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涟漪（1）

大罗天，元始天尊从洁白无瑕的云层中升起。

这尊圣人化身，凝视着花团锦簇的玉虚宫，陷入了沉默。

而他的视线，也与元始圣人的视线，对撞在一起。

四双眸子，回荡着相同的念头。

“润春！”

玉虚宫中，元始圣人收回目光：“通天……真的是从来没改过！”

润春……

他也曾有一次让三界春回。

让人间享一百八十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机会。

但……

浩浩荡荡的天道祥瑞景象，充斥于圣人眼前。

活该被老君当棋子驱策！

也活该为他人做嫁衣！

封神劫之败，通天该拜！

“天道祥瑞！”

对于那个昔日的手下败将，郑重看待。

但依然无法完全遮掩天道功德的动静。

本以为，封神劫让他长进了，但现在看来，恐怕长进也不多！

准提圣人，刚出婆娑梦境，便猛然扭头，看向东海方向。

数百件灵宝在同时放出毫光！

但问题是……

特别是，通天已经在封神大劫中吃过亏了。

坐镇于大罗天中的元始天尊，更是直接与天地阴阳五行交感。

“道友，究竟做了何事？”他凝视着禹余天，也凝视着碧游宫内的动静，久久无语！

祥瑞之事，对于圣人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元始圣人也是忍不住呀了一声，法眼自动张开。

“通天故意的？”他想着。

然而，圣人通常都会以法阵、神通，将这些祥瑞之景、功德动静，收敛在自身周围，以防外人窥伺，更防他人算计。

人间天上，皆沐截教雨露。

元始圣人不得不开始怀疑、揣测。

如今，天道祥瑞直接降临在碧游宫之外。

岂非要恶了老师？

然而，白鹤童子才走一步。

“润及山川，泽及鸟兽，此圣人之行也！”碧游宫的通天，凝视着天道显化出来的种种景象，没有丝毫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所以，通天的行为，在元始圣人眼中，不可理喻！

下一刻，元始圣人和坐镇大罗天的元始天尊，同时感应到了，滚滚功德光雨，从天道奔涌着落向碧游宫的动静。

只见那千里恶涛的东海之上，无数巨浪翻滚着，凝结出一头头瑞兽的模样。

圣人走过的地方，停驻过的山川，凝视过的景物，都有可能滋生出祥瑞。

顽固、冲动、不可救药的截教主！

元始圣人的这些念头闪动着，难免带动了圣人本身意志的摇曳。

勉强将这些念头压下，让那些思绪收敛。

因为圣人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祥瑞的化身。

不然，来日老师下凡，知通天开大道盛宴，他却毫无表示。

所以……

见着禹余天中，无数神雷涌动，碧游宫内，道道禁制森严。

所以，圣人知道，这一场润春持续时间很短！

天上不过几个时辰，换到人间也就几个月！

玉虚宝库外，传来了白鹤童子的声音：“老爷有何钧旨？”

白鹤童子立刻跪下来磕头：“诺！”就要领旨进来。

语气中，半是轻松的讥笑，半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

元始圣人的几个念头甚至在道心中开始揣测和模拟通天的心境。

至少，圣人的道统，可以向前跨出一大步！

几个月，够做什么？

人间凡人，多几个月春天，又能怎样？

于是，天道意志退去，阴阳五行开始狂欢。

但他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只能说……

然而……

圣人摇动法铃。

讥讽归讥讽。

很好！

很截教！

很通天！

那么，哪怕只是一场小功德，也可能出现如此景象。

元始圣人的法眼，照见阴阳五行。

所有的一切，几乎不会有改变！

而若将润春换成那个呢？

他依旧如故！

为了一场润春，放弃了大好机会！

值得吗？

根本不值得！

顿时天旋地转，因果起狂澜！

“这是……”

场面上的脸皮，总归要维持住。

天道祥瑞，却依然是每一个圣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因为，这意味着……天道功德！

“不对……不对……”元始圣人法眼转动着：“不是已经有了润春吗？”

而且——元始圣人法眼看向碧游宫。

因为，因果，在狂欢！

在呼啸！

“通天！”元始圣人终于收敛起道心中的一切讥笑、轻视。

不会有任何变化！

至多不过是凡人能舒服几个月！

至多不过是三界修士能享受几个时辰的充沛灵气！

润春之后，痛苦的依然痛苦，该死的依旧会死。

而且，圣人还能感受到，从碧游宫深处，出现的法阵痕迹。

让整个玉虚宫，都出现了晦暗不明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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