些鼓舞。
“什么?”司马藉一脸茫然。
“我们在洛阳城中,尚且布置了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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